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他喊媽媽之前,要先教他喊抗日!”
1938年1月,年僅25歲的空軍上尉何信即將遠赴戰場。
臨行前,他鄭重地叮囑家人:一切以抗日為先,沒有國就沒有家。
他的兒子只有6個月大,何信卻讓家人一定先教兒子學會喊抗日兩個字,隨后率隊飛往徐州第五戰區。
遺憾的是,何信最終還是沒能親耳聽到兒子高呼抗日,他在絕境中駕機與敵機相撞,壯烈犧牲。
在這場慘烈的戰役中,有數萬中國軍人與何信一樣付出了生命,但日軍的傷亡卻令人難以置信……
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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岌岌可危
臺兒莊,一場曠世大戰讓這座千年古鎮毀于一旦,卻讓它的名號響徹全球。
這場史詩級戰役讓無數愛國將領揚名立萬,李宗仁更是憑借此戰幾乎一舉封神。
1937年9月19日,李宗仁接到南京的命令擔任第五戰區司令長官。
第五戰區地理位置極其重要,包括了山東全境、安徽、江蘇的大部分地區。李宗仁在11月12日趕到徐州,正式組建起司令長官部后,第五戰區就處在一個岌岌可危的境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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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北已然失守,淞滬會戰剛剛結束,日軍對南京虎視眈眈。一旦南京也淪陷,那整個第五戰區就將被南北兩方面的日軍夾擊,處境堪憂。
而徐州處于津浦線與隴海線交匯處,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千年來爆發過數十場大戰。可以說,徐州地區未來必有一番大戰,因此,李宗仁上任第一天就馬不停蹄地動員民眾抗日。
到達徐州第一天,李宗仁就發現無論軍民都是人心惶惶,他們對抗日沒有信心。為了安定民心,李宗仁每天都堅持騎馬在街道上巡視,神情沉穩、目光如炬,眉眼中都是對抗戰必勝的決心。
不久,徐州軍民也被李宗仁的舉措感染了,徐州城不再死氣沉沉,開始恢復以往的繁榮。但李宗仁這才松了口氣,說實話他心里也沒底,日軍的推進速度太快了,接連的失敗把每個中國人都壓得喘不過氣。
勝利,人民需要一場勝利,國家需要一場勝利!而這場勝利,就在不遠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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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南京城淪陷的消息傳來,李宗仁面沉如水,下令積極備戰。
南京失守后,日本人下一個目標就是濟南,一旦濟南丟了,日軍必然會大舉進攻徐州,連通南北戰線。
而當時實際控制山東的,正是第五戰區的副司令長官韓復榘。早在1935年,韓復榘的心思就有些難以捉摸。日本人想要利誘他,幫助他繼續當“山東王”,企圖一步步讓他走上漢奸的道路。
老蔣則是對他有所忌憚,一直以來是既拉攏又打壓。韓復榘則被夾在中間,既不敢公開當漢奸,也不愿意真的對老蔣俯首稱臣。
李宗仁上任后,多次主動安撫韓復榘,希望他能堅定抗日決心。有一說一,韓復榘起初雖想要保存實力,但他還是出了些力的。
1937年12月,韓復榘部與日軍第10師團在德州大戰一場,韓復榘三個師損失過半,但換來的卻是老蔣的一手暗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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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老蔣答應調給韓復榘一支裝備精良的重炮旅,后來竟然調給了湯恩伯,這是明顯的不信任。
韓復榘本就對老蔣心存不滿,加上本部傷亡遠超預期,老蔣還不守信用,這讓韓復榘怒火中燒。
隨后,韓復榘做出了一個震驚所有人的決定:保存實力,放棄濟南!
