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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這么大的力氣!按住了!使點勁兒啊!”
“娘!我怕……”
“怕什么!她不死,你大哥就做不了駙馬爺!你也嫁不了皇族!快給我按住了!”
“啊……我怕……”
風傲晴感覺有人將她按進了水里,她這才想起來,剛才自己跳下河去救為情自殺的閨蜜薛嘉兒。
不對啊!怎么樣也是來救人的,怎么會有人把她按進水里?
風傲晴手亂摸著,想看看薛嘉兒是不是在身邊,可是剛露了個頭就又被人給按了下去。
吸了一口空氣,風傲晴冷靜了下來。
她水性不錯,忙憋了氣不讓自己吸入更多的水,然后放松身體,造成已經溺水的假象。
“娘,死……死了?”
“哎,可算死了!磨人的東西,真難殺,死都比別人難!”
風傲晴聽到是兩個女人的聲音。
“快推一把,讓她漂到中間去。”那兩個女人以為她死了,于是把身體探進池子邊,想把她推得更深一些。
原來不是救人的,那就對不住了。
風傲晴頭一抬,一手拽一個,把兩人都拖進了水里,然后自己像魚兒一樣游開,麻利地爬上了岸。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往周圍一看,又懵了。
自己這是闖進了古裝戲的片場?
一瞬,風傲晴的頭腦像是被重擊了一下,塞滿了不屬于她的記憶。
不是進片場,而是穿越了!
來不及多想,因為兩個女人在池里拼命叫喊已經引來了人,她飛快地跑開。
有了原主的記憶,她很快找到原主住的院子,關上門,這才開始整理思緒。
風傲晴長在醫學世家,父親擁有一間私立綜合醫院,而她研究生畢業剛到自家醫院上班不久,今天下班時,她接到閨蜜自殺的電話,就趕去救人了。
薛嘉兒不知死活,但她肯定是死了。
現在成了昭景國永臨王莫北淵的王妃,兩人名字一樣,長得也一樣。
先帝暴戾,長公主端雅運籌帷幄多年,扶持自己的胞弟承王奪得了皇位。
這其中,莫北淵出了不少力。
為了大業,莫北淵不惜娶了鎮國大將軍的嫡女風傲晴,為的就是得到岳父手中的兵權,以助端雅公主和承王一臂之力。
承王登基上位后,為了標榜莫北淵的功績,封了他為異姓王。
原主愛極了這莫北淵,但莫北淵卻似乎無心于她。
本來吧,先婚后愛也行,畢竟原主是京城第一大美人,但偏她被家里嬌縱慣了,十分跋扈,天天在府里各種花式作死。
上不敬長輩,下虐打奴仆,可以說永臨王府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不恨她的。
封王以后,莫母覺得原主就是兒子當駙馬的絆腳石,偏偏原主娘家勢大休不得,急得不行。
于是今天晚上,原主在池邊散步,不小心滑進荷池,經過的莫母和妹妹不僅沒有救反而是將她按進了水里,痛下殺手。
原主的記憶也就到這里為止了。
風傲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什么家庭啊這是!
正想著,就聽到暴力的敲門聲。
“給我抓起來!今日就送回鎮國將軍府去!明日就讓北淵寫休書!”吩咐的是剛被人從池里給撈起來的莫母陳頤蘭。
莫姝媛覺得只是休了風傲晴太便宜她了,道:“娘!我看應該報官!”
“我看誰敢碰我一個手指頭!”風傲晴看著這對母女和她們身后的幾個婆子,端起了當家主母的氣勢,“你憑什么送本王妃走?報官又是什么道理?”
“你公然在永臨王府行兇,企圖殺害婆婆和小姑,不該報官嗎!”陳頤蘭指著風傲晴的鼻子罵道。
“真是笑死人不償命,你現在死了嗎?”風傲晴冷笑一聲。
“你!”
“要報官也行,那我現在就弄死你,不然你們不是白報官了!”風傲晴隨手操起房門邊的擋門柱,就要往陳頤蘭身上招呼。
原主再厲害也就是撒潑打滾的本事,咱不同,咱還有動手能力!
平時除了剝皮拆骨的技術以外,還被干爺爺逼著學習自家拳法,被干奶奶逼著學習巫毒術,反正絕對不是這幾個人能得罪的。
“哎哎!王妃,使不得!”
門前打的打,攔的攔,拉的拉,亂成一團。
突然,風傲晴把舉在手中的棒子藏在了身后。
大家隨著她的目光看去,東廂房臺階上站了兩個手牽著手的小娃娃,圓滾滾、粉嘟嘟的,正揉著惺忪的睡眼看著眾人。
“哥,他們是在唱大戲嗎?”月寶搖搖星寶的袖子。
“娘又在鬧了。”星寶冷靜地回答妹妹。
月寶看也沒有看星寶,就伸手精準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噓,不能叫娘,要叫母妃,你又忘記了。”
這信息量有點大哈!
風傲晴剛才捋了半天信息,把原主生的這對雙胞胎給忘記了。
有孩子在,架是不能打了。
“我要睡覺,就不奉陪了,你們接著玩。”風傲晴真有些累了。
她挑釁地看著婆婆和小姑,眼神示意,今天就算了,日子還長著呢!有的是時間收拾你們。
她走向兩個孩子,剛想伸出手摸摸他們的頭,沒想到他們居然嚇得一縮。
原主不喜歡孩子,自己生的、別人生的都不喜歡,所以這倆孩子都是由奶娘和侍女管,平時她對孩子也兇得很。
“去睡吧!”風傲晴把聲音放輕柔。
目送孩子們進屋,她也走回自己的房間,把眾人關在了外面。
坐在桌前,她開始思考,這永臨王府看來是不能待了,原主娘家好像也……嘖……頭痛,算了,還是跑路吧!
跑路也行,但是沒錢啊!
想到這兒的時候,她的手就正好碰到了桌上的首飾盒。
一打開,滿滿一盒子各式首飾。
這莫家本就是京城士家,兩代將軍,現在又封了異姓王,家底是不少的。
要是能都帶走就好了……
風傲晴心念一動,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空間。
她一驚,走了進去才知道是真的。
這不是自己陪薛嘉兒捉奸的那個商場嗎?!里面空無一人,但是燈火通明,所有商品都在。
自家的醫院也在空間里,醫療器械、藥品一應俱全。
這個咱熟啊!網絡小說沒少看,穿越自帶空間,棒棒噠!
她試了一下,商場和醫院的東西取用以后會自動補足,另外還有一個特別的儲物空間,可以把這個世界的東西都存進去,隨時取用,只不過存的東西不會自動補足。
風傲晴先把原主的嫁妝、莫北淵私庫的東西都收進了空間里,然后倒頭就睡。
休息好了才有力氣跑路,而且,還得好好策劃一下,堂堂永臨王妃、鎮國將軍嫡女跑了總得有個說法的,否則可能要一直躲躲藏藏,那也不好過。
想著想著,她就睡著了,直到又被拍門聲給吵醒。
第002章
陳頤蘭的隨侍素娥猛拍著風傲晴的房門,沒想到拍了兩下門就開了。
門檐上垂下來一條繩子,她就下意識躲了一躲,再盯睛一看,這哪里是繩子,分明就是一條長蛇!身體烏黑,隔一段還有一道銀環!
昨天差點被這家人害死,誰知道他們還會不會有下手,所以風傲晴早就做了準備。
“媽呀!”素娥看到那長蛇嚇得往后跳去,跌坐在地,再看,蛇已經不見了。
“你一個下人,叩門請、拍門喪的規矩不知道嗎?還是我莫家哪位長輩走了?”
“不,王妃……沒有……夫人和老夫人請您去中院,咱們……咱們王爺出事了!”
詢問是何事,素娥卻一問三不知。
風傲晴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可以滾了。
素娥忙退出院子,這一回,那頤指氣使的氣勢再也看不到了,而是躬起了身體。
風傲晴皺著眉,心里隱隱感覺不太妙。
還是跑吧,趁著還沒有出事,她心里想道。
正在這時,耳邊傳來糯嘰嘰的二重奏:“星寶,月寶給母妃請安。”
一抬頭,就見兩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寶寶站在她的面前,笨手笨腳地朝她行禮。
“一大早看到我家星寶和月寶,心情都變好了!”風傲晴撲過去把他們摟進懷里,“吧唧吧唧”一人親了一口。
對付孩子她是有一套的。
雖然是獨生女且單身,但架不住她有四個堂哥,風家基因又好,個個堂哥都帥到一塌糊涂,還沒有一個晚婚的,現在已經有了一大堆小屁孩追著她叫姑姑了。
星寶和月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搓著小手手不知所措。
他們的母親,還從來沒有和他們這么親昵過呢!
“伸出手來!”風傲晴笑著道。
兩個寶寶怯怯地伸出手,然后每人手里就多了兩個6J的車厘子,是她剛從空間超市里拿出來的。
“吃吧。”
“是,母妃。”
“王妃,中院那邊……”丫鬟打斷了母慈子孝的畫面,提醒道。
光顧著和兩個孩子互動,把那個便宜王爺給忘記了,她這才快速往中院走。
莫北淵的奶奶還在,所以三房人都還沒有分家,二房、三房又沾了異姓王的光,都住在王府中。
此時大家全都集中到了中院商量著事情,一大早營里來人告訴他們,莫北淵昨晚被幾個御衛押進宮后就再也沒有回來。
“王妃呢?這么大的事,沒有人去請嗎?”莫家祖母秦嵐翠左右看了看,發現家人都來了,唯獨不見風傲晴。
陳頤蘭抹著淚哭道:“自己的相公出了事,也偏她能睡得著,剛才素娥去請還被打了。您看看,這都多久了還沒來。”
“太不像話了!”秦嵐翠搖頭嘆了一口氣。
風傲晴幾乎是和出去打探消息的三房叔叔莫正懷一同走進門的。
“不得了了!娘!不得了了!”莫正懷急急地嚷道。
“到底怎么回事,說啊!”秦嵐翠催促道。
“這回北淵真是攤上事兒了!有人彈劾他通敵賣國,證據都交到皇上那兒了,這才把人給押走的!只怕……”
莫正懷的話沒有說下去。
但是大家都知道,這是皇帝最忌諱的事,尤其是新帝,不管這事兒是真是假,莫北淵的下場都不會好過。
風傲晴腸子都要悔青了。
剛才怎么不在屋外等一等,早知道莫北淵涉及的是殺頭誅九族的事兒,她進來干什么?應該直接從后門跑了的啊!
但是,她的目光落在了認真啃著車厘子的星寶和月寶身上。
自己可以跑,但這倆乖寶因為姓莫,那得死啊!他們才三歲半啊!
