聊齋故事：三代為神

常州（今江蘇省常州市區南部）的趙恭毅，是康熙年間的名臣，他死以后，有個姓過的蘇州人，與趙恭毅乃是舊相識。

一次，過某坐船游玩到洞庭湖，當時已是傍晚，見一艘大船順風而來，船上的旗幟跟燈籠上均寫著“湖廣城隍司”五個字。

過某以為自己眼花，遂問船夫有沒有看見一艘官船在湖上行駛，船夫笑著說：“先生，哪有什么官船吶，我只看見咱們這艘船。”

過某又眨眨眼，仔細看了看，那艘大船正向自己的方向駛來，自問自己沒有老花眼，也沒有醉酒，此情此景不可能是幻覺。

暗自想這城隍爺的官船怎會行駛到陽間來了，并且只有自己一人能看見？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玄機？

等到大船行駛到跟前時，過某看見趙恭毅挺直腰板，正身跪坐在幾案前，嚴肅認真地處理公務。

過某這才恍然大悟，趙恭毅死后當上了湖廣（湖北與湖南）兩湖的城隍爺，遂肅然起敬，向趙恭毅拜了三拜。

還有一個名叫陸子靜的先生，善于畫符咒驅鬼。曾在武當山二天門的壇前跪拜時，看見趙恭毅也在二天門向玉帝奏陳事務。于此說來，趙恭毅死后真的成了神仙。

趙恭毅的兒子趙思文本是內閣侍讀，后來以大臣子弟的身份效力于肅州（今甘肅省酒泉市）的前沿陣地。

趙恭毅死時，皇上恩許趙思文回家奔喪，趙思文風塵仆仆趕回家中，見父親的遺體安放在靈堂上，忍不住痛哭流涕。

后來趙思文因哀傷過度而生了疾病，病中常常奇怪地說：“嘔吐得到處都是，實在使人難堪，我為何會身居此職？”

家人問他身居何職？他說：“痰火司。”家人從來沒聽說過有此種官職，便認為他是病中說胡話而已，沒太在意。

直到第二天，趙思文的家人到東岳廟為其祈福禱告，才發現廟堂的兩側立有痰火司神的尊像，遂感到很是震驚。

沒過了幾天，趙思文的病情急速惡化，左鄰右舍見有儀仗隊伍提著書有“痰火司”三個字的燈籠進入趙家大門，沒一會兒，就聽見趙家哭聲一片，趙思文病死了。

過了十多年，趙思文官至副使的兒子趙羽也死了，趙羽有個干妹妹，名叫洪蓮，病重昏迷，不省人事，恍恍然然來到一衙署，見趙羽自內而出，驚訝問她：“妹妹為何來到此處？”

洪蓮迷迷糊糊地說：“我也不清楚是如何來到這里的。”

趙羽笑了笑說：“妹妹，你這馬馬虎虎的行事作風至今未變吶。”說罷，就請洪蓮進入衙署小敘，二人許久未見，皆是問安長輩和詢談家事。

洪蓮問道：“兄長現在當的什么官？”趙羽說：“現任巡海道也，沿海巡道兼巡海之事，事務甚是繁忙，難以脫身，即刻就要外出，不能久留你了。”

接著又說：“你嫂子不久就要離開人世，這些年，家中多變故，你回去后一定要叮囑兩侄子萬事須翼翼謹慎，三思而后行才是。”

洪連點點頭，看著兄長，傷懷不已。隨后，趙羽派遣兩名衙役手持燃香，把洪蓮送回了陽間。

原本昏迷不醒的洪蓮竟然蘇醒了過來，并且聞到屋內有一股焚燒檀的香氣，跟夢里聞到的香味一模一樣。

不久，趙家族人以爭立子嗣鬧得不可開交，最后還鬧到官府，對簿公堂。兩年下來，不但家無寧日，立嗣之爭仍未消停。

趙羽的妻子黃氏因氣急攻心，一病不起，最終抱恨終天，香消玉殞！

趙家真是積了厚德了，爺孫三代死后都成了神仙，并且有神職在身。在世為官，死后也是神官，哪哪都在編制內，真叫人羨慕啊！

選自《續子不語》聲明：本事故事內容皆為虛構，文學創作旨在豐富讀者業余生活，切勿信以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