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娃哈哈創始人宗慶后離世,留下一個年營收超700億元的飲料帝國。
他生前曾這樣評價女兒宗馥莉:“她有自己的一套東西,也很勤奮,但我擔心她在管理上太過嚴格,不夠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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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如今讀來令人唏噓,這是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擔憂,也是一個創始人對繼承者的憂慮。他話說的很委婉,但明眼人都聽得出來,他真正擔心的是女兒“不近人情”。
宗慶后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他知道她的優點——勤奮、有主見、敢想敢干。
但他更清楚她的缺點——太過強硬,缺乏圓融,正因為如此,他在生命最后的時光里,為女兒的繼承之路,做了周密部署。
只可惜,女兒卻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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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步棋:股權安排的良苦用心
宗慶后第一個部署,是針對娃哈哈復雜的股權結構。
杭州國資委,持股46%,是第一大股東;
宗氏家族,持股29.4%;
職工持股會,占24.6%。
這種設計看似分散,但宗慶后通過多年經營,始終牢牢掌控著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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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女兒順利接班,他向股東承諾:“出售股票,依舊可以拿到分紅”。這步棋很高明,既安撫了老臣,又為宗馥莉集中股權鋪平了道路。
但宗馥莉上位后,做出了令人意外的決定:她直接停止了這部分股東的分紅,這一舉動,讓許多跟隨宗慶后打江山的老臣心寒。
更讓人沒想到的是,她還將4位跟隨父親30多年的高管換掉,包括潘家杰等核心人物。
同時,她還關停了18家,由杜建英及其子女持股的工廠,這些工廠都不屬于她控制的“宏勝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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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系列動作,被外界解讀為“清洗老臣”,宗慶后生前苦心經營的平衡,被打破了。
第二步棋:家族信托的深意
宗慶后的第二個部署,更加隱秘。
他為3個非婚生子女,設立了總額21億美元的信托基金,約定每人7億美元,由娃哈哈未來分紅注資。
但直到他去世,賬戶里只有18億美元,還差3億。這是宗慶后特意留下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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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由女兒,來完成最后注資,借此向杜建英一族送出“人情”,換取家族和諧。
然而宗馥莉的選擇,卻出乎所有人意料,她不僅沒有完成注資,還從信托賬戶轉出110萬美元,理由是“越南子公司設備采購”。
更讓杜家無法接受的是,她質疑3個子女的身份合法性,拒絕剩余注資。
這場家族內部糾紛,最終對簿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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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個子女在香港和杭州、兩地法院提起訴訟,要求分割宗慶后持有的、娃哈哈29.4%股權。這筆股權價值超過200億元。
根據《民法典》,非婚生子女享有同等繼承權,如果DNA鑒定成立,股權分割幾乎不可避免。
宗慶后最擔心的家族內斗,最終還是發生了。
第三步棋:關系網的維系
宗慶后的第三個部署,是維系娃哈哈與政府、員工、經銷商的關系網,他深知在中國做生意,關系網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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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國資委保障稅收與就業;
對員工提供分房與養老福利;
對經銷商讓利合作。
他曾說:“我把關系打點好了,女兒就算不維系,利益也在,都是穩妥的。”
但宗馥莉,顯然不這么認為。
她通過宏勝集團等體外公司分流利潤,被指“侵吞國有資產”;
她終止數百名員工合同,轉簽至其控制的宏盛集團,剝奪了原娃哈哈的“干股分紅”待遇;
她還強勢清理年銷300萬以下經銷商,打破父親建立的渠道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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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甚至以“法院審理進展緩慢”為由,起訴杭州上城法院。
這一舉動,徹底無視了父親,苦心經營的地方關系。
結果可想而知:
老員工拉橫幅維權;
經銷商集體反彈;
國資股東啟動,對利潤分流的調查。
宗慶后苦心經營的“布衣首富”人設,就這樣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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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宗馥莉會這么做?
為什么老父親的良苦用心,會敗得如此徹底?
宗馥莉的叔叔宗澤后,一句話道破天機:“她對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化了解太少,德藝雙修才能成正果,她兩者皆缺。”
宗馥莉14歲就赴美留學,接受的是西方教育,她推崇效率至上,規則第一。
但她不理解,在中國企業治理中,關系與人情不是可選項,而是生存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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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細節很戳心。
老宗總出差時,永遠和司機同吃同住。娃哈哈的食堂里,他拿著鐵飯盒和工人一起排隊。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織成了一張牢固的關系網。
而宗馥莉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取消高管食堂,卻同時取消了老員工的干股分紅。
她或許忘了——在中國做生意,股權比例從來不是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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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29.4%的股份,能掌控全局,是因為他讓每個人都能嘗到甜頭;
她同樣29.4%的股份,卻寸步難行,是因為她要把所有甜頭,都收歸己有。
如今再看宗慶后生前那段采訪,字字泣血:
“她有自己的一套東西,也很勤奮,但我擔心她太過嚴格……”
當時聽著像是老父親溫柔的擔憂,現在才懂,這是一個企業家最精準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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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早已注定
378天。
這是宗馥莉,執掌娃哈哈的全部時間。
2025年,宗馥莉辭去娃哈哈董事長職務,創立“娃小宗”品牌。
而幾乎同時,她的叔叔已經帶著“娃小智”橫空出世,153家經銷商紛紛倒戈。
老員工們冷眼旁觀,曾經親如家人的經銷商,紛紛轉投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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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走到這一步,宗馥莉完全沒有按照老父親寫好的劇本走,但她即便單干,“娃小宗”也難逃,家族內耗與資源割裂的困局……
回頭看宗家父女這段往事,不禁讓人無限唏噓。
宗慶后鋪好了路,宗馥莉卻親手拆了橋,路鋪得再好,也怕拆橋的人,而最狠的拆橋人,往往是自己的繼承人。
宗慶后算盡了百年棋局,卻沒能算準女兒會親手推翻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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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切難以挽回,我們才明白,傳承不是簡單地把權力交出去,而是要把那份沉甸甸的信任和責任,一并交到下一代手里。
這把鑰匙,開的不只是金庫的大門,更是一個家族幾代人的興衰。
他終于沒能等到女兒,理解他作為“大家長”的深意,這一切,最終只化作商海中的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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