唉,莫北淵要救,為了孩子。
風傲晴嘆了長長的一口氣,然后冷靜地對眾人道:“不要慌!我回娘家找父親,二叔您去找宣王,三叔您去營里找明遠,讓他再去探探情況,二弟,你過來。 ”
她把莫北淵的弟弟莫南洲叫到一邊耳語了好一會兒。
再回頭時,就見大家正怔怔地看著她。
這位……今日好像有些不同,但只能說確實安排得當。
二叔莫正齊與宣王是生死之交,莫家有事宣王一定會幫;三房堂弟莫明遠在軍中屬于探營,最擅長探查密事;而莫南洲就是一個京中紈绔子弟,別的不行,吃喝玩樂在行,街面上也熟,有另外的安排。
“愣著干什么?行動啊!要命的事兒啊!家人們!”風傲晴拍了拍手,驚醒了眾人。
“大嫂!這事兒得花銀子!我沒有!”莫南洲叫住風傲晴。
“管你大娘要啊!她要不想救你哥就不要拿。”風傲晴斜了一眼陳頤蘭,抬腳就走。
風傲晴騎了馬一路狂奔。
已經過了一夜,等宮里出旨就來不及了,得快!
才上正街,就看到一隊御衛往她的反方向去,她立即騎到路邊,跳下馬藏到馬身后。
還好風傲晴起了床頭都沒有梳,更沒有穿什么華麗的王妃衣裙,只是在柜子里選了件藤紫的普通衣裙。
跑吧!風傲晴,現在還有機會,一會兒城門那邊收到旨意就跑不了了!
她在心里一遍遍催促自己,可是等那些人走后,她還是跳上馬往將軍府趕去。
上前叫門,門人一看只驚叫一聲“大小姐”就又把門關上了,再開門時,出來的是原主的兩個親弟弟。
她剛想跨進門就被兩人給推了出來,門人一盆水澆到了風傲晴的腳邊。
“你們做什么?我見父親有急事!”風傲晴怒視兩人。
“長姐!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您不會不知道吧!莫家的事情,我們可管不了。”二弟陰陽怪氣地道。
風傲晴一聽就明白了,于是問:“父親說的?”
“那自然是父親的意思,斷親書都寫好了。”大弟從袖中出一紙書信遞了過來。
風傲晴接到手中打開一看,是原主父親的字跡,墨都還未干透。
“父親已經進宮面圣,述清與永臨王府的關系,兩府已經數月未有往來,而且從今日起,你、莫家與鎮國將軍府再無任何關系!”
“親斷便斷了,但他們翁婿五年,還請父親為他說上兩句話,能免了死罪也好。”風傲晴有求于人,只好放下了身段,語氣也緩和了一些。
“你快走吧!再不走我就要讓人打你走啦!”二弟將她推下了臺階。
還真沒想到啊!兩人各取所需時,翁婿情深,現在大難臨頭,倒撇得挺清、跑得挺快啊!
甚至連父女、姐弟多年的親緣都不認了!
而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她知道莫家這回死定了。
風傲晴揉著撞疼的手腕,把這口氣給咽下去,一轉身走進了側巷。
第003章
側巷盡頭,正好一個洗衣婆子準備從后門進府。
她忙悄悄跟上,趁著那婆子敲開了門,一步上前跟了進去,左手捂住婆子的嘴,右手拿了個噴霧瓶子朝門人噴了幾下。
兩人還沒有叫出聲,就躺倒在地。
感謝干奶奶天天給她下毒,還以為學毒術在現代一無是處,原來是為了來這里作準備啊!
他們沒有兩個時辰醒不了,風傲晴將人拖到柴堆后面藏起來,接著就沿沒有人走的后院墻縫往庫房走。
還想撇得一干二凈,想得美!
她將風家庫房里的東西全部收進了空間里,這一回連箱子、柜子都一起收了,那叫一個干凈。
原主母親前幾年去世,所以父親院里沒有人,她把父親的私庫也收了。
兩個弟弟文不行武不就,吃喝玩樂樣樣行,家里的銀子沒有少被嚯嚯,所以父親對他們的銀錢管控得很嚴,他們院子里去了也肯定一無所獲,也就不用去了。
收完東西,她出了鎮國將軍府。
等回到永臨王府外時,王府已經被御衛圍了起來。
她正躲在暗處觀察,就有人蹭到了她的身邊,剛想飛起一腳,卻發現是莫南洲。
“嫂子,要不……咱倆跑吧?”莫南洲看了看大門前的情況,提議道。
“莫南洲你是真的狗啊!你哥不在,你應該是莫家頂梁柱才對,居然還想跑!”風傲晴不屑地道。
“我什么貨色我自己知道,我還頂梁柱?我是在柱子上,只不過我是那柱子上的蟲。”莫南洲白了她一眼。
“交代你的事兒呢?”風傲晴問。
“自然是辦好了,不過二叔、三叔還沒出來就被御衛攔住了,就我倆跑了。我銀子都沒來得及拿,用的還是我的私房銀子!”莫南洲一副心痛至極的樣子。
“你回去吧,街面上已經有人在抓我們了。要是再捉不到,怕是家里人要挨打了。”
“你呢?不會是要跑吧!”莫南洲十分不放心。
“跑哪里去?回去就出不來了,我去找長公主。”
莫南洲以前本來與大嫂整天撕,兩人只要待在一屋就雞飛狗跳的,也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的風傲晴說話,他居然都聽了,不僅聽了還認真地去辦了。
風傲晴看著他離開,偏都這會兒了,這家伙仍走出了闊綽公子的招牌步伐,一點也不慌張。
等他進了府,風傲晴又馬不停地趕往下一站。
在公主府門前正好遇到了從宮里回來的端雅長公主。
“來人!將她押下,送回府里!” 端雅看到風傲晴出現在這里,顯然有些吃驚。
這女人每次看到她都要發瘋,今日倒是有種說不上來的桀驁之色。
“不急,說兩句就走。”風傲晴也冷冷答她。
“求我?此事我做不了主。”端雅不相信她狗嘴里還能吐出象牙。
“你聽我說完,再看看做不做得了主。”說完,風傲晴就走上前,把臉湊了過去。
“英旭將軍、陳冉大人、旻山侯、寂夏七王子……哎呀,名單太長,趣事太多,就不一一跟您表了。但是既然這么有趣,要不我干脆送到了全京城說書人、寫書人的手里,好促成佳話?”
原主愛極了莫北淵,一直以為他愛的是端雅,就把所有不發瘋的時間全用在了端雅身上,把她做的事和證據整理成冊放在枕頭下,心想著如果莫北淵因要當駙馬而休了她,她就把這東西揚出去。
端雅只聽了兩個名字,就連忙一揮手讓侍衛都退下。
“不過能扶弟弟上位,也沒有什么不值的,對吧?丟臉的只是一個長公主,不耽誤他做好皇帝。”風傲晴朝端雅抬了抬眉。
“你休要血口噴人!”
風傲晴笑了笑,“可不是血口噴人嘛!我家王爺什么人,別人不知道,您和皇上還不知道嗎?你們覺得他會通敵賣國?”
“來人!”端雅鐵青著臉,喝道。
風傲晴知道她的能力,補充道:“您可能忘記了,我永臨王府最大的生意就是河運,現在那冊子早就出了京城,看來您不光要殺光京城的文人,還得殺光全昭景國的文人才行了。”
“沒想到,你真的愛他至此,就算他百般嫌棄,也還是要救他。”端雅這下倒笑了。
“還行吧。我的要求不高,莫家人不死就行,請吧!”風傲晴走到馬車邊,請道。
公主走上了車,風傲晴也跟了上去。
端雅抬抬眉,冷笑道:“膽子這么大。”
風傲晴從容地整了下裙擺,笑道:“您不會武功,但我會。當然,你的侍衛最后會殺了我,但有長公主陪葬,不虧。”
到了之后,風傲晴就站在大殿前等旨,其間,還借了廁所用。
宦官們指指點點,還第一次見站著等旨的,還是等不殺之旨。
正無聊著,就見兩個宦官架了個人從宮殿一角出來,走到她身邊,二話不說就將人往她身上懟。
她還在愣著,下意識伸手接,莫北淵就落到了她的身上,肩膀重重地撞在她的肩膀上,頭也擱到了她的肩頭。
還好,這次穿越不僅是魂穿,鍛煉得當的身體也跟著穿了過來,不然以瘦弱的原主哪里能接得住。
風傲晴抽了抽鼻子,她聞到莫北淵身上有濃重的血腥味,人好像也不太清醒,只能慢慢將他放在了地上,開始檢查他的傷。
傷口觸目驚心。
大部分都是鞭傷,而且是鐵鞭,死不了,但痛苦,鞭到之處皮開肉綻,縫都縫不起來,好了以后也會留下難看的疤痕。
最重的是左肩上的一處貫穿傷,兩指大小的血洞還在往外流血,風傲晴剛才和他一抱,身上都染了血。
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肯定不允許縫針,她左右看了看,宦官離得都很遠,就悄悄打開空間,拿了塊紗布,先在紗布上倒上藥,然后將紗布按在了傷口之上。
風傲晴怕他死了,用的是有止血奇效的毒藥,對比止血效果,這點毒就不值一提。
因為是壓迫止血,她手下得重,藥又刺激,莫北淵疼得輕輕抽搐了下身體,睜開了眼。
“你……”他掙扎著要起身,被風傲晴一把給按回了地上。
“別動!”她命令道。
她的手仍重重地按著,另一只手扯下頭上的發帶,簡單地包扎住傷口,因為她看到端雅走過來了。
端雅看著掙扎著起身的莫北淵,輕輕嘆了一口氣。
但仍以極其平和的聲音道:“皇上口諭,免了莫家一族死罪,流放至延廣寒天谷。一會兒有人送旨查抄永臨王府,你們立即就要動身了。”
莫北淵顯然對這個結果非常吃驚,他抬起頭凄凄地望向端雅。
風傲晴看著這兩人眉來眼去,血壓都上來了。
看起來我是多余的?要不我走?
這都是什么人?!
她由坐轉為跪,“叭”一聲撲到端雅腳邊,大聲道:“謝皇上不殺之恩!謝長公主救命之恩!”
端雅還沒反應過來,風傲晴又“騰”地起身,轉身對莫北淵說:“看好了就走。”
說完,她自己就先邁開了大步。
“多謝長公主。”莫北淵捂著左肩的傷,站起身,朝端雅微微欠了一下身。
最終,他連一聲保重都沒有得到。
風傲晴回頭看,發現莫北淵走得踉踉蹌蹌,離自己已經很遠了,她認命地又回轉身,把莫北淵的右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第004章
好不容易出了宮,這離王府的路還遠著呢,風傲晴尋思找個車,就見兩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小子推了一輛板車過來。
“王妃,洲公子讓我們在這里等您的。”邊說邊把她身上的莫北淵給接了過去,送他們回了永臨王府。
“淵兒!”陳頤蘭看到體無完膚的兒子,撲過去就開始哭。
“娘,我沒事。”
風傲晴將皇上的口諭說給了莫家人聽,莫家人哭的哭,笑的笑,表情各異。
“這是受了苦啊!是你……”秦嵐翠也走過來握著乖孫的手,心疼得直抹淚,她望向風傲晴,想問是不是她父親救的。
“是長公主替我求的情。”風傲晴剛想把自己的壯舉告訴眾人,沒想到就聽到莫北淵反而先說了。
風傲晴:“……”什么情況?敢情我救了個寂寞?
