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股最近炸雷的速度,連老股民都看傻了。
這次中招的,不是科技股、也不是地產股,而是一家賣水果的公司:洪九果品。
這家公司曾被譽為中國水果第一股,巔峰市值670億港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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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市那年,它是資本市場的新寵,創始人被媒體包裝成重慶棒棒逆襲,勵志故事滿天飛。
可短短兩年后,它的股價從高處墜落九成,市值蒸發642億港元,如今面臨港交所的強制退市。
從水果一哥到資本棄子,洪九果品,怎么把自己“作”涼的?
01
2002年,鄧洪九在重慶創立洪九果品。
那時的他,還只是個靠扁擔起家的“棒棒”,靠力氣幫人搬貨為生。
后來,他在碼頭批發水果、跑運輸,積攢了第一桶金。
這個草根創業的故事,在后來被無數次講述:他勤奮、懂行、敢拼,一步步從碼頭挑夫干成中國最大鮮果品牌。
深創投、CMC資本、陽光保險、順豐控股、天壹資本、阿里巴巴……幾乎是中國消費領域能叫得出名的機構,都在洪九的融資名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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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在2020年斥資5.91億元入股8%股份,為它貼上新零售標的的光環。
到了2022年,洪九成功登陸港交所,成為水果第一股。
上市首日市值186億港元,年底飆到670億港元,幾乎成了新消費最后的奇跡。
媒體熱議它讓水果賣出科技股估值,創始人夫妻的身價也接近百億。
一切都看起來那么完美,直到那座高樓開始松動。
真正的問題,出現在2023年的財報。
那一年,洪九果品的應收賬款猛增到七十多億元,而現金流依舊是負的。
簡單來說,就是賬面上賺的錢,沒能變成真金白銀。
水果批發生意的利潤,本來就薄。洪九之所以敢拼命擴張,是因為它靠“端到端”供應鏈模式搶市場,提前在泰國、越南收榴蓮,運輸回來再分銷給商超、電商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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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上游要先付款,下游客戶又普遍賬期長、甚至拖款。
現金流就這樣被卡死了。
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在審計時發現了異常:部分供應商與客戶的注冊地址竟然重合,交易單據缺失,資金流向也解釋不清。
調查陷入僵局,畢馬威直接辭任。
一家公司上市才兩年,審計師就離場,這在港股極為罕見。
隨后洪九宣布,無法如期發布年報,被港交所要求停牌。
此時市值從670億掉到不到30億,投資者損失慘重。
表面上是財報問題,本質上是治理崩盤。
02
洪九的問題,不只在財務上。
公司內部結構非常復雜,全國有上百家子公司,很多還是紙面公司,注冊地址與客戶重合。
高管任命混亂、親友交叉持股、審批流程不透明,這些都讓外界難以判斷公司資金真實流向。
更大的問題是,公司文化極度依賴創始人。
鄧洪九幾乎是洪九的唯一核心。
很多決策由他個人拍板,內部監督機構形同虛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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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民營公司常見,但在上市公司就成了巨大隱患。
當審計機構無法拿到真實數據、監管要求公司整改時,洪九發現自己已經沒有退路。
到2025年4月,鄧洪九本人因涉嫌騙取銀行貸款、虛開發票被采取刑事強制措施。
公司總部被查封,資產被凍結。
港交所最終決定:洪九果品未能完成財務調查、內部控制失效、高管涉嫌刑案,啟動強制退市程序。
這意味著,它幾乎不可能再回到資本市場。
03
如果只看洪九的經營問題,還不足以解釋它崩塌的速度。
真正讓它炸雷的,是資本和企業雙方都陷入了幻覺。
資本的幻覺,是把故事當成了護城河。
他們喜歡聽“草根逆襲”的故事,喜歡聽供應鏈革命的故事,更喜歡聽中國品牌崛起的故事。
洪九剛好滿足了所有敘事模板,創始人出身底層、有勤奮標簽,商業模式聽起來又新又完整。
在新消費的熱潮里,這樣的故事幾乎是資本的理想型。
問題是,故事講得再動聽,也抵不過行業邏輯的冷冰冰。
水果生意是典型的高損耗、重投入、低毛利,運輸要錢,倉儲要錢,冷鏈要錢,一路上全是成本。
它和“高科技”“互聯網”沒關系,卻被包裝成新零售故事,甚至拿到了科技股的估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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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講太快、估值跑太高,現金流就成了唯一能兜底的東西,而一旦融資放緩,故事就失去了燃料。
神話崩塌,不是因為經營出了意外,而是因為幻想本身站不住腳。
企業的幻覺則更直接。
洪九相信,規模能掩蓋一切問題。
于是他們不斷開新公司、建新倉、簽新客戶,想用速度去對沖風險,用規模去換利潤。
可水果行業的本質是現金流密集型。
上游要預付、下游又拖款,越擴張越缺錢。
當資金開始緊張時,企業就不得不借錢維持運轉。
借新還舊、拆東補西,表面風光,實則懸在半空,融資一旦卡殼,整個系統就像被抽走電源的機器,瞬間停擺。
監管的介入,是最后一道現實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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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交所的態度很明確:財務查不清、高管出事、信息披露不合規,這些都不是可以模糊的過程問題,而是原則性錯誤。
過去幾年,港股市場經歷過太多故事公司,從新消費到新能源,一個比一個會講。
但這次,監管不再縱容,洪九的退市,只是一個信號,資本市場的底線,正在回到最樸素的三個詞:透明、合規、真實。
04
洪九不是第一個倒下的新消費神話。
在它之前,社區團購的“十薈團”燒掉幾十億后消失;果鏈企業、茶飲品牌、零食集合店也經歷了從熱捧到降溫。
水果賽道更難,高成本、強周期、易損耗,幾乎沒有誰能輕松賺錢。
連百果園這樣的老牌連鎖,毛利率也只有11%左右。
洪九的毛利率雖然更高,但那建立在大量預付款和高杠桿之上,注定難以持續。
有人說,洪九的失敗只是個例,但其實,它代表的是一類模式的崩盤:
當企業把金融速度當作商業速度,風險就在暗處積累。
從重慶碼頭的棒棒,到港股的水果一哥,鄧洪九用了20年。
從上市高光到退市危機,他只用了不到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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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0億的巔峰、642億的蒸發,不只是數字的落差,也是一個時代的縮影。
資本造夢很快,夢碎也很快。
洪九果品留下的,不只是一個失敗的樣本,更是一面鏡子,照見了創業者的盲目、投資人的沖動,以及市場的記性:
故事可以動人,但終究要回到賬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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