就這樣,短短幾天之內,山東首府丟失,中國軍隊也隨之失去了黃河天險。李宗仁得知韓復榘不戰而退后,大怒不已,但還是下令命他再守泰安。沒有了黃河,再失去泰山,日軍要南下簡直不要太容易。
盡管李宗仁電報連連,但韓復榘一概已讀不回,坐看泰安失守,也沒有奪回城鎮的意思,甚至抽空嘲諷老蔣:“南京不守,何守泰安。”
當老蔣收到李宗仁轉發的電報后,心里已經恨不得把韓復榘千刀萬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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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1月11日,韓復榘參加老蔣召開的將領會議,被當場收押。兩周后,韓復榘被槍決。
雖然導致山東丟失的罪魁禍首已經被處決,但李宗仁面臨的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爛攤子。原本預計可守數周的黃河防線沒了,徐州既是大本營,也成了前線。日軍第5師團,第10師團,第13師團都是驕兵悍將,而自己能指揮的則是各路人馬拼湊起來的雜牌軍,這仗有勝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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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烈交鋒
有的,這一戰最大的勝算就是人心。
不久前,首都南京的淪陷既是一大噩耗,也是一管雞血。就連韓復榘這種軍閥聽聞首都淪陷都愿意出兵抗日,更何況是其他報國軍隊了。
劉士毅領導的31軍、張自忠的59軍、龐炳勛的第40軍……將士們早已迫不及待奔赴戰場,保家衛國了。再加上韓復榘因為抗命被槍斃,更是極大地團結了參戰的各支軍隊,沒有人想象韓復榘一樣被釘在恥辱柱上。
李宗仁本人又極其擅長做思想工作,素來是雜牌軍中的大佬,由他來統領各路雜牌軍,實在是選對人了。
就這樣,在李宗仁的帶領下,在參戰軍民的怒吼中,一場史詩級的戰役正式打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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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8年2月,為阻止日軍第5師團南下,李宗仁調龐炳勛部防守臨沂。就在幾個月前,龐炳勛就與日軍第10師團在滄縣大戰一場,堅守7天7夜,死傷慘重,直到現在都沒能恢復元氣。
這一次,他們要面對與第10師團齊名的第5師團,自身又缺兵少將,壓力可謂巨大。
自3月10日起,日軍對臨沂城發起了猛攻,在飛機大炮的掩護下開始了猛烈的強攻。
我軍陣地在日軍炮火的沖刷下,一次又一次化為火海。龐炳勛深知臨沂的重要性,決定死守陣地,絕不往后退一步。
日軍的一次次沖鋒被打退,戰場上一片狼藉,入目所見的不是火海就是尸體,耳邊呼嘯而過的除了槍炮聲就是喊殺聲。
日軍連續數日反復沖殺,結果居然沒能啃下這塊硬骨頭。消息傳回徐州,當時隨行的外國記者們都難以置信,一支中國的雜牌部隊竟然抵抗住了日軍精銳部隊,簡直是匪夷所思。
龐炳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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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龐炳勛也確實快要守不住了,援軍在哪里?如果援軍還不出現,那自己這些人所做的最終還是無用功。
就在龐炳勛苦苦支撐時,他期待已久的援軍終于來了,但這支部隊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那就是張自忠的59軍。
張自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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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龐炳勛與張自忠不和,龐炳勛甚至害得張自忠損兵折將,兩人是有積怨的。但李宗仁手里能打的牌實在是太少了,只能希望張自忠能夠摒棄前嫌。
張自忠也沒有讓他失望,接到命令就火速趕往臨沂。日軍本以為在張自忠支援之前,臨沂就被他們打下來了,到時再吃掉59軍。
可他們萬萬沒想到龐炳勛硬撐了這么久,結果被趕到的張自忠部與殺出城的龐炳勛部前后夾擊,被迫撤退。
此后,第5師團多次組織進攻,依然無法攻破臨沂,敗績累累。
另一邊,日軍第10師團則盯上了滕縣。面對咄咄逼人的日軍,李宗仁選擇把寶押給川軍。要知道,川軍基本上是雜牌軍中的雜牌軍,武器裝備落后,他們能守住滕縣嗎?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但李宗仁也沒有辦法,在他心里,川軍能擋住一兩天就是奇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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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川軍第41軍實在是好樣的,當時負責守城的122師師長王銘章手下只有不到3000人,而進犯的第10師團則有兩個聯隊(6000人),敵我不管是人數還是武器差距都極為懸殊。
