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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月 11 日,美國女演員黛安?基頓在家中逝世,享年 79 歲。
伍迪·艾倫隨后在社交平臺發文悼念:“幾天前這還是個有黛安·基頓的世界,如今世上已沒有她了。世界因此乏味許多。好在還有她的電影。”
對于很多影迷來說,這無異于一個時代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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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迪·艾倫發文悼念黛安·基頓
提到黛安?基頓,似乎總是繞不開伍迪·艾倫。從1972年的《呆頭鵝》開始,兩人共合作了8部電影。
真正讓她成為時代符號的,是1977年的《安妮·霍爾》。她穿著寬肩西裝、卡其褲,戴著男士軟呢帽的造型,引領了知識分子穿搭熱潮,至今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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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的《曼哈頓》中,她和伍迪·艾倫扮演的失意作家在夜晚的皇后區散步。第59街的大橋邊,他們坐在長椅上久久眺望水面,構成一幅迷人的剪影。
她拿著香煙,尖酸幽默,帶點神經質的說話方式,掙脫了好萊塢電影里“柔弱花瓶”的桎梏,成為女性意識的鮮活表達。
她既是伍迪·艾倫鏡頭下最靈動的繆斯,也是自我風格的絕對主宰。
即便兩人早已從戀人變為摯友,她仍能精準接住伍迪?艾倫的幽默與自省,共同成就一個文藝喜劇的黃金時代。
如今黛安?基頓已離我們遠去,但她的影子卻依然藏在伍迪?艾倫的文字中 —— 在其最新短篇小說集《在曼哈頓長大》里,我們總能不經意間捕捉到熟悉的氣息:喜歡好彩煙的女孩露露、曼哈頓秋日里紅綠斑駁的樹葉、中央公園那張承載著無數心事的長椅,每一個元素都仿佛在與黛安?基頓的過往隔空對話。
這本書,既是伍迪?艾倫寫給紐約這座城市的情書,也是對那段浪漫往昔的溫柔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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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中的曼哈頓:
從弗拉特布什到格林尼治村
曼哈頓仿佛是伍迪·艾倫的“電影場景”,充斥著失落的理想、迷茫的愛情,它既是伍迪·艾倫的一種文學實驗,也是他對個人成長與藝術起源的深度回望。
《在曼哈頓長大》的主角杰里·薩克斯,是一個典型的伍迪·艾倫式人物。
薩克斯生長在布魯克林的弗拉特布什區,家庭的平庸與困頓注定了他的藝術理想與生活現實的割裂。他的父親莫里斯是個不甘平凡卻無力改變現狀的裁縫,一輩子“困在他的頂針里”;母親露絲則是個將發牢騷“升華為藝術”的家庭主婦。薩克斯從小急于逃離家庭,于是,他把曼哈頓當作自己理想生活的象征。
深受好萊塢電影的影響,薩克斯幻想著自己有一天能像電影主角一樣,在曼哈頓的高樓大廈中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這里有“他一直想要的、夢想的、幻想的一切”——曼哈頓對他來說,不僅是一個地理位置的象征,更是一種理想化的生活方式,象征著那個“高雅、時髦、完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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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哈頓》劇照
如果說伍迪·艾倫的電影是紐約的視覺地圖,那么《在曼哈頓長大》則是紐約的情感地圖。從薩克斯在中央公園的長椅上幻想劇本,到他穿過第六大道的迷茫旅程,艾倫用城市地標刻畫了主人公薩克斯的心理狀態。正如艾倫在電影《午夜巴黎》中用經典作家搭建了通往文化圣地的橋梁,在《在曼哈頓長大》中,他用文學與電影對話,表達了對紐約這座城市獨特文化的致敬。從契訶夫、蕭伯納到尤金·奧尼爾,主角薩克斯努力模仿的對象構建起了一個文學的曼哈頓;而他并不如意的現實生活,又讓人想到《長夜漫漫路迢迢》或《費城故事》中那些令人唏噓的主人公。閱讀過程中,讀者很容易聯想到鏡頭如何切換、場景如何轉場,甚至可以聽見背景傳來一段段的爵士樂插曲。
然而,正如伍迪·艾倫的許多電影所表現的那樣,夢想和現實之間總是充滿裂縫。在薩克斯的幻想中,它是“米高梅、派拉蒙與福克斯等公司虛構的曼哈頓”;而真實的曼哈頓,卻以“污濁的外墻、暗淡的大廳以及酗酒的管理員”為標志,充滿了人與人之間的隔閡與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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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霍爾》截圖
就像《安妮·霍爾》中的經典臺詞:“你就像是紐約,你是座孤島,無法享受人生。”薩克斯的曼哈頓之夢,在現實的沖擊下逐漸變得支離破碎。與妻子格拉迪絲的婚姻、與理想情人露露的愛情幻滅,是他“浪漫的失敗”的具體顯現。
愛情與婚姻的探討:永遠在理想與現實之間搖擺
小說的另一大亮點,是艾倫對愛情與婚姻的探討。
年輕的男女主角薩克斯和格拉迪絲,懷揣著對愛情的美好理想走入婚姻,卻未曾料到他們的婚姻生活如同一艘即將沉沒的船。剛開始,他們以為“愛情能克服一切”,但很快,這段婚姻便被現實的瑣碎與矛盾侵蝕。
這對夫妻展示了現代婚姻中兩種截然不同的愿景:薩克斯充滿浪漫幻想,他希望婚姻是一場激烈的情感體驗,是通往藝術創作和個人表達的起點,也是進入更廣闊世界的鑰匙;然而,妻子格拉迪絲更務實,她渴望安全感和一份穩定的生活。這種理想與現實的沖突,最終將他們的婚姻推向崩潰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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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與死》截圖
另一位女主角露露的出場,則更加具有激情與浪漫色彩:
“露露,小露露。她太完美了。她敏銳的頭腦、鮮明的個性、輕松的笑臉。或許這么多年來,我都錯怪了宇宙?或許無垠的宇宙并沒有惡意針對我?”
