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
“噫！好了！我中了！”
54歲的范進看了一眼黃榜上的名字，便覺眼前一黑，雙腿一軟，跌進了2025年的時空隧道。
待睜開眼，他只見滿大街行人，盯著手中的發光小機子，不時捂到耳邊說著什么。
四個輪子的鐵皮怪物呼嘯而過。
他有些發慌，死死攥住那份中舉文書，那是他的全部底氣。
01 時空錯換
“38周歲以下”。
人才市場的招聘官念出這5個字，范進如芒在背。
“我可是新科舉人！”他試圖辯解，周圍響起一片低低的笑聲。
“舉人？這里只認公務員考試。”招聘官扔過來一張紙，“看看吧，2026年國考新政，你這年紀，名都報不上。”
白紙黑字：報考者年齡一般為18周歲以上、38周歲以下。
范進掐指一算，自己已54歲，比限定超了整16年。
“不，這不可能，在我們大明，50多中舉的比比皆是……”
“回你的明朝去吧。”招聘官不耐煩了。
范進跌跌撞撞步出大門，花白頭發凌亂。
唉，半世苦讀換來一紙功名，誰知時空錯換，竟成了一個笑話。
02 古今門檻
夜幕降臨，范進蜷在天橋下。
身旁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在刷手機，喃喃自語：
“國考年齡放寬，從35歲到38歲，應屆碩博到43歲……應對老齡化，延遲退休配套進行……”
范進聽得云里霧里，但是那幾個年齡的數字，扎得他心亂如麻。
“可惜我已39了，哎，孩子死了，奶水倒來了。”中年人苦笑。
“也許，還可以考研，想當年我……”
“算了吧，你曉得我考了多少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嗎？”中年人乜了一眼范進，“咦，你是誰？穿得這樣奇怪，穿越來的嗎？”
“是的，我就是范……”
“騙鬼呢，范進若在今日，連考場就進不去！”中年人一臉嘲諷。
范進尷尬地起身，差點被長衫的下擺絆倒。
身后傳來中年人的念叨：
“唉，可憐我的老婆孩子、老爹老娘……”
降溫了，寒風中他打了個哆嗦。
03 掙扎求生
活人不能讓尿憋死，饑腸轆轆的范進，不得不尋找生機。
他去酒店應聘賬房，掌柜看著他的花白胡子直搖頭：“算賬要用電腦，你行嗎？”
他跑去培訓機構，卻發現那里教的都是數理化英語，他會的那套四書五經根本沒用。
他想去工地搬磚，工頭也瞧不上：“你手腳太慢了，我們要45歲以下的！”
范進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當年老岳父胡屠戶的那句“癩蛤蟆想吃天鵝屁”的辱罵，分明地響起來，一遍又一遍，追著他。
04造假誘惑
絕望中，范進想起當年點撥自己的周學道。
或許，該找找這個時代的“周學道”？
幾經周折，他找到一個名為“職業規劃”的門店。
“年齡問題？沒問題！”掌柜的一咧嘴，“這年頭什么沒有假？假貨、假藥、假鈔、假數字、假政績，連處女都有假的。”
范進愣住了，這話如此耳熟，難道周學道也穿越了？
“我認識個辦證的，給你給小20歲如何？”掌柜湊近耳語。
范進如遭雷擊，連連擺手：
“萬萬不可，我范進苦讀圣賢書，憑的是真才實學！”
“那你就等著餓死吧。”掌柜冷笑。
范進奪門而出。
夜幕降臨，他站在江邊，看著水中的蒼老人影，老淚縱橫。
05 啼笑因緣
絕望中，某一日，范進偶遇一群中年人，受捧書卷，魚貫進入一座燈火通明的大樓。
“國——考——沖——刺——班。”范進看著橫幅念。
“年齡放寬到38歲，沒想到還有最后一次機會！”一中年女子眼眶泛紅，聲音哽咽，“我考了整整10年哪！”
范進隨著人群進去，但見講臺上的先生，正講解“申論答題技巧”。
他聽了片刻，不禁搖頭：這八股味，跟大明科舉有得一比！
課間閑聊，范進方知考場眾生相，也與大明無異：
有連考多年的“老秀才”，有瞞報年齡被查處的“槍手”，還有如他一般堅信“書中自有黃金屋”的癡人。
“為什么非要考公。”范進忍不住問。
“穩定啊，年紀大了，企業不要。”
“起碼不會35歲被優化……”
范進恍惚了：數百年來，讀書人追求的，都是一份安穩罷了。
06 個中奧秘
培訓班墻上，貼著一張表，寫著中國勞動力人口平均年齡“已升至39.72歲”的數據。
“咱們都是主力軍啊。”一考生打趣。
先生搖頭晃腦，講解政策背景：
人口老齡化加劇，老年撫養比上升。漸進式延遲退休政策已開始實施，若招錄入口仍卡在35歲，將造成政策斷層。
范進雖不懂那些術語，但道理是明白的：
不是時代善待老人，而是時代需要老人。
07 夢醒時分
“啊，我中了！我中了！”
培訓班里，一中年男突然舉著手機狂呼。他的國考筆試通過了！
眾人圍攏祝賀，那男子又哭又笑，狀若瘋癲。
范進看著他，仿佛當年喜極而瘋的自己。
突然，門外一陣喧鬧。
一群穿制服的官差沖入：“接到舉報，此處有人超齡報考！”
場面大亂，范進下意識想逃，卻被攔住。
“身份證！”
范進顫抖著摸出那張大明路引。
官差接過一看，臉色驟變：“范進？54歲？你好大膽子！”
“我、我本是舉人……”范進語無倫次。
“舉人？你怎不說是微服私訪？”官差嗤笑，“帶走！”
掙扎中，范進懷中的中舉文書飄落在地，被一只皮鞋踩過。
“噫！好了！我中了！”
范進突然大笑起來，手舞足蹈——
他又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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