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馥莉突然從娃哈哈辭職,令大部分吃瓜群眾非常意外。從今年7月突然冒出三個同父異母弟妹就遺產繼承起訴宗馥莉后,娃哈哈的這場豪門繼承大戲就一直精彩紛呈。
宗馥莉的辭職肯定會是娃哈哈繼承風波中的一個關鍵轉折點,這不僅是公司管理層的變動,更會直接改變當前遺產爭奪案的格局和力量對比,宗馥莉在談判中的地位和實際影響力也被顯著削弱。
離開娃哈哈后,宗馥莉不再能通過掌握公司運營來影響資產的價值的或發展方向,在與國資股東、弟妹方進行談判時,少了一個重要的籌碼。無論是香港還是杭州的法院在遺產案審理中,當事人是否穩定地掌控家族企業,也都是法官考量其管理能力和資產安排合理性的重要因素。
娃哈哈集團當前股權結構三足鼎立:杭州上城區文商旅投資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持股46%,宗馥莉持股29.4%,杭州娃哈哈集團有限公司基層工會聯合委員會(職工持股會)持股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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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宗慶后時代,職工持股會完全站在宗慶后一邊,大股東上城國資也沒有干預過娃哈哈經營。但宗馥莉能夠繼承宗慶后的股權,卻無法繼承宗慶后對職工持股會和國資的影響力。娃哈哈集團的經營權并沒有繼承的法理支持。這也是宗馥莉兩次辭職的根源所在。
第一次辭職發生在2024年7月,顯然當時宗馥莉就已經無法在集團層面獲得另外兩大股東的支持,出局只是遲早的事情。當時宗馥莉以退為進,不過宗慶后剛去世,無論是職工持股會還是上城國資,也都不方便直接撕破臉,只能低姿態讓步。
但一年時間過去,雙方的矛盾不斷激化。尤其是三個弟妹的信托案事發,宗慶后的一妻一女一布鞋人設坍塌,導致維系娃哈哈集團董事會和諧、國資隱忍的體面被打破。
在這之后,宗馥莉更是想瞞天過海把娃哈哈商標打包轉讓給個人名下公司,幸好被國資發現及時叫停。到這一步,國資就不可避免地要走向前臺了。
娃哈哈職工持股會反對宗馥莉,直接決定了宗馥莉的出局。宗慶后在2018年按每股2.1元回購員工股,價格明顯偏低,但當時承諾后續會繼續分紅。而宗馥莉接班后,認為股份已經回購,不愿意繼續分紅。這導致員工持股會生變,超過50名老員工提起了訴訟,質疑回購價格偏低、回購程序不合規,持股持股會24.6%股權的工商變更被凍結。這不僅讓宗馥莉無法獲得對娃哈哈的絕對控制權,也成為了她在公司內部陷入孤立、最終辭職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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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股東上城國資的角度,原本是希望能把股份賣給宗馥莉的,但宗馥莉出價太低。國資最好的退出渠道,其實是娃哈哈上市,國資逐漸減持,國資能夠獲得投資回報,又沒有國有資產流失的問題。但宗家一直沒法完全搞定職工持股會,回購所有股份,娃哈哈無法上市,國資既拿不到分紅,也沒有退出渠道。
其實,回頭來看,宗馥莉從娃哈哈辭職,另搞一攤,做新的品牌娃小宗,也是正確的選擇。娃哈哈的歷史遺留問題確實很復雜,娃哈哈龐大的體系外公司也一直有轉移國有資產的嫌疑,宗馥莉同時掌控娃哈哈集團和宏勝集團屬于在懸崖邊上跳舞,這錢賺得誰都睡不著覺。
從遺產爭奪案的角度看,雖然三個弟妹爭的是18億美元的信托和娃哈哈的股權,但宗馥莉大量關停與杜建英及其子女相關的公司,能切斷對方從娃哈哈體系獲取經濟利益的渠道,并消除宗慶后可能留下的情感印記,從而在遺產爭議中削弱對手的實際力量。
而且宗馥莉壯大自己旗下的宏勝集團,大量成立新公司,這些公司就和宗慶后關系不大了,很難被算進宗慶后的遺產里。這對三個弟妹來說也不是好消息。
不過宗馥莉關停和轉移資產的行為,也可能在遺產訴訟中被對方利用,指控她轉移或損害遺產,從而要求法院進行干預。香港高等法院此前就已經裁定凍結信托案相關資產,禁止宗馥莉動用。這顯示了司法機構對此類行為的關注。
宗馥莉的舉動,也會加劇與宗家叔伯和娃哈哈創業元老的沖突,使得通過協商和解解決遺產糾紛的可能性降低。
宗馥莉在宏勝集團用娃小宗替代娃哈哈,是一場高風險的博弈。
娃小宗品牌如果能成功崛起,宗馥莉將擁有一個不受遺產案牽連、完全由自己主導的新事業,這不僅能增強她的經濟實力,也會極大提升她在整個遺產糾紛中的談判地位。
但若新品牌失敗或出師不利,同時宗馥莉在娃哈哈集團內的地位因訴訟和股東關系惡化進一步削弱,則可能面臨兩頭落空的危險局面。此外針對其心腹嚴學峰的調查也表明,資產轉移過程的合規性是一大挑戰。
有意思的是今天看到宗馥莉叔叔宗澤后的品牌“娃小智”開啟了招商活動。宗澤后去年11月開始運作宗師傅品牌,從今年國慶節開始做娃小智。娃小智產品線包括AD鈣奶、礦泉水、椰子水、八寶粥等,配方與娃哈哈基本一致。10月10日娃小智在杭州舉行了全國招商會,購買娃小智產品10萬元以上就能獲得該區域獨家經銷商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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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遺產爭奪案開始以來的輿論情況看,顯然叔叔宗澤后是站在杜建英和三個弟妹一邊的,由于宗馥莉通過網絡給杜建英和三個弟妹一方打上了“小三”的標簽,杜建英和三個弟妹沒法直接站到前臺,只能通過宗澤后發聲。娃小智極有可能也有杜建英一方的支持。
總的來說,宗馥莉關停舊業、開辟新路的舉措,是在當前困境下的一種戰略性自救。其直接效果是加速了娃哈哈體系的分化,短期內會讓遺產爭奪案的情勢更加復雜,長期來看則是將她個人的未來與“娃小宗”和“宏勝系”的成敗深度綁定。這場大戲的最終結局,很大程度上將取決于杭州中院對遺產案的裁定,以及新品牌的市場接受度。
對于娃哈哈來說,除了價值高達900億的品牌,渠道網絡是其最獨特的資產。娃哈哈的聯銷體在宗慶后時代是娃哈哈成功非常重要的一環。“聯銷體”模式要求經銷商先付款后收貨。這不僅讓娃哈哈幾乎沒有應收賬款風險,保證了健康的現金流,還通過年終返利等政策將經銷商的利益與娃哈哈深度捆綁,形成了極強的渠道控制力和市場穩定性。
誰能控制娃哈哈的原有渠道,決定了誰能笑到最后。后娃哈哈時代已經是三足鼎立,國資經營娃哈哈品牌,宗馥莉經營娃小宗品牌,宗澤后和杜建英一方經營宗師傅、娃小智品牌。三方能爭取到多少原有渠道商支持和加盟,決定了能走多遠。宗慶后遺產爭奪案,香港的18億美元信托資產只是表面利益,更重要的其實是娃哈哈龐大的生產和銷售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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