算了算了,反正我的任務完成了,把倆乖寶的命救下來了,隨便你吧!
你就痛死吧! 感染死吧!生蛆爛死吧!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話都咽回了肚子里,轉身出了屋子。
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挺急的。
等到了流放路上,就找個機會跑,反正流放的都是罪人,少一個就當是路上死了,根本不會有人追究,這倒省事了。咱要本事有本事,要錢有錢,換個身份日子不要太爽。
她趁著眾人都在關心莫北淵,就把所有庫房的東西都收進了空間里。
收完了東西,才發現自己大半天都沒有吃過一口東西,于是一口氣啃了兩個漢堡。
等回到廳里時,大家都哭好了,陳頤蘭在罵:“這賤蹄子又不知死去哪里了?夫君傷成這樣,也不知道顧看。”
“大娘!這個時候了,少說兩句吧。”風傲晴剛想懟,但莫南洲幫了她。
此時,抄家的人已經進了院。
來的是一文一武兩位,御衛統領霍誠和監察史藍文柏。
一看到藍文柏進來,大家心就涼了,藍家與莫家一向不妥。
“怎么?罪臣莫北淵還想躺著接旨?”藍文柏陰陽怪氣道,“來人!”
“不勞各位官爺!”莫南洲知道士兵一上手,只會傷上加傷,于是和三房堂弟莫明遠兩人一左一右把莫北淵給架了起來。
藍文柏冷笑著讓人搬了一把太師椅出來,好不得意:“北淵兄跪我,這可難得,那我免為其難多受一會兒。”
莫家人敢怒不敢言,只得老老實實跪著。
而這會兒正是午時,太陽最猛的時候,這屋里的人不是養尊處優就是有傷在身,大家都大汗淋淋,跪得東倒西歪了。
莫南洲和莫明遠一左一右架著莫北淵,恨得牙癢癢,剛要出聲,就聽得身側傳來一個女人明朗的聲音。
“藍大人,罰也罰了,差不多得了!跪死了,我們倒是解脫了,您以后去哪里看笑話?!”
藍文柏定晴一下,原來是風傲晴。
“您看看外面跪了多少百姓,今日若苛待,只怕會損了您的官威。”風傲晴接著說。
這些人,都是風傲晴讓莫南洲安排的,如果長公主那里不成,就得靠這些百姓了。
莫北淵對原主不怎么樣,但在百姓中口碑還是很好的,奪位過程中沒有傷一個百姓,都提前做了安排。
莫家人也因為錢多到沒地方使,常年做善事,莫南洲沒有花什么銀子,基本上叫個一呼百應。
藍文柏聽到這話往身后看了看,果然,街道上已經站了不少百姓。
藍文柏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始宣旨:莫北淵被褫奪王位,罰沒所有家產,莫氏一族流放,免枷只鎖、免黥刑。
莫家人哭著謝恩。
“莫家人驗身換衣!霍統領,你的人去查抄家產。”藍文柏又吩咐道。
可是才過了一會兒,莫家人剛起身活動跪久的腿,去抄家的士兵就回了來。
“統領……”他們欲言又止。
“有事便說,一切有藍大人作主。”霍誠看那手下人的眼色,于是心領神會地把鍋給甩給了藍文柏。
大家相互看看,開始匯報。
“藍大人,庫房里什么也沒有。”
“藍大人,各院里也什么都沒有。”
“藍大人,廚房里……嗯……廚房里只有一碗餿了的飯……”這位實在沒有忍住,笑出了聲。
“什么?!!”藍文柏一驚。
不會吧!這莫家什么情況他還不知道嗎?兩家交惡多年,對對方的家底那是相當了解的,怎么可能什么也沒有?
他一大早就派了人守在門口,要轉移也不可能如此之快啊!
“大人,真的什么也沒有,連只箱子都沒有。”搜查的士兵道。
藍文柏不信,又派了人去查了一遍,真的什么都沒有。
這家抄的,抄了個寂寞。
莫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人,一頭霧水。
“反了你們!居然膽敢藏匿家產,該當何罪!”藍文柏一把抽出身邊侍衛的刀,架到莫北淵的脖子上。
“我……昨晚就進了宮,連家……都未回。”莫北淵有氣無力地答。
“是啊,藍大人,我們也是今晨才收到大哥被抓的消息,收到消息御衛就來守了,您說我們怎么藏,藏在哪里?大批東西出府,這些御衛會不知道嗎?”莫南洲也說道。
一聽這話,負責今日守衛的頭兒立即道:“大人,這府里的人只出不進,東西也是一樣,所以今日未曾有一只箱子出去過。”
藍文柏頭都大了,本來還以為是個肥差,現下要怎么辦?不僅好處沒有撈到,可能還要背鍋。
他想了想道:“把人都押到詔獄中!這事兒不查清,誰都不能走!”
霍誠握住藍文柏拿刀的手,輕輕挪開道:“大人,只怕是不行。”
“為何不行?”
“皇上的旨意是查過以后立即出發,而不是進獄啊,剛才長公主還派人來問上路了沒有,城外還有流放的隊伍在等著這批人。”
“可是!什么也沒有抄到啊!”
“這就不是我們能管的了,如實報與皇上和長公主便好。”霍誠再一次把“長公主”三個字重重地說了出來。
藍文柏不傻,難道這一切都是長公主安排的?
這么一想就通了。
他點點頭改了主意:“莫家人身上給我搜仔細了!一根針都不能走!然后立即上路,與城外的流放隊伍匯合。”
莫家人分了男女去換衣。
風傲晴一點兒首飾都沒有戴,全部收到空間里了。她看著婆婆和嬸嬸身上的東西全被剝了下來,覺得好可惜。
她們一邊哭一邊摘首飾,還被剝光了給幾個刑衛的婆子驗身,只覺得屈辱無比。
第005章
“你們為何不驗他們娘倆?!”二房的妾室喬月桂尖著嗓子叫道。
她看到風傲晴、月寶是單獨在一個屏風后換的衣服,有個婆子在屏風外,并沒有進去驗,而其他人都是在屋里當著所有人的面脫光了驗的。
其實風傲晴剛才是故意走在最后的,她一眼就確認了管事的那個,于是塞了兩錠銀子給她,那婆子不是第一次干這事兒,明白得很,做了個“二”的手勢。
風傲晴也是明白人,指了指月寶,那婆子于是就將母女二人帶到一邊檢查。
有錢能使鬼推磨。
“你們不公! ”莫姝媛附議。
“不公是吧!我再給你不公一個!”那婆子厲害得很,走上前就賞了喬月桂和莫姝媛一人一巴掌。
莫姝媛長到十八歲,哪里挨過打,先是一愣,接著就哭得快背過氣去了。
月寶嚇得緊緊攥著風傲晴的裙子,躲到了她身后。
感受到孩子的緊張,風傲晴彎腰將她抱了起來,順手塞了個旺仔小饅頭到她嘴里。
月寶不再害怕母親,緊緊地箍住母親的脖子,把小臉藏在她的頸窩里,舔著嘴唇,回味著小饅頭的香甜味道。
經過屈辱的驗身,莫家大房七口人、二房七口人、三房四口人,加上奶奶和靜桃,一共二十人換了粗布衣服,到前院上鎖。
下人們都是直接發賣的,只有靜桃留了下來,因為她是奶奶在莫北淵十六歲那年買的暖床婢,記在了慕北淵的房里。
莫北淵沒有讓她當過暖床婢,所以留在奶奶身邊伺候,等莫北淵的孩子出生后,靜桃再擔起了和乳母照顧倆孩子的重任。
除了孩子,莫家人都上了鎖,身受重傷的莫北淵都沒有逃過。
剛才陳頤蘭去求藍文柏,只得了個大嘴巴子。
風傲晴的手和腳被各掛了一副鎖,她一試這不行啊,這么重的鎖戴著走,很快就要磨破皮了。
她悄悄從空間里拿了肉色的醫用敷料貼,貼在自己手腕、腳腕的位置,減少一些磨損。
看到莫南洲和莫明遠扶著莫北淵出來,衣服才剛換上,但是左肩膀已經滲了一大片血跡。
血沒有能止住。
“怎么沒有處理傷口?”風傲晴走過去冷著臉問。
莫南洲咬著牙恨恨道:“根本不讓,別說藥了,連快布都不給!”
“二弟!你大哥雖被褫奪了王位,但無論怎樣都是莫家的家主,連衣服都不穿好,像什么話!”
風傲晴突然加大了說話的音量,用的是原主囂張跋扈的語氣,說完朝兩個弟弟一使眼色。
莫明遠是探營的人,在我營是探、在敵營就是針,那是多機靈的人,一下就明白了,而莫南洲常在市井,那也是一個眼神就能辦事的人。
兩人立即扶著莫北淵轉了個身,背向了那些正在給人上鎖的士兵,嘴里還諾諾道:“是弟弟的錯,還請嫂嫂搭把手。”
風傲晴抬手就開始幫莫北淵整理衣服。
這家伙可真夠高的!
還得踮著腳。
三人都很高大,擋在風傲晴的身前就像一塊門板,那些士兵根本看不到她的動作。
莫北淵有些抗拒,眼神甚至有些厭惡,但是被兩個弟弟架著,也動彈不得,就見風傲晴立即抽出腰間的帕子在空間里沾了藥,塞進了莫北淵的右肩,用力一按。
莫北淵的嘴角和眉頭抽動了一下。
“按住,越久越好。”風傲晴低聲吩咐。
站在莫北淵右手邊的莫南洲點了點頭,替了她的手按住傷口。
“別心疼,用力!壓住才能止血。”風傲晴又交代。
她見莫南洲立即下了重手,莫北淵皺眉一臉埋怨地看著弟弟,才放心。
接著,她又拿出同樣的一塊帕子,塞進了他的后肩,按在貫穿出口處,莫明遠的手正在那里等著,順手就按了,也乖乖下了死手。
莫北淵疼得沒有忍住,低低哼了一聲,咬起了牙。
風傲晴的頭發擦著他的臉,癢癢的,發上是薔薇花香,很好聞。
莫北淵低頭看她,眼中竟有了些別樣的神情。
她解下自己的腰帶遞給莫南洲,讓他一會找機會給固定住兩個帕子。
等鎖都戴好,一行人被粗暴地趕出了王府。
藍文柏提前準備了投臭雞蛋扔爛菜葉的人,街道兩邊站滿了看熱鬧和送別的百姓,這些人剛要扔東西,就被人給拖到暗處,一頓胖揍。
百姓們看著莫家人穿街而過,唏噓不已。
藍文柏很享受莫北淵這樣受辱的時刻,故意讓隊伍走得很慢很慢。
快到北雍門時,莫北淵回頭望。
望永臨王府,望自己親手奪下的江山。
到了城門下,他看到城墻上有一抹赤色的身影,正是端雅長公主。
莫北淵松開莫明遠,只靠著莫南洲,應該是不想讓端雅看到他不堪的模樣吧。
風傲晴撇了撇嘴,感覺頭頂一片綠油油。
她倒是能理解原主的瘋狂了,這天底下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大家也都看到了長公主,二房嬸嬸方念巧扶著奶奶,嘴里碎碎念。
“娘啊,當時若不是您去求了風家這門親事,北淵現在可就是駙馬了,我們也不至于淪落至此啊!”
