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神的門牙是個輿情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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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燕志華

北大近期遭遇了一場網絡輿情的襲擊，但是自己可能還沒意識到這是一場危機。這就是深受網民關注的韋神門牙缺失的問題。

在韋神的親屬將其放在短視頻上面之后，很短的時間內其粉絲數量就達到了數千萬，幾乎超過了任何一個網紅的記錄，這速度背后是網民對他的高度關注。

但是網民突然發現韋神年紀輕輕的，牙齒竟然嚴重脫落，這個問題通過少數網絡名人提出之后，大家深感震驚，然后就在網絡紛紛留言，表達關切和質疑。

北大也感受到了，數學科學學院有關負責人出面回應，說韋東奕有比較嚴重的牙周問題，每年都會參加學校組織的體檢，學校和學院一直都非常關心，此前多次派人陪同韋老師到醫院就診，也有治療方案。下一步，學院和中心還將幫助他積極進行治療。北大表示，感謝公眾對韋東奕的關心，學校有相應的安排保障。

北大給出了一個標準的事件通報，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不管文字邏輯如何完整，人們看到的卻是，韋神的牙齒缺失了一排，再好的文字也彌補不了這個缺失和遺憾。

如果沒有視頻上面的現實，只看到北大的這個文字說明，人們肯定會以為韋神牙齒不過是患上了牙周炎，牙齒可能有點“立場不堅定”，可都還是“在崗”的。接下來在北大關懷下，肯定會痊愈的。這就是文字能起到的作用，但是視頻沒有使用一個文字，卻暴露了一切。在今天的“有圖有真相”的時代，數千年來文字文明已經發展到了巔峰，光通過文字就能消除一場爭端，但是文字這種“文過飾非”的功能，在今天卻突然失去了，這也是網絡文明新介質對于傳統文字的降維打擊。

總之，網民的觀感是，北大雖然也做了工作，但是肯定沒有做到位，導致了這一切。

如果網民再多問一句，任何一位其他教授或者院長，有可能會以這種牙齒脫離了一排的形象出現嗎？顯然是不會的。這當然有個人的自我管理的問題，正如大家知道的，韋神在個人生活管理這方面幾乎也是個空白。但是北大不能以這樣的理由來開脫，而需要承認，自己此前沒有這方面的危機意識。

北大數學科學學院是數學大神扎堆的地方，從角色上來說，韋神或許只是其中一個普通的老師。他資歷不深，不是教授，不是領導，很難獲得制度規定的各種照顧。如果按照體制內的各種順序排名，可能韋神處于這個秩序的末端，因為這個排序需要的職稱、崗位、論文、人脈等等，韋神或許是個空白。再加他獨來獨往，不善言談，說不定很不受周圍人的喜歡，或者學校也都看到了他的牙齒問題，也提醒了，醫生也檢查了，但他就是沒有自我管理意識，導致今天往鏡頭前一站，就出現了一個“形象黑洞”。

這里當然不是批評北大，畢竟北大作為一個大型機構，管理和待遇只能嚴格根據規定來進行。再說，韋神深居簡出，說不定北大也是通過視頻才發現這個問題。但是北大需要深刻地認識到，韋神是北大的門面。其他的重要人物，反倒不一定是北大的門面。為什么這么說？我們需要從網絡輿情的原理上來認識這一點。

網絡輿情的原理，就是網民總是支持看起來弱勢的一方，而傾向于冷落現實中強勢的一方。無論北大有多少大神，但是他們更多是體制承認的大神，網民對此一無所知，或者知道了也對此抱以冷遇，除非他為國爭光了，或者在中美戰場上有所立功等。但是韋神不一樣，他的特立獨行很早就在網絡上傳播了，他的數學傳奇已成網絡傳說。更重要的是，他深居簡出，作風簡樸，不善言辭，生活簡單，常常一瓶礦泉水一袋饅頭就能打發生活，但是數學上面卻表現出了極大的天賦。正符合網民對于一個草根逆襲者的全部期待。這種網絡觀感，無疑會獲得網民的高度支持的。

就是說，韋神是獲得網民高度關注的一個人。這種關注和職稱、崗位等沒有關聯，主要是一種群體心理現象。韋神成為北大的一個行走的標簽，人們關注他就是關注北大，也是通過他來看待北大的。

但是今天人們通過視頻，突然震驚地發現韋神的狀況竟然如此糟糕，人們難免會扭頭問北大，韋神為何沒有獲得好的關懷？

即便北大有各種理由，正如有關負責人對外回應的那樣，但是網民依然會覺得遺憾，內心有極大的失落。這種失落一方面會形成對于北大的失望，成為一種危機，另一方面會成為一種風險題材，一旦接下來北大在哪個方面有所浪費、某個領導出現負面新聞，韋神的牙齒問題就會化作網民批評的黑火藥。

認識到韋神在網民心目中的重要性之后，那么北大就必須要將韋神視為自己的門面。要盡快改變觀念，不能從傳統的體制內的眼光來看待韋神，而需要從網民的視角來看韋神，并且從韋神的網絡影響力出發，給與他格外的待遇，需要盡快給他安排治療。北大需要就此強化這個意識，那就是他的門牙，就是北大的門面。這是一個聲譽風險的意識問題。很顯然，北大此前并未意識到這一點。

我相信北大已經行動起來了。接下來北大可能也需要對其個人生活給與一定的關心，因為他已經有了視頻賬號，隨時會露面，接受網民的檢閱。重要的是，此時他的賬號可不能關閉，否則，陰謀論一出臺，對于北大是雪上加霜。

作者簡介：

1. 燕志華 博士

2. 高級記者/紫金傳媒智庫研究員/輿情管理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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