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日龍
(接上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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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吉山鎢礦
六
關于大吉山的足球回憶還沒有完,我在廣東求職的經歷只能算是個小插曲。事實上,我在到達英紅茶場不到兩個小時就拿到了商調函,但回到大吉山后辦理調動手續過程中還是費了些周折,最后事成還得感謝足球。
說到這個,必須先說到一個令人尊敬的前輩。他的名字叫吳友西,那些年是大吉山鎢礦的黨委組織部長。其時的大吉山鎢礦,人口有兩萬多,職工有五六千人,組織部長應該是個重要位置,按理說一般人不容易接近。但他不是,他特別好打交道,原因無他,就因為他喜歡足球。這正應了后來流行的一句話,“不怕領導難接近,就怕領導沒愛好。”
講到他,還必須先交待一個背景。恢復高考后,應該是從1982年起,大吉山礦每年開始有大中專生分配過去,我們八三年去的是第二批,第一批二三十個吧,我們這批四十來個,再爾后均保持有年均四十個左右。到1991年底,分配到大吉山礦的外地大中專生少說也有三四百人。這些人中,學校和醫院的最多,其他的在選礦廠、機電車間、地質科、一二三四坑口諸單位(部門)不等。而當時我們在礦山踢球的,又為這部分大中專生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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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我們在大吉山礦中踢球的學校后山
吳友西部長比我們年長二三十歲,他是怎么喜歡上足球的,至少我無以知曉,我只知道,我分配到大吉山不久,我就和其他一些喜歡踢球看球的大中專生們一到晚上就往他的辦公室跑。他的辦公室有部彩電,他喜歡我們過去和他一起看足球比賽直播,中國隊的看,意甲英甲西甲的也看(印象中當年德甲、法甲的好像還不太直播),遇到重大賽事,他還會賣上幾箱“活力”啤酒、“贛江”啤酒,讓我們邊看球邊喝啤酒。就這樣,一直到1992年初,我們這三四百個大中專生們的絕大多數人,都同他混得爛熟。
這就好了,應該就是從1992年一過完年開始吧,我們這些在大吉山礦的三四百個大中專生突然都開始要往廣東調了,我們這些當年僅憑一張學歷證書就能在廣東拿到一張商調函的年輕人一從廣東回來就把商調函第一時間徑直往吳友西部長手里送,我們都把期待的眼光聚焦到他的身上。誰叫他本身就是管干部的組織部長,誰叫他平時沒架子同我們混得熟呢。
后來聽說,對我們這股“逃離”風,開始時礦里是有想法的,“不能放,放了就亂套了。”后來還聽說,作為組織部長的吳友西是極力主張放的。沒有人告訴我們吳友西部長在有關決策場合上是如何具體說的,我只知道,應該是不到兩三年時間,我們這三四百個從1982年起到1991年底分配到大吉山礦的大中專畢業生,除極個別留守在大吉山外,其他的都調到廣東(少數人調往本省和外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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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大吉山鎢礦中學教師宿舍樓
之前說過,我在這支“逃離”方陣里算是比較早“逃離”的一個。1992年的7月間,我拿到位于廣東英德境內廣東省英紅華僑茶場的商調函去找吳友西部長的時候,我清晰記得他當時嘆了一口氣。他對我說:“我個人說了不算,要集體討論。唉,可惜了,我們正考慮從學校把你調出來,你文章寫得好,又喜歡踢球!”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不忘帶上一句踢球!
沒過幾天,我再去找吳友西部長,吳部長說等調動的還有幾個人,礦里還沒開會,人到不齊,讓我等等。可能看我臉上現了失落怕我過于擔心,他小聲安慰了我一句:我這幾天會私下跟些領導溝通。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11點多左右,他就找人讓我去他辦公室:剛開過會了,你們幾個都同意了,為你高興啊,你下午可以開始辦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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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當年在大吉山當老師時的“英姿”
我敢保證,吳友西部長極力主張放我們走,肯定與他喜歡足球而我們中的不少人又因為踢球看球同他建立了深厚感情有關。踢球讓我們與吳友西部長成了忘年交,他太喜歡我們了,這一喜歡讓他不忍心讓我們失去調走的機會,盡管可能從此以后,能陪他通宵達旦看球的人肯定就要少了。
吳友西部長前些年去世了,我們都很懷念他。
美好的青春,美好的足球。
托足球的福,托當年大吉山鎢礦那些一如吳友西部長那樣為我們著想的礦領導等其他前輩的福,當年在大吉山一起踢球現在在廣東工作的球友們很多人我都是保持有聯系的。我敢保證,僅憑當年我進球進得最多的份上,我現在可以只帶一部車不帶一分錢,就能從廣東韶關的曲江,到肇慶,到清遠,到廣州的從化、增城,到佛山順德,到中山三鄉,到深圳寶安,到惠州小金口,到河源,圍著廣東打一大圈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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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重返大吉山(2017年)
現在廣東清遠工作的雷盛祥,是我眾多球友里聯系最為密切的一個。他不止一次問我:“當年一起踢球的還有幾個人你有聯系?組織一下重回大吉山,我們這幫人都差不多快退休完了。”
雷盛祥是湖南人,個子沒我高,兩條腿卻真得叫粗,不過他大學學的基建分配來大吉山后也在基建科,所以和我不在一個隊。他是個真性情的人,他是真得想什么時候大家再能聚一下。不過(這個詞剛用過,還得再用下),我不想把當年在大吉山一起踢球現在在廣東工作的球友們很多人我都是保持有聯系的這件事輕而易舉地就告訴他。這家伙當年是礦里“獵人足球隊”的后衛,專門打我們“山鷹足球隊”。他要“差不多快退休完了”就完了吧,又不是我要讓他完的。對他的問話,我到現在都還沒正面回他話。當然,如果他會看我寫的東西,這則回憶就算是我給他的答復。
(未完待續)
供圖日龍(路開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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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日龍,1965年生,江西贛縣人,江西省作家協會會員。堅持業余創作,以親情散文、小小說見長,作品散見各地報刊,著有個人散文集《永遠的溫馨》(大眾文藝出版社,2010年12月)、詩集《我問自己》(中國文聯出版社,2016年7月),與人合著《一生只做一件事》(光明日報出版社,2017年4月)、《關愛與禮贊》《信仰的力量》《綻放》等紀實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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