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建章：對多孩家庭開放外籍保姆可有效降低養育成本

今天是三八婦女節，正好談談女性職業生涯發展的平權問題。大力發展普惠托育服務 、提供男女平等的育產假、 提倡靈活辦公、適當縮短工作時長、發放育兒津貼等措施，都有利于促進女性平權。本文要談的，是另一項有利于促進女性平權，但又被很多人忽視的措施。

根據世界銀行數據，2022年中國15歲以上女性勞動參與率達到61%，遠高于世界平均水平。由于中國的女性勞動參與率比較高，當今中國很多夫妻都是雙職工。如果不能找到托兒所，雙職工父母只有兩個選項：一是長時間雇傭保姆，二是由老人來幫助看護。但現在很多老人正面臨延遲退休的形勢，也不太愿意帶孩子尤其是二孩三孩，而且保姆也越來越貴。所以剩下的選擇只能是其中一人暫時中斷工作。通常情況下，做出犧牲的往往是孩子的母親，這對婦女的職業生涯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影響。

在婦女面臨職業和看護孩子的雙重壓力下，雙職工家庭雖然可以通過雇傭保姆來幫忙做家務和看護孩子，但在中國城市，雇傭全天看護孩子的高價保姆已經超出了很多城市白領的經濟承受能力。例如，上海有經驗的保姆月工資已經超過一萬元。而隨著中國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雇傭來自東南亞國家保姆的工資就會低得多，會讓這些家庭節省不少費用。

很多國家和地區，如新加坡和中國香港，通過引進外籍保姆的方式來降低父母的家務負擔，尤其是撫養孩子的負擔。這些保姆大多來自較低收入國家，如菲律賓、印尼等，普遍工資在4000元左右，不到中國同類保姆的收入的一半。引進外籍保姆可以讓很多家庭雇得起全職的保姆，可以降低父母在家務和培育孩子方面的負擔，降低父母尤其是母親的機會成本。

以中國香港為例，根據香港特區政府的統計數據， 2019年中國香港共有外籍保姆39.9萬人，其中來自菲律賓的有21.9萬人，來自印度尼西亞的有17萬人。外籍保姆的最低工資為每月4630港元，平均工資為4765港元，相當于4000元人民幣左右。按照中國現在大城市保姆工資平均約1萬元來計算，每個外籍保姆可以為服務的中國家庭每月節省幾千元人民幣。

但根據現有的法律法規，中國內地對于雇傭外籍保姆有嚴格的限制。根據《外國人在中國就業管理規定》及相關的出入境管理法規明確規定，外籍人士必須持有相應的工作簽證才能在中國大陸工作，而家政服務并不屬于允許申請工作簽證的職業類別。

不過，有特殊條件下的例外情況存在。例如，對于擁有永久居留權的外籍人士、港澳臺高層次人才或跨國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等特定群體，如果滿足一定的條件并經過嚴格的審批流程，可能有機會合法雇傭外籍家政服務人員。這些條件包括但不限于凍結一定金額的存款作為擔保，為菲傭申請特別簽證，并提供一系列如健康證明、雇主資格證明等文件。

我建議適度放開外籍保姆入華工作簽證，允許多孩家庭雇傭外籍保姆，這樣可以大幅度降低雇傭保姆的成本，讓更多得多孩家庭雇得起保姆，減少照料孩子和做家務的負擔，在一定程度上提升家庭的生活質量，并降低育兒成本，從而更有意愿生育更多的孩子。

從經濟發展角度來說，這也是好事。高技能工作者雇傭外籍保姆，這相當于她們可以將原來花在家務上的一部分時間轉移到更高附加值的工作上，促進整體科技術水平提升和經濟高質量發展。中國是一個科技越來越發達的社會，這一政策也讓民眾可以直接受惠于國家發展帶來的比較優勢。

有人擔心允許多孩家庭雇傭外籍保姆會影響國內家政的工資。我認為，由于只對多孩家庭開放，而不是針對老人等其他家庭的家政需求，所以比起完全開放雇傭外籍保姆對家政市場來說沖擊較小；考慮到由于養育成本過高，很多人可能原來不想多生孩子，或者雇不起高價的國內保姆，多孩家庭的保姆需求可能是被刺激出來增量的家政需求，實際對于本國的家政工資影響會更小。所以，允許多孩家庭雇傭外籍保姆，雇傭國內保姆的費用仍然會高于外籍保姆。總體來看，允許多孩家庭雇傭外籍保姆所降低養育成本和提升生育率的好處，可能遠大于家政勞動力市場工資下降的負面影響。對多孩家庭開放外籍保姆可有效降低養育成本，而降低養育成本是實現女性平權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