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民居“來其美”如何從危房“孤島”變掛牌文物？

“來其美”的變美之路

杭州濱江:提起行政公益訴訟推動保護傳統民居

整改前的“來其美”民居

整改后的“來其美”民居

“保護文物就是保護國家與民族的歷史。全區現存不可移動文物46處,每一處都彌足珍貴。”近日,張國雄再次從浙江省杭州市濱江區的一處民居老宅路過。作為向檢察機關提供線索且數次參與公益訴訟案件辦理的“益心為公”志愿者,他見證了這里從一座危房“孤島”到修葺一新掛牌文物的全過程。

這處民居,當地人俗稱“來其美”,是濱江區某集鎮僅存的傳統民居,建于清代,原系清末民初當地著名愛國米行商人居所,“來其美”就是米行商號。民居內部木雕精美,用材考究,墻壁上繪有解放初期壁畫,門窗上雕刻梅花或古代戲曲人物,現還有部分保存。這里被列入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不可移動文物名錄,是不可復制的歷史文化資源,對于了解杭州市高新區(濱江)的歷史沿革、傳承歷史文化精神意義重大。

2023年,“來其美”民居出現部分房屋坍塌、墻體受損、木質結構遭破壞等情況,且屋內無滅火設施,存在毀損風險和安全隱患,可能造成人員傷亡及文物損壞。張國雄是一名資深律師,熱衷于文物保護領域的研究,“來其美”民居岌岌可危的現狀讓他擔憂。于是,身為“益心為公”志愿者的他向濱江區檢察院反映了這個問題,并把涉案文物的歷史沿革等情況提交檢察機關。同時,張國雄還把此前向行政機關申請公開的文件《濱江區“三普”登錄點》(即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登記的不可移動文物點)提交檢察機關。“這是案件的重要證據,有了這個文件,我們就不必再去調取該項證據。”辦案檢察官告訴記者。

濱江區檢察院進行行政公益訴訟立案后,檢察官多次實地走訪,先后采取無人機調查取證、召開專家論證會、組織文物保護公開聽證等方式,確定該民居的歷史文化價值、安全隱患嚴重性和保護必要性。

“房子是100多年的老古董了,這樣的老物件越來越少。”附近的居民說,民居沒有保護標識,周圍垃圾很多,甚至有人直接向這里扔垃圾。

辦案檢察官調查得知,“來其美”民居屬于私有產權一般不可移動文物,因其保護級別低、產權復雜、行政機關職能交叉等原因,未獲得及時有效管護。針對這些堵點難點問題,在文物專家、“益心為公”志愿者、行政機關及屬地街道辦工作人員等均在場的情況下,檢察官進一步梳理事實、厘清權責。

2023年6月,濱江區檢察院向職能部門制發行政公益訴訟檢察建議,建議對民居進行登記掛牌和修繕保護。職能部門收到建議后,及時對該民居進行“三普”名錄登錄點掛牌,將修繕方案報送審核并發放行政許可。

但具體修繕時卻“卡殼”了。除了開展住戶遷移、對“來其美”民居進行硬隔離外,屬地街道辦長時間未采取實質性保護措施,在檢察機關多次催促修繕后仍未見有效行動,導致民居在無人居住的情況下更為破敗毀損,面臨更大的安全隱患和滅失風險。

2024年10月,濱江區檢察院向濱江區法院提起行政公益訴訟,請求判令屬地街道辦繼續履行對該不可移動文物的保護職責。在法院審理階段,濱江區檢察院積極加強與法院、行政機關的溝通協調,督促屬地街道辦積極履行文物保護職責,對該民居開展保護性修繕工作。民居保護設施不完善、消防安全隱患突出等問題得到了有效治理。

今年3月21日,修繕工程經竣工驗收評估合格,行政公益訴訟的訴訟請求已經全部實現。3月24日,濱江區法院根據濱江區檢察院的申請,依照相關法律規定裁定該案終結訴訟。

“文物修繕不可能一蹴而就。我們積極引導社會多元力量參與,在關鍵節點對整改行為跟進調查‘回頭看’,希望以法治力量破解一般不可移動文物管理維護之難題,促進歷史文化傳承發展。”濱江區檢察院黨組書記、檢察長夏濤表示。

（來源：檢察日報·要聞版 作者：閆晶晶 湯秋靜 冷美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