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云與杭州：相互成就的偉大傳奇

一個人改變一座城。馬云與杭州相互成就的偉大傳奇，遠比“白娘子與許仙”的傳說更值得我們回味。

如果沒有馬云，能否有今天大放異彩的科技杭州？又能否出現“杭州六小龍”？

1 風口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馬云重塑了杭州的城市氣質。在杭州從旅游勝地邁向創新之都的歷史進程中，馬云居功至偉。

千百年來，杭州的氣質一直是“欲把西湖比西子”。老市長蘇東坡塑造的杭州，小家碧玉溫婉可人。

七百多年前，在意大利冒險家馬可·波羅的眼里，杭州是“世上最美麗華貴之天城”。

不過自近代以來，杭州似乎迷失了方向，百業凋弊，陷入困頓。

就在幾十年前，人們對于杭州的印象，都還停留在美國前總統尼克松的那句名言：“美麗的西湖，破爛的城市”。

杭州改命的歷史性機遇出現在世紀之交。全球互聯網浪潮席卷而來，杭州踏準了這個風口，從此一發而不可收，在科技創新的大道上絕塵而去。

直到2025歲初，DeepSeek震驚世界，“杭州六小龍”一時名動天下。人們忽然發現，似乎在一夜間，杭州竟在人工智能等前沿科技領域領先全球，成了名副其實的“創新之都”。

而推動杭州踏上互聯網風口的，正是馬云在1999年創立的阿里巴巴。

2 重塑

阿里從電商起步，發展出數字經濟、人工智能、云計算、金融科技以及物流、文娛、健康等各領域的龐大產業，其產業鏈帶動了數以十萬計的科技企業匯聚杭州，構建了杭州的科技創新生態。

且不說這個巨無霸給杭州貢獻了多少稅收，自創立以來，阿里巴巴沉淀了大批人才，有很多人才源源不斷輸送給了杭州，被稱為“阿里系”。例如DeepSeek的“Al天才少女”羅福莉，就來自于阿里的達摩院。實際上，杭州很多互聯網科技企業的中堅力量，都是“阿里系”。這些優秀人才為杭州在科技領域的彎道超車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而DeepSeek創始人梁文鋒就讀的浙江大學，也與阿里巴巴有著深厚淵源。兩家聯合創立了深耕前沿科技的之江實驗室，以及阿里巴巴-浙江大學前沿技術聯合研究中心。阿里與浙大雙劍合璧，誰與爭鋒？

更為重要的是，馬云高舉創新創業的旗幟，鼓舞著無數人為夢想而奮斗。

非凡的實戰經歷、超前的全球視野，加上特有的激情、個性和口才，讓馬云的魅力無可抵擋，成為了創業者的偶像和精神導師。一批又一批的年輕人涌入杭州，前赴后繼打拼創業。這些人中，就有后來脫穎而出的“杭州六小龍”。

阿里巴巴總部的所在地，名叫杭州未來科技城，那里有個夢想小鎮。馬云的時代，的確是一個懷揣夢想擁抱未來的時代。

這種永不停息的創新創業精神，逐漸溶入了城市的血液里，成為杭州不斷裂變生長的強大基因。

3 包容

對于馬云來說，杭州是夢想開始的地方。

20多年前，在城市西郊一個叫湖畔花園的居民樓里，已經搞跨了好幾家公司的資深創業青年馬云，又鼓動十幾個小伙伴創辦了一家公司，取名阿里巴巴。這個名字很馬云，既體現出對善與正義的追求，也符合一位激進又有理想的年輕人對冒險家的崇拜。

但在此后的很長時間里，這幫自封為“十八羅漢”的小青年一直泯然于眾人，阿里巴巴也偶爾被人懷疑是不務正業的皮包公司。

不過馬云是有雄心壯志的。他并不滿足偏安于杭州，一度把阿里巴巴搬到了高大上的上海，在繁華的淮海路租了個漂亮的辦公室。然而很快他就打道回府了。據馬云后來回憶，“上海把我們都當鄉下人”。在向來青睞500強和跨國公司的上海眼里，彼時的外來無名之輩小阿里，可不就是個土包子？

于是，終究還是杭州留住了鄉下人馬云。這座兼具人文情懷和浙商精神的城市，既熱烈歡迎財大氣粗的大公司，又對小企業和創業者敞開懷抱，超常規扶持，格外友好。杭州市長姚高員的話是：無事不擾，有求必應；我負責陽光雨露，你負責茁壯成長。這位市長還提出，政府對于創新創業要“包容十年不鳴，靜待一鳴驚人”。