“在和她道別幾小時后,她的信息素仍像緩釋膠囊一般,在他的大腦中洶涌。”
完美的露露,在薩克斯常坐的長椅上出現,她住在“他會想象什么人住在那里”的第五大道上的頂層公寓里,薩克斯從幼年起對曼哈頓與理想愛情的幻想,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有了具象化的實體:“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像她那樣,在曼哈頓長大,而現在他終于學會了如何做一個城里人。他們在哈萊姆區的弗蘭克餐廳吃牛排,在中央車站吃牡蠣。他們在他家的壁爐前做愛,夜深時一起在電視上看電影。他們吵架嗎?不常吵。就算有矛盾,也都微不足道,很快就能和好。”
看上去完美無瑕的愛情,是否真的把人帶到理想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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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伍迪·艾倫的作品里,婚姻往往是一種無法實現的理想,它不是美好的、充滿激情的結合,而是一條充滿矛盾的紐帶,它連接著兩個人的欲望、夢想與失望。
小說《在曼哈頓長大》中,艾倫呈現了現代人對親密關系的理解和與對其困境的深刻反思:對“理想愛情”的幻想、對婚姻現實的逃避、關于性自由的辯論、對愛情本質的深刻懷疑,以及愛與孤獨之間的永恒張力......
他用文字展現了一個復雜、迷人、充滿矛盾的紐約。這是一封寫給曼哈頓的情書,也是一面反映人性的鏡子,它讓人忍不住深思:在這個充滿幻想與失落的城市中,真正的幸福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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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曼哈頓的最后告白
伍迪·艾倫曾在采訪中自嘲,自己不過是個“無用之人”。
就像《安妮·霍爾》中,他對著鏡頭說:“知識分子看上去才華橫溢,其實都是在滿口瞎掰。”他的魅力在于,他總能用自嘲的方式把最嚴肅的人生問題拆解得輕松又意味深長,他的幽默不只是讓人開懷大笑,更帶著哲思和自嘲,成為了一代人的文化符號。
《在曼哈頓長大》的19篇故事,延續他的尖酸幽默的風格,調侃婚姻、中產、焦慮、好萊塢、審美標準、生死觀等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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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書中處處透露出戲謔意味,但寫到曼哈頓的種種景物,他的筆調中再無反諷:
中央公園的帆船池,第五大道建筑外墻上的金色光芒,二十八街的爵士唱片店,帝國大廈對面的豪華頂層公寓,哈萊姆區弗蘭克餐廳的牛排,卡內基音樂廳里朱迪·嘉蘭的演出……
這是年近九旬的伍迪·艾倫,給這座他生活了一輩子的城市最后的表白:
春暖花開的一天,正值中央公園最美的季節,薩克斯坐在他最愛的那張長椅上,正琢磨著怎么才能讓劇本的第一幕以笑聲收尾。他愛曼哈頓的四季:冬日的暴風雪、四月的飛鳥、秋天紅綠斑駁的樹葉,這一切都令他感懷。空氣中彌漫著早開的金銀花的香氣。薩克斯沉思著,漫無目的地沉浸在謎一般的憂愁之中,想著他的劇本,想著如何讓觀眾帶著高漲的情緒進入幕間休息。他并未注意到,有人在他那張長椅的另一頭坐下了。起初他并沒有往那邊看,直到一縷令人愉悅的好彩牌香煙的混合煙草味飄來,他才朝左邊望去,于是看見了她。
那一刻,我們仿佛又回到了《曼哈頓》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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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2025.9.3
編輯:醒醒 | 審核:孫小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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