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長安城最破的巷子里蜷著一個男人。他裹著件破麻布,餓得皮包骨頭,手指凍得發青。有認識的老街坊遠遠瞧著,低聲議論:“看,那不是當年富可敵國的鄧通嗎?怎么落到這步田地?” 沒人敢上前,這人早成了長安城里的晦氣。幾天后,有人發現他僵死在一堆爛草里,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誰能想到,這個餓死的乞丐,幾年前竟握著整個漢朝的錢袋子,連皇帝的龍榻都上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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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通本是個撐船的“黃頭郎”,在未央宮邊的滄池上混日子。命運轉機始于漢文帝劉恒一個怪夢。那晚他夢見自己拼命往天上飛,卻怎么也飛不高,眼看要摔下來,突然有個戴黃帽子的船夫從后面推了他一把,竟把他穩穩托上了云霄。夢醒后,文帝念念不忘,跑到滄池邊溜達,一眼就瞧見了船夫堆里那個頭戴黃帽的鄧通,長得竟和夢里那人一模一樣!
皇帝立刻召見,問名字,答曰:“鄧通。”文帝一聽大喜:“鄧通?‘登而通天’!好名字,正應了朕的夢!” 鄧通這人,本事不大,拍馬屁功夫卻是一流,很快成了文帝身邊離不開的紅人。史書寫他“謹其身以媚上”,說白了就是低眉順眼伺候皇帝,連文帝身上長膿瘡,他都下得去嘴吮吸。文帝感動得不行:“這世上最愛我的,怕就是鄧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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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高興,賞賜如流水般進了鄧家。金銀珠寶不算什么,文帝竟把蜀郡嚴道的四十座銅山賜給了他!還特批一條旨意:許他鄧通自己開礦鑄錢。好家伙,這等于把國家印鈔機搬到了鄧通家里!鄧通也真賣力,他鑄的“鄧氏錢”料足工精,比朝廷的“半兩錢”還厚實,一時“鄧錢”遍天下,連吳王劉濞那靠海煮鹽發的財都比不上。當時長安城里流傳一句話:“吳王錢多,鄧通錢好。” 鄧通真是富得流油,據說他給寵妾打條金船游湖,眼睛都不眨一下。網友神評:“原來‘搖錢樹’這詞兒是打這兒來的?鄧通真·家里有礦!”
可鄧通的好日子,全系在漢文帝一人身上。他千算萬算,沒算到文帝會走在自己前頭。更沒料到,太子劉啟早就恨透了他,就為當年文帝長瘡,太子被父親逼著也去吮吸,那場面又惡心又屈辱,太子把這筆賬狠狠記在了鄧通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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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帝一咽氣,漢景帝劉啟登基。新皇帝第一把火就燒向鄧通:先抄家,后罷官。鄧通從云端跌進泥里,萬貫家財瞬間成空。景帝還不解恨,隨便找了個罪名又把鄧通下獄。最后還是館陶長公主看不過眼,私下接濟了些財物。可這點錢剛到手,立刻就被官府搜刮干凈,一個子兒都沒給他剩下,景帝就是要他活活餓死!當初富甲天下的鄧通,最終凍餓交加,真如相士所言,“一文不名,餓死街頭”。
鄧通這故事,像一面照妖鏡,皇帝一句話,能讓你一步登天;皇帝一翻臉,也能讓你摔得粉身碎骨。他手握四十座銅山,錢幣流通全國又如何?皇權之下,再大的富貴也不過是鏡花水月。皇權輕輕一碾,潑天富貴頃刻成灰。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鄧通到死才明白,連他那些叮當作響的錢,骨子里都烙著皇家的印記。他這個人,從始至終,不過是帝王掌心一件精致的玩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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