風傲晴不想耽誤那兩人深情對望,退開幾步朝孩子走來,正好把這話聽到耳中。
她淡淡道:“現在也不遲,還沒有出北雍門呢!寫紙休書我就走,還不必跟著你們流放,然后你們就腆著臉把莫北淵送到墻下,看人家要還是不要。”
“風傲晴!”陳頤蘭喝道,“方念巧,把你那臭嘴也給我閉上!”
“怎不讓人說呢!最慘的還不是我們和老三一家?平白無故地要被連累流放,還不知道會不會死在路上,就算不死,到了那鬼地方也不知道能活幾天……早知道,早些分家就好了。”
方念巧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引得其他女眷也“嚶嚶”哭成一片。
“哼!我兒當王爺時,你可不是這副嘴臉!只差去舔他的靴了。”陳頤蘭尖著嗓子回嘴。
原主這婆婆也算是懟天懟地懟空氣的角色了,庶女出身,能在大家族里活下來,嫁到將軍府,又培養出一個異姓王,手段肯定是不差,從她能下狠手殺原主就知道了,這陰毒的事兒怕是沒少干。
“好了,省些力氣吧,路還長著呢!一會還有一同流放之人,都別丟了莫家的臉。”奶奶秦嵐翠阻止了大家往下說。
在藍文柏的催促下,一行人終于出了北雍門。
出了門才看到,門外的空地上站了不少人,目測應該也有二三十個,全部都是上著枷鎖,大部分都是男子,只有幾個女子,右額均有刻字。
這么一比,他們倒是輕松了。
但是,也正因為他們的輕松和遲到,人群中傳來了無數充滿惡意的眼神。
第006章
所有人在一群騎馬解差的驅趕下,開始走動起來。
八個解差像牧羊犬一樣圍在這五十多人的隊伍周圍,誰走出了隊伍、走得慢了,都會聽到鞭子甩得“啪啪”響。
解差是有任務的,延州離京城近三千里路,要在兩個月內到達,如果到不了他們也是要受罰的。
今天出發是午后了,解差應該是有自己的路線和停留點,所以一路都沒有停下來休息。
莫家人只吃了早飯,午飯還沒有吃就被抄了家,現在個個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
別人風傲晴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兩個寶兒。
于是她走過去撈起月寶,抱在懷里,走到隊伍最邊上去。
觀察到沒有人注意她們,就從懷里掏出一個拇指生煎包塞進月寶嘴里。
月寶瞪著大眼睛一臉驚喜。
“這是你和娘的秘密,誰也不能說,靜桃也不能說,好不好?”風傲晴放低聲音道。
月寶乖乖點頭。
一共吃了五個,再喂時她就搖頭,抱著娘的脖子輕輕問:“娘,哥哥有嗎?”
她看到娘的懷里平平的,只怕哥哥沒有。
乖得喲。
“哥哥有呢!你吃飽。” 風傲晴又喂了三個。
風傲晴把月寶交回給靜桃,又把星寶帶走了,兩個孩子回來就搖著靜桃的裙要水喝。
靜桃很高興,原來對孩子不聞不問的母親,如今因為流放對孩子反而上心了,她吃多少苦都愿意。
原主是人也憎狗也嫌,只有靜桃與她稍微親近,她也是原主唯一留在院子里沒有被打跑的侍女。
喂飽了孩子,風傲晴就放了心,獨自走在一邊,思考著怎么用空間里的東西。
這直接拿出來肯定是要被當成怪物沉塘的,而且她也并不想莫家人知道自己的秘密。
這家人一看就沒有一個人喜歡原主的,誰知道會不會因為她身上的幾兩碎銀而傷害她甚至傷害她的孩子。
思考了一番,就有了幾個方案,她決定看情況再實施。
說實話,對于這流放,她竟然還有些小小的興奮,就像是在玩一個實感游戲。
黃昏時,隊伍終于停了下來,解差頭領吩咐就地休息。
他圈定了一塊休息區域,在此區域的四周安排了四名解差值守,如果犯人不經允許跨出這個區域,解差就會直接射殺。
風傲晴一看確實是個露營的好地方,就在官道邊,有幾棵大樹,不遠處還有條小溪流過。
她快步走到莫北淵身邊,伸手一攔,接著就引著他們去了右手邊的一棵樹下,她又招呼靜桃帶著倆寶兒坐到莫北淵身邊。
莫南洲和莫明遠也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她認真的眼神,不約而同就跟著她去了,把個莫北淵整得一愣一愣的。
剛坐穩,就聽到另外一棵樹下的人已經開始嗷嗷叫著跳開了,原來身上都落了蟲。
莫北淵伸出能動的右手護住孩子們的頭,抬頭往樹上看,并沒有什么異常。
“沒文化真可怕,就知道搶葉子密的大樹,以為涼快,卻不是知道那樹已經生了蟲。”風傲晴呵呵笑道。
莫北淵看明白了,那樹和他們頭頂這一棵不是一個品種。
又見她沒有坐下,而是走到不遠的草堆里找著什么,兩寶兒好奇,顛顛地跟過去瞧。
風傲晴扒著草,扯下幾根編成了兩條繩結,捆在了寶兒的手上。
“戴著就不怕有蟲蟲來咬你們的小臉蛋啦!”她拍拍兩人胖嘟嘟的臉蛋。
“娘好厲害!”月寶笑眼彎彎,舉著手表揚道。
星寶已經跑去顯給他爹看了:“爹,你瞧,娘給我的,你晚上待我邊兒上啊!握著我的手手,就沒有蟲蟲咬了。”
你就還挺孝順,風傲晴看著這父慈子孝,還有些小感動。
“大嫂,給我也來一條!我最是招蚊子,我這么好看的臉,咬了包可就麻煩了。”莫南洲也朝她伸出手。
“招蚊子是吧!那可太好了,今天你就睡在你大哥和孩子們身邊,把蚊子都給我引走。你哥現在是不行了,你得擔起莫家大房主事的責任來,知道吧!”
風傲晴拍了拍莫南洲的肩膀,等他愣過神來,人已經去領大房的吃食了。
莫北淵不知道為什么,笑出了聲,一笑吧,傷口又扯得疼,還有點麻癢麻癢的,總之難受得很。
他望著風傲晴風風火火大步向前的背影,只覺得與原來的風家嫡女很不一樣。
風傲晴回來時領了今天大房家的晚飯窩窩頭,大房七口,莫母、莫北淵一家四口、莫南洲、莫姝媛,加上靜桃和奶奶,她一共領了九個回來。
大家拿到手里一看,這不知道什么東西做成的,黑不黑,黃不黃,既沒有米香也沒有面香,聞起來還有股怪味。
“餿的。”餓得不行的莫南洲先啃了一口,忙吐了出來。
陳頤蘭把手中的窩窩頭摔到風傲晴腳下,冷哼道:“平日里那么能呢!這回領個飯的本事也沒有了啊!你看看,人家吃得好好的,肯定不是餿的!偏餿的就分到你手里了!”
風傲晴二話不說,拾起那個窩窩頭,就朝另一個棵樹下休息的犯人走去。
那里有四個女犯緊緊地湊在一起,啃著手里的窩窩頭。
風傲晴找到其中一個女犯,用陳頤蘭和自己的兩個窩窩頭換了女犯手里的那一個,拿回來塞進了陳頤蘭手中。
“別人的不餿,吃吧。”
陳頤蘭咬了一口,這何止是餿,這簡直是臭的,比剛才那個還不如。
剛才風傲晴領的時候就知道了味道不對,她挑的是邊上有些風干的,所以比起捂在中間的要好得多。
其他的犯人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他們在流放前已經在牢里待了一段時間,吃得比這還差。
陳頤蘭這下也沒有了話說。
大家都望著手里下不去口的窩窩頭嘆氣。
“吃吧!怎么也要填飽肚子的,否則明日的幾十里要如何走?靜桃,煩你細挑挑,喂幾口算幾口。”莫北淵發了話。
呵呵,你們吃就吃,我兒子女兒可不能吃這些東西。
風傲晴覺得時機差不多,準備把之前想好的說辭說一遍,然后拿東西出來找解差換吃的。
突然,大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吧唧吧唧”吃得正香的聲音,于是都忍不住側頭去看,想知道是誰把這餿的窩窩頭吃得這么香。
第007章
原來是二房一家,一人抱了一塊軟餅吃得正香。
“你們哪里來的餅?”莫南洲好奇地問道。
說到這個,二房嬸嬸方念巧還得意了起來。
原來,今天搜身時,那些婆子漏查了孩子的包被,孫靈竹就趁機帶出了一些碎銀和兩只金鐲子。
剛才也知道那窩窩頭是臭的,就拿了一塊碎銀去換了全家人的餅。
“那也得給奶奶、星寶、月寶一些啊!”莫南洲急了。
“你看看,就這一巴掌大的。”二房叔叔莫正齊極不情愿地掰了二指寬一條遞給他娘。
莫南洲再看去,其他幾人已經不約而同地把餅全塞嘴里了。
也不怕噎死,風傲晴冷笑。
奶奶接過來那餅一分為二,要遞給倆寶兒。
“星寶不餓,太奶奶,你吃,娘……”
“娘會給你們找吃的,這餅得先讓太奶奶吃!”風傲晴嚇得一激靈,一把捂住星寶的嘴,又扯了月寶,到河邊去洗手。
拉到河邊,又細細交代了一遍,直到倆寶兒把頭點得跟安了彈簧一樣,這才放心。
見河邊沒有人,就拿出他們的專用水袋,在空間里裝了牛奶喂給他們喝。
她問:“娘喂的什么喝呀!”
“奶。”星寶不轉彎。
“哥!你真笨,要說,河水呀!”月寶怒視著哥哥,對風傲晴保證道,“娘,我給你看著哥哥。”
都才三歲半,你能怎么著,風傲晴只能苦笑。
將孩子送回去時,就聽得大房的人在聊天。
“娘,我知道你不喜歡她,我也不喜歡她,但是,如今我們沒有和離,她就還是我的妻子,是孩子們的母親,還請不要在孩子們面前說這些難聽的話,避開孩子,你如何說我都不在意。”莫北淵為了倆寶兒著想,勸著他娘。
“連說都不能說嗎?別人的嫂嫂多能干,至少不會讓家里人餓肚子,我們的嫂嫂哎,除了那張嘴,還有什么?”