但王銘章硬是帶著這2000多號人,死守滕縣4個半晝夜,打亂了敵軍原計劃,為后來的臺兒莊大捷創造了有利條件。
1938年3月17日,日軍猛攻4天終于打開了滕縣大門。王銘章部早已彈盡糧絕,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他決心以死報國。日軍進城后,王銘章手持大刀,與戰士們浴血奮戰,壯烈犧牲。滕縣雖被攻破,但川軍無一人投降,他們用生命譜寫了一曲真實動人的愛國篇章。
王銘章等烈士的犧牲并沒有白費,當日軍艱難推進到臺兒莊后,他們命里的大敗即將登場了。
王銘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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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煌勝利
拿下滕縣后,第10師團打算一鼓作氣攻克臺兒莊,進而奪取徐州,為此集結了精銳兵力,不惜代價猛攻。
面對日軍的強大火力,李宗仁的應對則是讓孫連仲率軍固守臺兒莊,湯恩伯部則從側方以逸待勞,最終聚殲日軍。
在日軍眼里,龜縮在附近山區的湯恩伯部需要警惕,但拿下臺兒莊則意味著徐州唾手可得。因為當時徐州兵力空虛,只要拿下臺兒莊,徐州就是送到嘴邊的蛋糕了。
正因如此,臺兒莊守軍面臨了前所未有的嚴峻挑戰,日軍的飛機大炮坦克輪番轟炸,輕重機槍掃射不停,鬼子像打了雞血一樣沖鋒。
負責守衛城區的是孫連仲麾下的31師師長池峰城,他的部隊損傷最為慘重,全師傷亡過半,一線部隊死傷接近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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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峰城一度打電話給孫連仲,請求撤退,被孫連仲嚴詞拒絕。事實上,不止池峰城的部隊傷亡慘重,他率領的整個第二集團軍面對的都是無法承受的傷亡數字。
孫連仲已經向李宗仁請示過,想要從陣地上撤退,言語近乎懇求。但李宗仁鐵了心不答應,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撤退。
為了打消所有人的疑慮,李宗仁以身作則,表示自己絕不會離開徐州,連他自己都不撤退,別人更沒辦法說什么了。
就這樣,池峰城部依舊在臺兒莊與敵軍浴血奮戰。期間,日軍多次攻進城內,池峰城率戰士和他們打起了巷戰。
池峰城曾表示自己愿死戰到底,全師和臺兒莊共存亡。
池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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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數天,日軍的進攻更加猛烈,甚至一度占據臺兒莊的五分之四。然而,即使日軍炮火猛烈,鬼子悍勇驕狂,守軍依舊咬牙堅持,全員死戰。
為了奪回陣地,李宗仁下令組織敢死隊,并拿出了10萬大洋。但池峰城手下的戰士們根本看都不看大洋一眼,只是默默持刀沖鋒。
“連死都不怕了,還要大洋干什么?”這是每一位敢死隊員心里的真實想法,這支敢死隊出發時有57人,回來時卻只剩下了11位勇士。
正是有了他們不懼犧牲的表現,日軍才遲遲不能完全占據臺兒莊,這也使得李宗仁的戰略部署最終生效。
當臺兒莊守軍持續牽制日軍時,其他戰場則相繼取得勝利。很快,湯恩伯的52軍、第85軍、第75軍開始增援臺兒莊,奪回城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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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無法守住陣地,只能狼狽撤退。此時攻守之勢逐漸逆轉,日軍竟然陷入了反包圍圈。城內的池峰城也率守軍沖殺出來,里外夾攻,曾經以悍勇聞名的日軍第10師團被打得丟盔棄甲,狼狽逃竄。
至此,臺兒莊戰役取得了完全勝利。
戰后,據統計中國軍隊死傷5萬余人。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日軍慘敗之下,被殲僅萬余人。雖然在傷亡數字上,中國軍隊是日軍的好幾倍,但這可是日軍在中國的第一次敗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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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到此徹底被終結了,就連日本國內也引以為恥。中國軍民受到了極大的鼓舞,日本人既然能失敗一次,那就能一直失敗下去!總有一天,中國人能戰勝日本侵略者!
國際世界也對中國戰場大為側目,各國政府都很意外,這也讓全世界的目光短暫地放到了中國,對中國戰場的局勢開始有了信心。
直到現在,臺兒莊依舊是無數中國人心中的“天下第一莊”,這里深埋的紅色血液依然在激勵著一代又一代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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