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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锜,字信叔,秦州成紀(今甘肅天水)人,南宋抗金名將。劉锜出身將門,是瀘川軍節度使劉仲武之子。他善于射箭,聲如洪鐘,年少時便隨父出征,展現出非凡的軍事天賦。宋徽宗宣和年間,經高俅推薦,劉锜被授予閤門祗候。建炎元年,宋高宗趙構登基,召見將領后人,劉锜獲授閤門宣贊舍人,出任岷州知州、隴右都護。此后,受名臣張浚提拔,他歷任涇原路經略使知渭州等職,參與張浚指揮的富平之戰等重要戰事。劉锜指揮的順昌之戰,嚴重挫敗了金兵的銳氣,使其不敢輕易南侵,是歷史上一次著名的以少勝多的城邑防御戰爭,這場戰役被稱為南宋“中興十三處戰功” 之一,也是劉锜軍事生涯的重要里程碑,史稱:“順昌之役,敵震懼喪魄,燕之珍寶悉取而北,意欲捐燕以南棄之”。
紹興五年(公元1135年),劉锜擔任岳州知州期間,沿洞庭湖逆流而上,經湘江、歷涓水,前往隱山拜訪湖湘學派的創始人胡安國、胡宏父子。在湘潭居住的日子里,劉锜與胡氏父子交往甚密,他們時常聚在一起,討論國家大事,他與胡氏父子之間不僅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還在學術交流上碰撞出諸多思想火花。彼時,湘潭于劉锜而言,已然成為一段難以忘懷的特殊記憶。
“柘皋之戰” 后,受朝廷中以秦檜為首的 “主和派” 影響,紹興十一年(1141年)四月,宋高宗趙構以“論功行賞”為名,突然收回韓世忠、張俊、岳飛三大將的兵權,將其調離軍隊核心崗位(如韓世忠、張俊被任命為樞密使,岳飛為樞密副使,實則剝奪兵權),這一舉措明顯是為了削弱武將勢力,防止其威脅皇權。劉锜作為手握兵權的將領,一生以抗金報國為志,目睹岳飛等同僚的遭遇,而主和派主導的朝廷政策卻傾向于妥協求和,他不愿違背自己的抗金信念,也不愿在主和派掌權的環境中隨波逐流,因此在兵權被收后,被迫請求退隱,以遠離朝廷的政治斗爭。當年七月,劉锜被調往荊南府出任知府,六年后(公元1147年)謫隱至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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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锜為什么選擇昭山?筆者推測可能與以下三方面因素有關。
其一,昭山景致清幽、山水宜人。湘江之水在山腳下悠悠流淌,山水相依,這般宜人的自然環境,對于在戰場上身經百戰、歷經腥風血雨的劉锜而言,無疑有著巨大的吸引力,在刀光劍影的軍旅生涯后,特別是面對主和派掌權朝廷的排擠,他應該也會渴望尋得一處寧靜之地,讓疲憊的身心得到休憩,昭山的自然風光恰好滿足了他這一訴求。
其二,昭山有著特殊的交通地位。在古代,水運是極為重要的交通方式,昭山臨湘江的位置使其成為交通要沖。劉锜曾在各地任職,頻繁的軍事活動與政務往來,讓他對交通便利的地方較為熟悉和青睞,昭山的地理位置能讓他在隱居時保持與外界一定的聯系,又不至于過于喧囂繁雜,即便退隱,他仍心系國家局勢,若有需要,憑借此地便捷的交通,也能迅速響應號召。
其三,昭山源遠流長,底蘊深厚。昭山因周昭王南巡至此而得名,有著悠久的歷史傳說。北宋時期,著名畫家米芾游覽昭山后,被其 “旭日破曉,霞光萬丈;煙雨碧波,色彩繽紛;名山大江,美而壯觀” 的景色所迷,創作了昭山朝暉圖《山市晴嵐》,使昭山聲名遠揚。此后,眾多文人墨客紛至沓來,在此留下了大量的詩詞歌賦與墨寶佳作,為昭山增添了濃郁的文化氣息。劉锜出身將門,自身也具備一定的文化素養,這樣充滿文化底蘊的地方,與他的氣質和追求相契合,他與湖湘學派創始人胡安國、胡宏父子交往密切,對湖湘文化有了更深入的理解與認同,昭山所處的湘潭地區,正是湖湘文化的重要發祥地,在此定居,也有利于他進一步沉浸于湖湘文化的氛圍之中,與志同道合者交流切磋。
由于史料欠缺,劉锜謫居昭山的深層動因或許還有其他隱情,但可以確定的是,在眾多退隱之地的選擇中,他最終棲身昭山,足見此地必定契合其內心期許。畢竟,未有任何文獻記載顯示他是迫于外力驅遣至此,這反而更凸顯出他對這片山水的主動認同與精神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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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锜在昭山謫居8年后,紹興二十五年(公元1155年),因魏良臣上奏“锜名將,不當久閑”,趙構才重新任命劉锜為潭州知州。
紹興三十一年(1161年),海陵王完顏亮派出六十萬大軍南侵,南宋朝廷驚慌失措,胡安國侄子兼學生胡憲上奏朝廷,請求啟用宿將劉锜,劉锜被朝廷任命為淮南、浙西、江南東西路制置使,負責江淮地區的防務,統領諸路兵馬抵御金軍主力。然而,此時南宋軍事實力已嚴重下滑,劉锜只能以守為主,在淮西一帶與金兵陷入膠著,后因負責淮西防務的王權不戰而逃,破壞了劉锜的作戰部署,面對金軍臨江的形勢,高宗詔令劉锜退回江南,專守長江防線。
紹興三十二年(1162年),朝廷命劉锜回朝,讓他提舉萬壽觀,這在當時是個閑職,劉锜借住在建康都亭驛。當時金國求和使者來到建康,留守湯思退為了給金使者騰出驛館,巴結金人,竟將驛站眾人趕出,逼迫病重的劉锜搬到“別試院”(科舉考試的備用考場)居住,劉锜為顧全大局,表示理解,可當他搬到新住處時,卻發現房子破舊不堪,院子里堆滿糞便,頓時羞憤交加,病情加重,當年病逝于浙江臨安,后安葬在福建安溪。宋孝宗即位后,追封劉锜為吳王,加太子太保銜。
如今,湘潭昭山下,劉锜故居已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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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锜故居重建前的效果圖
據參與劉锜故居恢復設計工作的地方文史專家何歌勁先生反映,劉锜故居修復設計時是按照現有史料反映的樣貌盡可能還原所建,當時劉锜故居和宗祠文化館是一起進行恢復設計的,同步建設,但不知何原因現在劉锜故居牌匾掛在了宗祠文化館這棟建筑上,不過劉锜故居和宗祠文化館均暫未正式對外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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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锜故居
昭山風景區鐘靈毓秀,歷史上無數文人墨客慕名而來,留下諸多故事,也是湘潭一張文化名片。劉锜與昭山的故事,不僅是他個人人生經歷的重要篇章,也是昭山深厚文化積淀的生動寫照,更是南宋歷史與湖湘文化的一部分,值得我們深入挖掘和世代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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