風傲晴此時已經站在他們身后,莫南洲眼珠子都要翻掉到地上了,莫姝媛也沒有察覺過來。
正陰陽怪氣呢,巴掌已經甩到了頭上,風傲晴下手不輕,打得她髻都散了。
“那你就錯了!我除了這張嘴,還有手!”風傲晴呵呵一笑。
“反了你了!”陳頤蘭跳了起來。
“風傲晴,我和你拼了!”莫姝媛這時也顧不得形象,伸出爪子就要撓風傲晴。
風傲晴叉開腿站定,就著等她們過來,準備再來一下重擊。
“夠了!”莫北淵吼道,嚇了眾人一跳。
莫北淵牽動了傷口,不由咧了下嘴,手捂左肩的傷,接著道:“都消停點,現在已不是在王府,關上門,你們隨意鬧,現下什么情況?!”
說完,又轉向了風傲晴,重重道:“剛才還以為你與往日不同,出了門懂了事,現下看來并沒有什么改變,是我高看你了。媛兒不懂事,你長她幾歲,難道不能讓著她些?怎還能動手?你……”
“淵兒!”奶奶阻止了他往下說。
“所以你覺得是我的問題?”風傲晴吃驚地問莫北淵。
只知道他不待見原主,沒想到屁股這么歪。
“難道……”
“這些東西也不是不能下口,都吃些吧,別鬧了,本就不夠氣力了。”奶奶適時地打斷了他們。
風傲晴不再說什么,把倆寶兒交回給靜桃,又回到河邊。
河邊也有個解差,怕人從河道逃跑。
風傲晴不知道跟他說了什么,他就允了風傲晴走進葦草里,她過了一小會兒才出來,走到莫家人營地的火堆邊。
雖然天熱,但解差還是讓大家各自生了火,這是防野獸的,也可以用來烘烤換洗衣物。
風傲晴蹲在火邊,朝兩個寶兒招手。
莫北洲就聽到火堆邊傳來兩個寶兒“咯咯”的笑聲。
他側了側身看,就見兩個孩子的面前有一個圓滾滾的蛋。
風傲晴一抖袖子,又滾出一個。
再抖,還有。
莫南洲跟個孩子似的,他也湊過去看,笑道:“大嫂,你這哪里是拾了野鴨子的蛋啊,簡直是讓人家斷子絕孫了。”
風傲晴被他逗笑了。
“你別生我大哥的氣,他不懂女人。這回是媛丫頭不對,你不扇她我都要扇她了,一日日就知道跟她娘學得陰陽怪氣的。”
這老二是外室子,母親到死都沒有被允許進門,和莫北淵、莫姝媛不是一個娘生的,但是莫北淵與他關系非常好。
“我向著你,所以……”
“所以什么?”風傲晴心里舒服多了,于是問。
“我既然站在你這邊,你也要疼我這個弟弟不是,所以我能吃兩個嗎?正長身體呢!”
“滾!二十二歲了,你還長身體!”風傲晴罵道。
風傲晴扒拉了一下柴灰,把蛋豎在柴灰里,頭頂敲個洞烤熟。
長在大戶的孩子哪里見過火堆,哪里見過這樣做吃的,只覺得比游戲還好玩,嘰嘰喳喳圍著風傲晴轉,問這問那。
風傲晴有問必答,十分有耐心,而且說的話很好笑,逗得他們“咯咯”直笑。
她留了三個給倆寶兒和靜桃,剩下的九個讓莫南洲全部拿衣服兜了。
莫南洲一數,心里有了數,大房這邊有自己、奶奶、大娘、大哥和妹妹,還剩了四個,這是給三房的,三叔莫正懷三嬸周秀蕓,明遠和明蕾都有。
“大嫂,你呢?”莫南洲看到她沒有給自己留。
風傲晴搖搖頭,剛才在空間里吃了碗麻辣拌,有點撐了。
而這些蛋也是她從空間里拿出來。
莫南洲去發香噴噴的鴨蛋。
三房的叔叔嬸嬸都是敦厚之人,兩個孩子也都教得很好,良善有度,他們得了蛋都客氣地朝風傲晴點頭示意。
只有陳頤蘭奪過兒子手里的蛋,恨恨道:“這就是想你死呢!這鴨蛋是最厲害的發物,是不想你傷好了呢!”
“大娘!你怎么能這樣說!現下都要餓死了,還發物?!”莫南洲忍不住回嘴。
莫北淵看著風傲晴樂呵呵地給月寶喂著蛋,自己并沒有,于是又從母親手里拿回了蛋交給莫南洲,朝風傲晴呶呶嘴。
莫南洲于是只能把蛋給她送了回來。
“怕我毒死他啊?不吃就不吃吧!靜桃,你辛苦,多吃一個。”
最終,靜桃在風傲晴的“威逼”之下,戰戰兢兢地吃下了這個蛋。
第008章
天黑以后,大家各自找地方睡覺,風傲晴把四個女犯叫到了莫家人這一邊。
剛才她去捉在空地玩的寶兒,看到這四個女犯身邊圍著幾個不懷好意的男犯人,有個男犯人還故意把腿伸得直直的,有意無意地踢著其中一個女犯。
女犯只能一挪再挪,可是她們一挪,這幾個男人也跟著挪。
旁邊的人不時發出一陣陣笑聲。
她和靜桃去捉寶兒,他們笑得更甚,那目光赤裸裸地落在兩人身上,令人惡心。
這原主可是京城第一大美女,雖跋扈無禮,卻是容顏傾城,身姿裊裊,多少王公貴胄之為傾倒,可她只愛莫北淵。
現代的風傲晴是出了名的仗義女俠,在醫院沒上幾天班,已經讓她爹頭痛不已。
查房把占著老爸病床的兒子“請”下來被投訴;“教育”兒媳婦剛生完一胎就催二胎的婆婆被投訴;把咖啡“不小心”打翻在有了小護士女朋友還來沾她的男醫生頭上……
天不怕地不怕,誰罵就一句:我爸是院長。
所以幫助這四個女犯,好像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四個女犯到了莫家這邊,那些人似乎還是有些收斂的。
但是風傲晴知道,一旦這些人發現莫家與他們是一樣的待遇,那么他們就會變本加厲。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她還把剛才莫家人沒有吃的窩窩頭分給了她們,她們不嫌餿,比起餓死這算不得什么。
風傲晴從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塊豆腐塊大小的黑布抖開。
“少夫人,這是……”
“清洗院里的油布,我給偷拿了一塊,就是想著會露宿呢!”
靜桃點點頭,那天女人們驗身的屋子正是清洗院,那屋里確實堆了些沒有洗的擋塵油布。
她滿心都是孩子,覺得少夫人太了不起了,因為這布和吃食一樣重要,地上的熱氣、寒氣最是傷身,孩子要是在地下睡,可不得生病呢!
可是油布還是不夠大,只能躺得下一大兩小,靜桃想讓她躺下,但風傲晴說孩子從小沒與她睡過一晚,跟著自己也睡不好,還是靜桃陪著他們更好。
不等靜桃答,她就走到幾步開外的大石邊獨自坐下。
暑氣退去,石頭涼了下來,靠著也還舒服。
走了一下午,又忙這忙那,確實也累,她沉沉睡去,睡夢中感覺有衣物掃了她的臉。
風傲晴炸了毛似地跳起,莫北淵忍著滿身傷痛挪過來,正要坐下,差點被她狠狠地甩了一拳頭在頭上,好在是武功高強,一側頭給躲開了。
“是你啊!幾點了?”風傲晴看到了他,才安靜下來。
“幾……點?”莫北淵不明白。
風傲晴這才反應過來,一笑:“什么時辰了?”
“子時剛過。”莫北淵看了看天答。
對于時辰這個事兒,風傲晴是很佩服的,像莫北淵這樣的,抬頭看看天就能知道時辰,反正她是整不明白的,在空間里看了表也要換算半天。
“你做什么?最好不要亂動,小心左手廢了。”風傲晴沒好氣地說。
莫北淵不聲不響,朝她伸出好的右手,手中有個饅頭。
“吃吧。”他的聲音依舊很冷。
“不用,你留著吧。”風傲晴沒有接。
莫北淵正要說話,突然風傲晴就湊到他頸邊,把他嚇得一怔,都忘記了要躲開,梗著脖子呆在那里。
她的臉停在他的頸邊,沒有再往前,只是輕嗅了嗅。
風揚起她盤得亂七八糟的發,撩動著他臉。
是……身上有味道嗎?今日也沒有沐浴……
莫北淵突然有點緊張,不由咽了一口口水。
風傲晴的余光看到他的喉頭一動,于是揚起臉看他,這家伙還怪帥的啊!
莫家基因不錯,男子人均身高190,五官如刻,俊逸風流,更不要說他武功高強,身材自然是練得極好了。
她不戀愛腦,但顏控,不過這顏,她不想吃。
莫北淵看到她縮了回去,并且迅速地離他很遠,還有點奇怪。
就聽得風傲晴冷笑道:“長公主人還怪好的呢!又送藥又送吃的,解差里邊還特意安排了人顧看你吧!”
就我圣母,樂山大佛都得請我去坐!風傲晴真想抬手給自己一耳光。
還給你們準備鴨蛋吃,再給你們吃的,我就剁手!
風傲晴毫不客氣地送了他一句國粹。
“她……我……”莫北淵一時不知如何說。
“那個人是蔚澤吧!”風傲晴解開頭發,新重梳成一個馬尾。
莫北淵微微一蹙眉:“你如何得知?”
“你看看我的臉。”風傲晴把臉湊到莫北淵面前,拍了拍。
莫北淵往后一退,還真就認真細看了看,只覺得天上的星辰都落入了她的眸中,那光彩是原來的風傲晴所沒有的。
“臉……怎么了?”
“美不美?”
慕北淵咬了一把牙,眉一皺,臉上又浮現出那厭惡之色來。
風傲晴哼了哼:“所有的解差,目光掃過莫家人,都會在我臉上多停留一下,只有他,誰也不看,光看你,你說明不明顯?”
莫北淵:“……”
他捂著肩膀上的傷站起身要走,風傲晴左右一看,兩人在角落里,莫北淵站起來又跟塊門板似的,于是叫住了他。
莫北淵轉過身,就見風傲晴對著自己拉開了衣襟,把脖頸給露了出來。
在脖頸與肩膀那一片如雪的肌膚之上,他看到有些青紫的印跡。
他練武打仗,一眼就能辨認出是什么傷,沒看錯的話,應該是緊掐住的指痕。
“這邊是你娘弄的,另外一邊也有,是你妹妹弄的,如果你想看,我可以脫給你看。”
雖然原主可惡,但這下殺手也是過份,而且現在這身份自己用,自然是不會再吃虧的。
“我落入蓮池,她們不僅不施救,反而將我按進了水里,為的就是能讓你順利當上駙馬。之前,我還中過兩次毒,好在是福大命大,現在想來,應該也是出自你娘之手。”
莫北淵一臉的不可置信。
“你不信就算了,我只是告知你這件事而已,讓你不要因為我和她們的恩怨而感到奇怪。還有,如果她們仍要對我下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莫北淵不知道風傲晴都要抑郁了。
從小花見花開,車見車載的她到了這里,時時都在被人厭棄,惡語相向,怎么能不抑郁!