到處充溢著開放包容空氣的杭州，給馬云和阿里的生長提供了肥沃土壤。

10年前，在馬云名滿天下之后，上海一度也曾掀起了反思潮，他們的靈魂之問是：上海為什么留不住阿里巴巴？這個“上海之問”與現在各個地方“我們為什么出不了杭州六小龍”的發問，竟有驚人的相似。

4 福地

不得不說，杭州和西湖是馬云的福地。

偉大人物的人生，似乎總有些不同尋常的際遇。就在盛產各種故事和傳說的西湖，馬云居然真的偶遇了一段奇緣。

那是1980年的夏天。16歲的馬云騎著一輛舊自行車在西湖邊四處游逛，專找外國游客sayhello，以免費練習英語口語。不知是不是命運的安排，那天他邂逅了來自澳大利亞的少年戴維·莫利一家，交談后大家一見如故，很快就成了好朋友。此后兩個小伙伴經常跨越大洋鴻雁傳書，互相傾訴對彼此的思念以及談論人生，馬云甚至在英文信中稱呼戴維的父親為father。

俗話說，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幾年后，長成青年的馬云應洋father的熱情邀請，對澳大利亞進行了一場深入探索之旅。

那次旅行改變了馬云，“那段旅行時光讓我首次發現了中國之外的世界，是我人生的轉折點。”

馬云一直念念不望戴維一家對自己的恩情。在功成名就后，他專程赴戴維的家鄉紐卡斯爾看望老友，并為紐卡斯爾大學設立了一項2000萬美元的獎學金，以戴維父親的名字命名為“馬-莫利獎學金”。

5 碰撞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馬云是個理想主義者。他的理想是改變世界嗎？我們不得而知。不過理想主義者往往是痛苦的，因為理想與現實經常發生劇烈碰撞。馬云也為理想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2020年10月，馬云來到上海參加外灘金融峰會。那天冠蓋云集，會場氣氛剛開始也是歡快的，主持人在邀請重磅嘉賓馬云上臺時還開了個玩笑，說“馬老師今天要來扔一個炸彈”。馬老師也一如往常般侃侃而談。他切合會議的主題，對金融問題發表了看法，提出了自己理想中的金融改革與創新的建議。

這場20多分鐘的著名演說，延續了一貫的馬氏風格，全程高能金句頻出，充滿智慧而又十分犀利。

然而誰也未曾料到，主持人的那句玩笑一語成讖，那場演說竟然真的像一枚超級炸彈，炸得地動山搖。會后，對馬云的批評和壓力如海嘯般襲來，原本接近完成的螞蟻集團上市也戛然而止。

一夜間風云突變。曾經人見人愛的“馬爸爸”，不得不黯然離開生活了50多年的家鄉杭州，避居島國，隱退江湖。對一位昔日的風云人物來說，這真是漫長而痛苦的時光。

馬云的莫名消失，不僅使巨頭阿里巴巴失去了靈魂，也使得不少人對民營企業的前途感到了迷茫。

不過，江湖一直有他的傳說。

在那個滿目櫻花的異國他鄉，馬云是否會常常想起杭州溫暖的春色呢？

6 回歸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馬云的杭州老鄉吳越王錢镠的這句話，深情了千年的時光，此時又像是對遠方的召喚。

2025年2月，馬云歸來。

陌上有了春的氣息，悄然孕育著花開。

馬云先是回到了魂牽夢繞的杭州，而后又來到了北京。

在一場最高規格的民營企業座談會上，久違的馬云坐在了第一排。這條消息瞬間刷爆朋友圈，引發了國內外的高度關注。人們普遍認為，這位最具影響力的民營企業家公開亮相，傳遞出提振民營經濟的積極信號。

陰霾消散，馬云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從面相來看，他已不復當年的意氣風發，添了許多沉穩平和。

很多人期待馬云重出江湖再出發。他們相信，這位從不言敗的理想主義戰士，會浴火重生。

而馬云再出發的起點，必然還是杭州。這意味著，馬云與杭州的傳奇，還將延續。

杭州成就了馬云，馬云重塑了杭州。這樣的佳話古今罕有。雖然杭州和馬云都無法復制，卻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城市與企業如何共生共榮的生動樣本。（何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