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樹枝引發的憤怒談談謠言

去年國慶回家，因為疫情被封在故鄉的家里將近兩個月，自二十多年前外出謀生之后，這是在家難得待的時間最長的了，以往總是來去匆匆，和父母撿要緊的事說說之外，至于家里家外、鄰里鄉親之間的碎小瑣事是從不談及的。這次有了疫情封控這個充足的理由，也就心安理得、堂而皇之地待在家里了。

除了幫年老的父母收玉米、挖洋芋、請人翻地（旋耕機操作）等疏離了二十年的農活和劈柴、洗衣、做飯、喂豬喂羊喂狗等家務之外，就是和父母東一句西一句地拉家常，左鄰右舍誰家誰家的老人去世了，東坡西溝誰家誰家的孩子結婚了，上莊下村誰家誰家的娃娃考上大學了，誰家是精準扶貧誰家吃低保等等，拉著拉著父親的聲音就高了起來，接著有些憤憤然，再接著有些出離憤怒了。我有些莫名其妙，細問之下，才得知原委。

原來，莊前的鄉村公路兩旁栽有一些樹木，因為樹梢離高壓線太近，被電力機構的工作人員把樹頭給截了，于是樹頭樹枝就散落在路邊上，由于離我家比較近，父親便拉來準備當柴火。在拉的過程中被鄉親看見，誤以為是父親私自砍了公路邊上的樹搞破壞，被反映到社上、村上乃至鄉上。起初父親不知道，直到社上有人到家里來過問，父親才知道自己“捅了簍子”，被人給告了。經父親解釋且有人作證，父親蓄意破壞公共財物的“惡名”也就此終結，但在父親心里留了一根刺，每提到此事時頗為激動且發怒。

由此，我想到了一個詞語——謠言。今天的網絡時代，謠言猶如春風中的柳絮，不經意間就會“天女散花”般的漫天飛揚，而且有著“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超強再生力，于是，網絡成為“造謠”和“辟謠”拉鋸的角力場，今天看著有鼻子有眼的消息，明天會有一個紅圈將“謠言”二字圈起來用一個紅斜杠劈開去，并注明“謠言”。我一直不明白這“謠言”怎么就如此之多？通過父親的遭遇，似乎有了些模糊的認知，也許這認知有些牽強，但有總比沒有的好，那姑且就牽強附會一下吧！

首先，淺談一下謠言的產生。人，是有思想的，這思想有公有私、有大有小、有長遠有短淺，但不論是哪一種，都是通過耳聽眼看、體觸嘴嘗，將不同的信息通過神經元傳導到大腦中樞，經過中樞神經系統的處理，達到對事物的認知，而在神經系統的處理過程中，就有了主客觀之分，但人的本性往往首先是從主觀上去認知事物，很少先從客觀開始，而主觀臆斷往往會造成誤解誤讀甚至胡亂猜測，導致一些事實真相被掩蓋甚至沒有事實的事不脛而走，從而使所謂的謠言飛將起來。

當然，以上所說不包括一些人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而蓄意炮制的謠言。他們的言行只是主觀臆斷之下沒有什么惡意的目的，只是就事說事而已，也許是茶余飯后的談資，或許不是真的，但以訛傳訛，就成了謠言。而炮制謠言者，則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實現某種目的而蓄意捏造事實。所以制造謠言者是有主客觀之分的，然而，謠言一旦飛將起來，就沒有了主客觀之分，是會傷人的，甚至傷害社會。

其次，淺談一下謠言的泛起。近日，網絡上有一則消息引起軒然大波，據央廣網報道，一位女子因車禍致生命垂危，在救助過程中出現了“全員獻血、百萬包機、神秘小姑”等等吸引眼球的“流量詞”（網絡時代，人們喜歡說“流量為王”，所以在此我也試著前衛一下，姑且將這些詞稱為“流量詞”吧），但事實與真相到底如何，這里不做任何置評，對這位女子從鬼門關前拉回寶貴的生命，能說是不幸中的萬幸，因為沒有什么是比生命寶貴的。至于網絡上流傳的種種說法，作為有思想的人，應客觀理性思辨，切莫聽風就是雨。

說實話，如果不是聽了父親的遭遇，也許我的思想和思考也會如眾多網友一樣，因為網友的猜測、質疑不是沒有過，恰恰現實中比比皆是，至于事例不再列舉（大家應該懂得）。而父親的事正好給予我冷靜理智的思考。

首先想到的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個成語，該成語出自先秦·孔子弟子及再傳弟子《論語·公治長》，距今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意思是耳朵聽到的東西不可信，親眼見到的才是真實可靠的。事實果真如此嗎？不盡然。為什么？盡管這句話流傳至今已有兩千多年，也被今人奉為至理名言，可通過父親的遭遇后，我要說“耳聽為虛，眼見也不一定是事實真相”。

因為眼睛看到的僅僅是局部的、眼前的，比如，眼睛看到一個人手里拿著某個不可動，不能動的東西，如果不了解一下這個東西是被拆除的還是丟棄的，就武斷地給人扣上“小偷”的帽子，并大喊抓“賊”，結果發現那東西是人家丟棄不要的，那這是不是傷害了別人？這能說是“眼見為實”嗎？所以凡事不能主觀武斷，需要理智冷靜地思考，同時要做一番調查了解。否則就會成為傷害無辜之人的“謠言”！

而這一點，現代的人似乎漠然置之，連思考都不能靜下心來，更別說調查了解了。特別是網絡環境中，為了追求所謂的“流量”，一些人不顧道德底線甚至法律法規，不加辨別信息的真偽、不顧及傷及無辜，甚至連看也懶得看，聽風就是雨，使勁擴散再擴散，于是，“唾沫四濺、口水橫飛”，大有不把人淹死誓不罷休的架勢，結果卻是空穴來風或是以訛傳訛的不實消息，而這，正是謠言泛起的原因所在。

第三、淺談一下謠言的規避。謠言，可以說是殺人無形的“刀”，禍亂社會的“瘟疫”，輕則傷人，重則要命。那么，謠言如何終止呢？兩千多年前的古人說“謠言止于智者”，也被奉為真理名言。可是在我看來，這又是一句說了等于沒說的話，意思是沒有根據的話，傳到有頭腦的人那里就不能再傳了。其實，社會快速發展的今天，“頭腦”在“流量”面前連一根蔥都不是，哪管智者不智者。所以，謠言的終止，在現實語境之下，不要指望智者。等到了智者那里時，已經滿天飛了。

其實，現實語境下的謠言，主要是通過網絡產生、傳播和擴散，而謠言的起源主要是三點，一是階層之間的不透明、不公開、不公平；二是媒介自身管理上的不規范；三是人們價值觀的混亂，為了流量為了錢，那管他的有與無，等到辟謠時，韭菜已經收割了，傷害不傷害別人或社會，已經不關傳謠者啥事了。

所以，規避謠言，主要還是預防，其次是規范媒介，再次是涉及社會熱點、公眾事件公眾人物的最好是及時披露真相，而且，謠言泛濫時，這是最主要最好的辟謠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