第009章
風傲晴丟下怔在那里的莫北淵,退到石頭下又接著睡,直到天微亮。
她悄悄訂了鬧鐘,想趁著大家起來前把倆寶兒給喂飽。
星寶和月寶輕輕一叫就醒了,不哭也不鬧。
這是什么神仙寶貝哦!
風傲晴想起了自己家里那些個上天入地的小侄子。
家庭出去旅行時,起床那簡直是災難,提前一小時開始進行叫早服務,這個醒了那個又倒下去,這個哭,那個叫,那叫一個熱鬧。
本來她還做了心理準備的,怕兩人鬧就準備了棒棒糖,沒想到沒用上。
“娘帶你們去洗洗,別一會兒人多給擠河里去了。”風傲晴一邊說,一邊快速查看了兩人,沒有被蟲咬,好好的。
靜桃也醒了,忙道:“少夫人,我去,這些事兒我……”
“你收拾東西,油布你也收好,我們回來你再去。”風傲晴吩咐。
三人蹦著往河邊去,先運動了幾下,這才開始洗臉。
莫北淵看到微光下,兩個寶兒并排坐在河邊的石頭上,搖頭晃腦,而風傲晴拿了濕帕子給兩人擦臉擦手。
洗完臉,三人一人一口水,仰頭“咕嚕咕嚕”,然后同時把水吐到了河灘上,比誰吐得最遠,月寶水含少了,只有腳邊一點兒,急得不行。
莫北淵叫靜桃,她忙走過去伺候,目光也是望著那邊,這會兒不由“噗哧”一聲笑了。
“少夫人真是不一樣了呢!如今這樣的小公子、小小姐,才是孩子該有的模樣。”她輕聲道。
這話,是說給莫北淵聽的。
“家主,您的傷還好嗎?”靜桃關心道。
“我無妨,”莫北淵把在袖子里握了一晚上的饅頭交給靜桃道,“這個留給孩子們吃。”
昨天子時,蔚澤來找他,只不過風傲晴猜錯了,蔚澤不是長公主的人,而是莫北淵的人,是他守軍營中的部下,后來調去做了捕快。
不過來當解差,倒真是長公主安排的,治傷的好藥也確實是長公主給的。
為了更長久地保護莫北淵,蔚澤也不能做得太過明顯,所以只是送了藥和一個饅頭過來。
守在河邊的正是蔚澤。
昨天風傲晴請求去葦叢里方便,然后拿了鴨蛋出來,也正是知道蔚澤不會攔她。
早晨,三人在河邊玩,他也視而不見。
風傲晴又帶兩孩子進葦叢,他也允了。
早晨安排大肉包子和牛奶。
“抓緊吃,大口吃,月寶,不必持著小姐的禮呀!被發現了可就沒得吃了!不僅你沒得吃,哥哥也沒有了。”
風傲晴看著小口小口吃的月寶,有些著急,月寶一聽,再看一眼包子已經下肚的哥哥,也開始大口吃起來。
剛才進了空間拿東西時,風傲晴發現好像空間里有些變化,商場和醫院沒有變,但那儲物空間的地盤擴大了,而且大門口還多了個顯示屏。
咦,這個空間還升級呢!不知道有沒有AI哦!
“小度小度”,沒有人應。
“小愛小愛”,沒有人應。
她把自己知道的系統叫了個遍,也沒有喚醒AI。
“你叫什么名字啊!”風傲晴只能問了。
“我是小空!空間主人可以和我對話了哦!”
“你能干點啥?”
“我給幫您打開空間說明書,還能幫您統計儲物空間里的物資。”
風傲晴正好有疑惑,于是就問了小空,這才知道新擴大的儲物空間是生物空間,這一空間會隨著流放的行進逐漸擴大,挑選優秀的場景進行復制。
簡言之,就是她出了京城,然后經過了一片田地和樹林,好的地方就會按一定比例被復制到了空間中。
最重要的,因流放旅程的開始,靈泉已經形成,就是眼前這條河的縮小版。
靈泉可以補充體能、美容養顏、小病治病、大病保命。
這可是好東西啊!
“空間里還能進行養殖。”小空補充。
“能把孩子養里面嗎?”風傲晴腦子一抽,問道。
“……請稍等,小空正在進行知識庫搜索……”
“行吧,我知道了,應該是不行。”風傲晴擺擺手,現在只要沒有其他危險,養這倆孩子倒不是難事。
她把自己的水袋裝上靈泉水,發現泉水是透明的液體,嘗了一口,略帶甘甜,就像品質很好的礦泉水,味道也不奇怪,這就好了。
昨天本來沒有睡好,這一口靈泉下去人就精神了。
她帶著兩個吃飽的寶兒回到樹下。
靜桃想把莫北淵給的饅頭喂給孩子們吃,風傲晴告訴她,孩子們剛才喂過了,昨天自己偷偷藏了兩只蛋。
靜桃一臉擔心,趁著風傲晴去收自己的東西,她摸了摸兩個寶兒的肚子,肚子圓圓的,倒真是吃了東西的模樣,于是輕聲問:“可飽了?喝了水嗎?”
見兩個寶兒認真點頭,這才放了心。
昨天解差告訴他們,流放路上寅時二刻起床出行,一日放兩頓飯,巳時初放一頓,晚間一頓。
所以現在收拾好就立即出發了。
“奶奶,您喝一口水。”風傲晴湊了過去,想把水袋里的靈泉水給秦嵐翠喝一口,補充一點體力。
她算是看出來,這個家就奶奶對她還好一點。
“乖了。”奶奶秦嵐翠還真有點渴,于是接過水袋喝了一口,細品了品,再舉起來又飲了幾大口。
“這水,真甜啊!喝了人都感覺有勁了。”她不由贊嘆道。
“是吧!奶奶菩薩低眉,老天爺自然是要護著的。”風傲晴一頓彩虹屁。
秦嵐翠一臉吃驚,這平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只會嚷嚷的長孫媳婦,還能說得出這樣哄她開心的話來。
兩人正親昵地笑,二房的人不愿意了。
二房的妾室喬月桂撞了撞二房嬸嬸方念巧道:“姐姐,您看看,咱家昨晚孝敬了飽肚子的餅給娘,也沒落個好話,今日喝人一口水就給樂成那樣!”
“啊對對對,你那么孝順,等以后沒吃的,你可一定要割塊肉給奶奶吃啊!割肉救母,以后你的牌位肯定要進莫家祠堂的!那身份就不一樣了。”風傲晴直接懟回去。
提到身份,喬月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又見相公瞪著自己,也不敢再多言語。
“大嫂……”一個委屈巴巴的聲音在風傲晴的身后響起。
她回頭去看,就“嗷”了一嗓子。
第010章
“媽呀!你的臉!”風傲晴看到莫南洲的臉,先是一驚,接著沒有忍住,笑出了聲,笑出了聲就算了,還笑得有點抑制不住了。
“你又不給我草繩手環,我都說我招蚊子了。”
“我的好弟弟,你這可不是招蚊子啊!你這是端了蚊子的老窩啊!跟個豬……豬頭似的,哈哈哈哈,對對對不起,我忍不住……”風傲晴一看就知道這是過敏了。
“你才豬呢,你全家都是豬!”莫南洲回嘴道,一想好像不對。
雖然草繩手環對他這種過敏體質并沒有什么用,但風傲晴還是有些內疚,不知道這么嚴重,早知道應該給他點藥的,也不至于像現在這么慘。
她這才想起來,老二生下來肺里就有毛病,這兩天也沒有細給他看,大致判斷是哮喘。
“有沒有呼吸困難、背痛、胸悶、 惡心想吐?”風傲晴怕因過敏引發他的哮喘或者得其他病癥,所以關心道。
莫南洲感受了一下,答道:“都沒有,除了……”
“什么?說出你的實際感受。”風傲晴有點緊張起來。
“除了有點餓。”莫南洲一本正經地答道。
“喝口水,我去給你找藥。”風傲晴白了他一眼,把手中的靈泉遞過給他,自己則走到路邊去,蹲在草里找著。
這世間,往往都是一物降一物,有厲害的毒蟲,那么它的附近一定有可以解蟲毒的藥。
風傲晴正找著,忽然耳邊一聲輕嘯,她心一驚,是鞭聲!
剛想往旁邊躲,就有人把她撲倒在地。
風傲晴回頭一看,是四個女犯中的一個,等解差第二鞭下來時,那女犯一轉身伸出雙手,崩緊兩手之間的鐵鏈,接了第二鞭。
“都滾回隊伍里去!”解差喝道,邊還想舉起鞭子打。
莫南洲忙攔在兩人前,喏喏道:“官爺!饒了我們這回,我們馬上走!馬上走!”
“再不快些,看我不打死你們!”那人狠狠瞪了三人一眼,這才收起了鞭子。
風傲晴扶起女犯,看到莫明遠已經松開莫北淵,奔到近前,一副要來打架的模樣,只不過那女犯今天一起來就隨在風傲晴身邊,所以更快到了。
三人回到隊伍中,風傲晴緊緊扶著那姑娘,還想看看傷口,就聽得解差大聲呵斥:“不許停下來!”
