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通把投資者們坑慘了

作者| 高凌朗

編輯| 汪戈伐

證監會9月12日給*ST東通（東方通科技）開出了一張2.73億元的天價罰單，這家曾經的"國產中間件龍頭"徹底栽了。

東方通在2019年到2022年這四年里，通過全資子公司泰策科技虛構業務、提前確認收入，累計虛增收入4.32億元，虛增利潤3.14億元。

最離譜一次在2022年，東方通科技虛增利潤占當期披露利潤總額的219.43%，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造假，公司那年其實是大幅虧損的。

更要命的是，東方通在2022年定向增發募集22億元時，募集說明書里用的就是這些假數據，這被認定為欺詐發行，直接把處罰等級拉到了最高檔。公司實際控制人黃永軍被罰2650萬元，禁入證券市場10年。

東方通成為今年第12家觸及重大違法強制退市的公司，這個數字已經創了歷史新高。

證監會還說要把犯罪線索移送公安機關，進行嚴肅處理。從技術明星到財務造假，東方通這個案子算是給市場上了生動一課。

東方通的造假手法采用了虛構業務和提前確認收入兩種主要方式，所有操作都通過子公司泰策科技實施。

從證監會披露的具體數據來看，造假規模呈現逐年遞增的危險趨勢。

2019年開始，東方通虛增收入6145萬元，占當期營業收入12.29%，虛增利潤5223萬元，占利潤總額34.11%。2020年虛增收入8485萬元，占比13.25%，虛增利潤5877萬元，占比22.72%。2021年虛增收入12551萬元，占比14.54%，虛增利潤7948萬元，占比30.35%。

更夸張的是2022年，虛增收入達到16053萬元，占營業收入17.68%，虛增利潤更是達到12369萬元，占利潤總額219.43%。

這個219.43%的數字意味著什么？就是說東方通2022年披露的利潤總額中，有超過兩倍的部分來自虛假數據。如果剔除造假部分，公司當年實際虧損超過7000萬元。四年累計下來，虛增收入4.32億元，虛增利潤3.14億元。

造假的手段主要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虛構業務，就是編造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交易和合同，然后確認相應的收入和利潤。

二是提前確認收入，把本應在后期確認的收入提前到當期，通過時間差來美化財務數據。這些手法在財務造假案例中比較常見，但像東方通這樣持續四年、規模如此巨大的并不多見。

*ST東通造假案還有一個惡劣情節，就是欺詐發行。2022年公司向特定對象發行股票時，募集說明書中大量引用了2019年到2021年含有虛假數據的年度報告，包括營業收入、利潤總額等核心財務指標。

就是靠這些假數據包裝出來的"靚麗業績"，公司成功募集資金22億元。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財務造假，而是對投資者的直接欺騙。

從處罰結果看，證監會這次是真的動了真火。東方通被罰2.29億元，創下近年來單案處罰新高。7名相關責任人合計被罰4400萬元，其中實際控制人黃永軍被罰2650萬元，還要禁入證券市場10年。

這種處罰力度表明，監管部門對財務造假特別是涉及欺詐發行的行為，態度極其嚴厲。

*ST東通的案子反映了A股市場并購重組中的典型問題，一家原本具有真實技術實力的企業，如何因為一次失敗的收購而走向財務造假的深淵。

東方通原本是一家技術底蘊深厚的企業。公司1997年成立，專注基礎軟件中間件業務超過20年，在國產軟件替代浪潮中占據重要地位。

據零壹智庫2021年的分析，東方通在國內中間件市場的軟件銷售收入超過第二名50%以上，產品性能達到國際先進水平。公司還獲得過"國家科技進步二等獎"，被認定為"國家規劃布局內重點軟件企業"，在機關、電信、金融等關鍵領域擁有5000多家企業級用戶。

轉折點出現在2018年。當年底，東方通以6億元現金收購泰策科技100%股權，這筆交易被包裝成"國產中間件龍頭加碼安全賽道的戰略落子"。

泰策科技確實有一定技術實力，在DNS系統和應急通信領域深耕多年，為20多個省級運營商提供域名解析服務，還參與了工信部等機關機構的核心系統建設。

但這次收購從一開始就埋下了巨大隱患。泰策科技2017年凈利潤僅1483萬元，6億元的收購價格對應市盈率超過40倍，遠超同期市場平均水平。

更關鍵的是嚴苛的業績對賭條款：泰策科技需要在2018年到2021年四年間分別實現凈利潤4000萬元、5200萬元、6760萬元、6760萬元，累計不低于2.27億元。

高估值配合嚴格對賭，本身就是一個危險的組合。但更大的問題在于收購后的整合完全失效。

東方通雖然承諾通過法人治理、財務共享、人員派駐等方式加強管理，但泰策科技的核心團隊仍由原股東控制，形成了"買得到但管不住"的尷尬局面。

當業績壓力無法通過正常經營來完成時，財務造假就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從2019年開始，泰策科技開始系統性地虛構業務、提前確認收入，而東方通的管控體系完全沒有發現這些問題。

這種"鴕鳥政策"的背后，可能是管理層明知造假但選擇視而不見，也可能是內控體系根本就形同虛設。

最終的結局印證了違法造假的慘重代價。2023年底東方通以4億元價格轉讓泰策科技股權，相比6億元收購價直接損失2億元。

另外，加上2.73億元監管罰款和即將到來的強制退市，這次收購的總成本超過5億元。更要命的是，企業20多年積累的品牌價值和市場信譽徹底毀掉了。

從股價表現看，*ST東通已從高點的30多元跌至6.58元，市值縮水超過80%。公司5.57萬戶股東中，戶均持股市值僅5.62萬元，大量中小投資者成為這場造假鬧劇的最終買單者。

總之，任何企業都不能靠財務造假來解決經營問題，監管部門的嚴厲處罰表明，"退市不免責"絕不是說說而已。

對投資者來說，那些頻繁進行高溢價收購的公司，確實需要多留個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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