她只能從莫南洲手里拿回水袋,把袋里剩下的水隔著那姑娘的衣服給澆在了傷口上。
那姑娘顯然感受到不一樣,有些吃驚地看著風傲晴。
風傲晴朝她輕搖了下頭,感激道:“你忍一忍,休息時我再幫你處置傷口。”
“都是我的錯,哎!害這位姑娘受傷了。”莫南洲一臉懊惱。
“不怪你,都怪我,是我大意了,好在是找到藥草了,一會休息時再幫你搽。”風傲晴也很自責。
這是流放,自己是犯人,她總是會忘記這一點。
這一挨打,開心的人可不少。
“我看啊!打以后是少不得挨了,靜桃,你帶著小公子和小小姐離她遠些,傷了他們,我唯你是問。”陳頤蘭兇著靜桃。
靜桃咬著嘴唇沒有答。
“在家作,在外也作,隨時隨地都作!我看啊!北淵你把休書寫了得了,我給你數數啊!不事舅姑,算吧?口舌,算吧?妒忌,算吧?”二房嬸嬸方念巧適時地當起了拆伙人。
“沒想到,您還挺有文化,我覺得您說得很有道理,莫北淵,你就寫吧!一會我就去給你討紙和筆。”風傲晴一點也沒有不開心,她笑道。
“真是不要臉不要皮的,北淵!你二嬸說得是,這流放已經夠慘,還要看她鬧,就任她一人去鬧吧!等到了延廣,再給你娶一房就是了。”二叔莫正齊也幫腔。
就聽得莫北淵冷冷道:“不是要分家嗎?叔叔嬸嬸怎還管到我家的事上來了?我的事,就不勞兩位操心,她既進了我家的門,還為我這一脈開了枝散了葉,就沒有不要的道理。”
說話時,看的卻是他娘陳頤蘭。
“你!這不是為你好嗎?分家,那也得有家分才行啊!”莫正齊跳了起來。
“你們也配提分家!一家子蛀蟲,除了花莫家的銀子,可往家里拿過一厘?!私院攢得再多,現在也一分沒有了,你說是不是天開眼?”莫南洲不屑地取笑道。
風傲晴心里也笑,都進了我的儲物空間,二房院里的東西雖比不得大房庫里的,但是比起三房那真的是要多出許多倍了。
“你個敗家子、外室子還有臉說我們!你說說,你往家里拿過一厘沒有?!”莫正齊的聲音高起來。
“那我就給你說道說道!”莫南洲滾刀肉一塊,哪里會怕他。
“找打是吧!散開!快點走!”解差蔚澤一看他們的吵鬧已經引起了其他解差的注意,于是先下手為強,將馬騎到了莫家人中間,做沖撞狀,逼他們停下來。
再吵就真的要挨打了。
方念巧怕相公挨打,忙拉莫正齊快步走遠了。
她本來還持著禮,怕人說她不孝,就一直隨在奶奶身邊假裝伺候,這一下干脆也不裝了,追上兒子媳婦,一家人走到一起去了。
“傲晴,你扶我一把。”莫北淵輕聲道。
風傲晴一愣,這是他第一次聽莫北淵叫她。
她不知道莫北淵是什么意思,就走了過去,接過了莫明遠肩膀上的莫北淵的右手臂。
薔薇花香。
莫北淵心里想。
她是怎么做到走了一天路,在地上躺了一晚,還能帶有幽香的。
莫北淵放慢了腳步,兩人慢慢走到了隊伍最后。
“我替我娘和妹妹道歉,她們確實太過分了。還有,我,從未想過當什么駙馬。”莫北淵深吸了一口氣,猶豫了半天才說出這句話。
“那可太委屈你了,其實你倆真的般配,都是同一類人。”風傲晴答道。
“不說這個了,我是想請你……不要再和她們鬧了,傷了你,傷了她們,我都不想,我只希望莫家人都能平安到寒天谷。”莫北淵語氣誠懇的。
“你知道一個巴掌拍不響吧?”
“我也會勸她們。”
“成交,你們最好都別惹我,包括你。”
風傲晴松開他的手,追上孩子們,她看到替她挨了一鞭子的那姑娘也在附近,身上搭著靜桃的衣服。
應該是靜桃看到她的衣服破了,于是替她披了一件。
第011章
到了午前休息放飯的時候,風傲晴立即去看替她擋了鞭的那姑娘。
也是到了這時她才看到這姑娘的模樣,之前都沒有注意,也才知道這姑娘有個好聽的名字,安瑾歌。
“我知道你!”莫南洲叫道,“你是宏光鏢局的少當家,對吧!”
“哪都有你!我們女孩子要上藥換衣,一邊兒去!”風傲晴罵道。
“哦,我馬上滾,一會再滾過來,你記得幫我搽藥啊!我的臉好癢!”莫南洲立即跑開了。
雖然安瑾歌一再表示不用,但風傲晴不答應,她又去求了蔚澤讓兩人到林子里去換衣上藥。
蔚澤自然是允許的,他已經感覺到風傲晴知道他的身份了。
安瑾歌一脫衣,風傲晴就驚呆了,這線條不要太好哦!
自己在女孩子中已經算是練得很好的了,平時擼鐵,練拳腳,但是安瑾歌比她還要好上許多。
“你怎么練的啊!我的天!沒有一絲贅肉!”風傲晴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自小習武。”安瑾歌淡淡道。
“那剛才怎么閃不開?白挨這一下!”
“閃了,不打到身上,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安瑾歌的語氣里沒有一絲波動。
風傲晴一看那傷,明白了,衣服是打爛了,但只有鞭尾掃了一下,大概十公分長,破了皮,剛才經靈泉一洗已經不紅不腫不流血了。
倒是之前那些舊傷不少,而且好多都還未愈合。
“厲害了!”風傲晴幫她把傷口都一一處理了。
“您不問我……”安瑾歌猶豫了一下,低聲問。
“你的事兒我知道。”風傲晴有原主的記憶,關于宏光鏢局的事兒,她還真知道。
安瑾歌穿好衣跪在風傲晴身前磕頭:“謝少夫人救命之恩。”
“呃……也沒幫什么忙。”風傲晴有些不好意思。
這原主吧,雖然天天作,但于安瑾歌確實有恩。
京城天馬幫想搶宏光的陸運生意,將安家滅了門,安瑾歌逃脫后回來報仇,殺了天馬幫四個當家,打傷無數天馬幫手下。
對,你沒有聽錯,她一個人。
莫家做河運生意起家,與宏光交情不淺,原主當時就和負責此案的刑察吏和夫人面前多了那么一句嘴,說了那么一句情。
“誰敢滅我的門,我要是有她那本事,當然也要殺回去的。”風傲晴當時是那么說的。
原主和刑察吏夫人兩人把這事兒當個玩兒,就想保下這女子,便用了民心這一招,這招在古代百試百靈,后來皇上真的免了安瑾歌死罪,只判了流放。
那邊林子里在相認,這邊莫南洲坐在莫北淵邊兒上撓臉。
“別撓了,以后留了疤看你哭不哭。”莫北淵在一旁阻止。
“癢啊,我大嫂怎么那么慢,安瑾歌傷得很重嗎?”莫南洲有些擔心道。
“她何時學的醫術,我竟不知。”莫北淵素來心思重,風傲晴的變化他一一看在眼里。
“您忘記了,大嫂外袓父家是行醫世家呢!耳濡目染學得一二也是正常啊!”
莫北淵這才想起這事兒來,這樣也就合理了。
“不過,你和她兩人以前在一屋就雞飛狗跳,為何現在這般親近了?”莫北淵于對他的改變,有些奇怪。
“其實,我覺得是大嫂救了您。”莫南洲把當天救人的事情一一告訴了莫北淵。
莫南洲那天其實沒有進家門,拐了個彎就跟上了風傲晴,親眼看到她說服長公主,然后兩人進了宮,他這才留了人在宮門接應。
所以,風傲晴不是接了令去宮里迎他,而是帶了長公主前往宮里相救。
“她們……”莫北淵懵了,這兩人也是勢如水火,每次風傲晴見了端雅那都是只差上手撓了,居然還會攜手?
他百思不得其解。
心里想著這個人,目光也就不由往那林子看去。
就聽見那林子傳來慘叫聲。
“明遠!”莫北淵叫道。
莫明遠一直在探營,以隱、藏、探見長,身法輕巧,輕功好,就算是被雙腳間的鐵鏈束縛著,也很快進了林子。
這一下,進林子的人就不少了。
除了莫明遠和跟著跑過來的莫南洲,還有兩個解差也跟了上去,其中就有蔚澤。
莫明遠“哦喲”一聲,先問:“大嫂,沒事吧?”
風傲晴搖搖頭,而安瑾歌站在兩三步開外,兩人身前不遠的地下躺著在兩個男人。
蔚澤上前查看,兩個人已經死了,都是被扭斷了脖子,有一人的臉像是被石頭砸了,整個臉都癟了下去。
“死了。”他皺了皺眉道。
另一個解差一看死了人,忙去找領頭的蔣義。
莫南洲拿眼神詢問風傲晴,風傲晴剛想回答,就聽得安瑾歌冷冷道:“都流放了還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帶,那就幫他們早些脫離苦海。”
“你,你干的?”莫明遠咽了口口水,目光落在那張癟掉認不出五官的臉上。
“摔死的。”風傲晴幫她答,因為,蔣義已經走了過來。
“摔死?你……”一旁的解差一聽這話,眼一瞪,手就往后腰后伸,作勢要抽鞭。
莫明遠習慣性地在身側一摸,卻沒有摸到劍,就咬起了牙。
風傲晴不怕,上前幾步迎到蔣義身前,彎腰做了個從地上拾東西的動作,攤開手,手心里多了一對金耳墜子,遞到了蔣義的面前。
“那兩人太不小心了,非要上那大石頭,不知道剛剛下了雨,你扯我我扯你,這不就掉下來摔斷了脖子嘛!也是該!誰讓他們給官爺添了麻煩。”
蔣義眼神一深,將那耳墜子放在手里掂了掂,份量不低,上面各有一顆指甲蓋大小翠綠的翡翠珠子。
“寶成的貨,送回去至少一百兩,遇到有眼緣的主,我看還得往上走。”莫南洲湊到蔣義身邊低聲道。
蔣義微微點了下頭,寶成他能不知道嗎?這貨值錢誰又看不出來?
“走吧!摔死就摔死了!”蔣義發了話,“你們都給我老實點!再死人,你們也就不要流放了,直接到下一城送進刑獄等著秋后處斬吧!”
“是!”風傲晴歡快地回答。
見兩個解差走了,風傲晴苦口婆心地教育:“安少主,知道您本事大,下回收著些,別弄死了,我可再沒有耳墜子了。”
“盡……盡量吧,您叫我瑾歌便好。”
莫家兩個男人也猜到是她了,因為總不可能是風傲晴吧!
第012章
兩人手挽手地出了林子,安瑾歌顯然不習慣和人這么親近,但也拿風傲晴沒有辦法。
兩個莫家男人跟在后面一愣一愣地。
“她干的?!”莫明遠道。
“我大嫂絕對不止一對耳墜子。”莫南洲道。
兩個人的關注點完全不一樣。
他們回到莫北淵身邊,把林子里的情況告訴了他。
見了死人,居然一點也不害怕,還能想出法子來解決此事,這可不像她啊!莫北淵在心里想。
“耳墜子……嗎?”莫北淵皺了皺眉,問兩人。
莫南洲看得真切,還給莫北淵描述了一下那耳墜子的形狀和價值。
莫北淵的眉皺得更深了。
風傲晴先回孩子們的身邊,見到兩個孩子正啃著硬餅,吃的是靜桃挑出來的比較軟的部分,但仍吃得艱難。
“饅頭吃完了還不夠呀!兩個大胃王小朋友。”風傲晴笑道。
那個饅頭挺大一個的,還是老面做的,一個成年人也差不離,更不要說兩個小朋友了。
月寶沒看到娘還好,一看到娘,嘴一撇,就委屈哭了出來:“娘,滔堂叔壞,他把饅頭搶走了!”
莫弘滔是二房家的老二,小妾生的兒子,十二歲。
風傲晴一聽,火騰就起來了。
“少夫人,都怪我……”靜桃性子軟,雖然現在在流放,但這些人仍被她視為主子,所以也不敢反抗。
林子里出事時,莫明遠正在幫莫北淵查看傷口,兩人僻開其他人坐在一邊,孩子們則坐在太奶奶身邊,所以莫北淵并不知發生了饅頭被搶的事。
直到風傲晴沖到二房一家坐的地方,他才知道。
這家在吃獨食,自然是單獨坐得遠遠的。
“拿你的銀子,現在!立即!馬上!去給我買一個饅頭,還給我兒子女兒,不用多,就一個!”風傲晴壓著火認真地說道。
“哎,滔兒也是你弟弟,吃你個饅頭怎么了!他還是個孩子!”二房的妾室喬月桂摟著自己乖兒子,生怕他吃虧。
“對對對,他還是個孩子,可惜有人生沒人養!”
“就吃怎么了!就不給他們買怎么了?下回我還搶!”莫弘滔梗著營養過剩的脖子挑釁道。
“我再問一遍,買是不買?”
二房人沒有反應,得意地嚼著銀子換來的軟餅,而莫弘滔還在“略略略”。
風傲晴飛起一腳,地上的土塊草皮就朝二房人身上臉上飛去,她沒有停,一腳接一腳,安瑾歌也加入進來,她踢起一個大土塊正砸中喬月桂,土塊散開,落了莫弘滔滿臉滿身。
“風傲晴,你個挨千刀……呸呸!住……”
“娘!啊!”
風傲晴直到確認他們的中午飯沒法吃了才住了腳。
如果是硬餅,拍拍還能吃,可是他們手里的是類似于發糕一樣的軟餅,全是孔洞,又粘,落了土反正是沒法吃了。
莫明遠想著要不要去勸,就見莫北淵一臉淡定,他道:“我收回昨天的話,任她折騰吧!該!”
“該!搶我乖孫的東西!”陳頤蘭這一回站在了風傲晴這邊,她剛才和莫姝媛去方便,回來了才知道情況。
她一轉頭就拿手指頭點著靜桃的額頭道:“你說說你!跟著那么厲害的主子,怎么不學得厲害些!手上的吃食還能被人搶了!”
“可是……滔公子他是主子,我也……”
“哪門子主子?!你的主子現在只有我們幾個,聽明白沒有!”陳頤蘭吼道。
“是,夫人我知道了。”靜桃已經被罵慣了,只跪著喏喏點頭。
陳頤蘭也沒有打算停下來,把對風傲晴的一腔怒火全部發到了溫柔的靜桃向上。
她捏起靜桃的下巴,抬起她的臉道:“你看看你這張臉,是比她差嗎?!學著伺候啊!買你回來是做什么的?暖床的!暖了那么多年,但凡有個兒子,你也不至于還是個丫頭!”
靜桃無言以對,淚流滿面。
“娘!”莫北淵叫道。
“大媳婦!”奶奶叫道。
“陳頤蘭!”風傲晴也叫道。
所有人都來阻止,陳頤蘭住了嘴,但莫姝媛又開始了。
“我看靜桃該不會是故意的吧,不然怎么還搶不過一個半大孩子。流放這么累,我侄兒侄女要是……出點什么事,那她不就是落得輕松了嘛!”莫姝媛開始陰謀論。
“三小姐!您不能這么說啊!他們從出生我就抱著,那就是我的命啊!”說到孩子,靜桃開始反駁,滿臉憋得通紅。
剛收拾完二房的風傲晴,開始擼袖子準備收拾大房。
沒想到有個門板擋在了她身前。
“莫姝媛!給靜桃賠不是,否則,家法伺候!明遠,按家法鐵杖的大小去找根棍子!”莫北淵喝道,他站得筆直,因為用力握了拳,右肩上衣很快被血浸透。
“淵兒!傷著呢!快坐下!媛兒知道錯了……”陳頤蘭趕緊來和稀泥。
“娘,你到一邊休息,我在以家主身份教訓小輩,您也無權插手。”
莫明遠真就找了根趁手的棍子過來。
“交給你大嫂!”莫北淵又道。
莫明遠趕緊將棍子交給了風傲晴,生怕他大哥讓他打。
“我是男人,不能打女子,就由你大嫂執杖!”
哎,還有這好事?讓我打?!我還準備上手呢!有工具更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呢!
靜桃跪著扯住莫北淵的衣角:“打不得,家主,打不得……三小姐體弱,打不得……”
“你看看,她倒心疼你,你如此誅心的話都說得出口!靜桃待我如長姐,不管是伺候奶奶還是照顧你侄兒侄女,都盡心盡力,你又有什么資格說她!”
“大哥,我……”莫姝媛第一次見到她大哥發這么大脾氣。
“別廢話!讓開!”風傲晴扒拉了一下莫北淵,居然紋絲不動,她就想用力扒,但一上手,便是一條血痕。
哦嚯,抓到他手臂上的傷口了,只能住了手。
莫姝媛嚇得一激靈,忙跪下道:“哥,我錯了,靜桃,我錯了。”
“無妨無妨,三小姐快起來,家主,您也快坐下!傷口裂開了!快!”靜桃不知如何是好。
“還有下一次,便不會再饒。”莫北淵頓了頓道。
“哎?!不打了啊?!”風傲晴失望地把棍子扔地上,拍了拍手上的泥。
第013章
到了黃昏休息時,莫北淵把所有莫家人都叫到了一起,包括二房的所有人。
莫北淵對二房叔叔說:“現在莫家也無任何家產,分家倒是容易了,從今日起,你們過你們的,我們不想你們一分,奶奶你們也不必顧看。”
莫正齊想了想,現在就自家還有這一點兒銀子,如果不分家,別人可以不管,但老娘要是張口,是怎么也要給一點的,否則要被人戳脊梁骨。
聽莫北淵這么一說,倒是好了,老娘也歸大房管。
他看了看媳婦和大兒子,兩人眼神一致認為分了好,于是點了頭。
“那說好了!以后各顧各,我們自不用你們顧,但你們也不要拿這血親關系來擾我們!”
“當然,分家書寫好了,按上手印就好。”莫北淵點頭。
莫南洲從蔚澤那里借了紙筆,寫了分家書。
“和離書也順便寫一下吧!”風傲晴伸長脖子看,提醒道。
“別胡鬧!”莫北淵低聲喝道。
行吧,到了流放地再寫也行,反正路上誰也跑不掉。
“三叔。”莫北淵看向三房叔叔莫正懷。
“北淵啊!我們不分家,我們這房雖無長物,但還有手有腳,不白吃飯,娘也得顧。”莫正懷重重道。
分家書寫好交給了三叔保管,二房一家心滿意足地走了。
“娘,媛兒,傲晴,我不管你們之前有什么恩怨,但請先忍一忍,等大家活著到流放地,再鬧再打,可好?”
“我的答案你知道的。”風傲晴先答。
那兩人也點頭默許了。
“還有,靜桃不是下人,現在就是我們的親人。”這句話是說給那兩人聽的。
那兩人也只能點頭。
莫北淵重重地喘著氣,左肩上傷口已經裂開,血順著他的手臂流到了指尖,他自己感覺到了,忙把手縮進袖子里,走開去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今天這林子比昨天的密些,大家都有樹可以靠,于是坐得就分散了。
他們走的這條官道是隨河道走的,所以無論在哪里停留都有河水用,還是挺好的。
已經好久沒有吃過熱食,解差吩咐在河灘上搭灶起鍋煮粥吃,所有的女人都去做飯。
那些犯人里就四個女人,現在全部到莫家這邊了,莫家倒是女人多,但能干活的除了靜桃,基本可以說沒有。
但是本著公平的原則,不干也得干,蔣義讓兩個解差給女人們分了工,大家開始干活。
“蔣官爺,我們煮粥沒問題,男人也得幫忙啊!他們可以拾柴燒火挑水,這樣也能快些吃上飯。”風傲晴提議道。
蔣義得了她的耳墜子,倒是對她另眼相看了,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于是又叫了幾個男人先把鍋架好,火燒好,水煮上。
風傲晴領了米去淘,這米也不知是陳了多久的,一股子霉味兒。
但她也不能全換成新米,味道會不對,而且這么五十來號人,這么一點點米哪里能煮成粥,頂多是米湯。
所以風傲晴背對著營地,先把陳米多淘了幾次,再自己加了些好米進去,好讓粥能煮得稠一些。
“蔣官爺,米太少了……”
“你找死是吧!”米是定量的,如果不夠吃還要加買,那就得解差自己掏錢,同樣的道理,只要他們不餓死,省下的米錢也是解差的。
“您看看您,急什么,不用您加米,我加些菜到里面,這樣大家也能吃飽些,才有力氣走路,您看可以嗎?”
“你一個官家夫人,還識得菜?”
“我不僅識得菜,還能看病,您是不是目赤眼澀,口干尿少,喝多少水都沒有用?”
“你……你怎么知道?”
“問題好解決,等過幾天路上遇到了合適的藥草,我給您制了藥一喝便好。”
“哦哦,好好。那你去摘菜吧。”
“菜挺大的,我需要幫手。”
“這好辦,人多的是。”
風傲晴領著他叫的人就去了。
這菜,果然還挺大的,是河岸邊的一從野芋頭的芋荷。
“這玩意兒能吃啊!”幫著搬芋荷的大哥問。
“能吃,還很好吃。”風傲晴笑著答他。
她又安排大家一起給芋荷去皮,切段。
這東西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洗切時會流出汁液,手會染得灰黑灰黑的,但現在也不能拿手套出來用。
而且,如果不會處理,芋荷吃起來會麻嘴巴。
切好以后加鹽焯水,趁著大家不住意,風傲晴把自己水袋里面的液體倒了一些到鍋里,這正是令芋荷不麻的東西——白酒。
還好酒很快揮發沒有了味道,她把處理好的芋荷拌進了粥里,芋荷煮熟以后是一種非常綿軟的口感,而且自帶些甜味,粥的口味也變好了。
同樣份量的米,因為芋荷的加入,多出了整整一大鍋食物,每個人的碗里都稠稠的,芋荷纖維豐富,更有飽腹感。
大家吃得贊不絕口。
天色暗了,黑漆漆的陶碗也看不清里面裝著什么,所以風傲晴給倆寶兒的早就換成了肉粥。
為了不讓靜桃知道孩子們吃的什么,風傲晴開始訓練倆寶兒自己吃飯,她給了每人一個銀湯匙喝粥。
兩個寶兒很懂事,自己認認真真地吃飯,給靜桃能省下不少事兒。
莫北淵一只手動不了,莫明遠準備先喂給他吃,結果風傲晴走過來說:“明遠你自己吃那碗,我來喂他。”
莫北淵剛才嘗了一口莫明遠手里的粥,味道不錯,芋荷軟軟糯糯的,但風傲晴送上的明顯不一樣,有肉的味道。
“你這……”
“噓!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為何……”
風傲晴將嘴湊到他耳邊輕聲道:“剛才裝著給他們做飯,偷了一碗給你。”
莫北淵哭笑不得:“被發現了,他們得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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