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季剛過去沒多久,很多城市的家長群里就又炸了。
有人曬出學校發來的通知,學費上調10%,食宿費另算;有人抱怨外教走了一半,課卻越來越少。
還有人干脆在群里發了句狠話:“不續了,孩子明年回公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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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這樣的話聽上去像是沒招了。
可如今,越來越多家長開始這樣做,他們的理由很簡單,錢,真的不夠了。
01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國際學校是很多中產家庭眼中的理想出口。
一方面,他們想讓孩子遠離國內的競爭和考試壓力;
另一方面,也希望孩子能接觸更國際化的教育方式,將來有機會出國念名校。
那時候,上國際學校就像一種身份象征,代表著眼界、資源和階層。
可理想和現實之間,隔著的是賬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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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上海、深圳的國際學校,年學費普遍在30萬到40萬元之間。
鼎石、德威、哈羅這些知名學校,光學費還只是開始。
校服幾千、校車幾萬、夏令營、研學、藝術課、競賽班……一項一項加起來,一年花五六十萬都不算夸張。
更現實的是,很多中產家庭并不是富裕到不在乎錢。
他們有房貸、有車貸,生活中還要承擔父母贍養和孩子未來的留學支出。
以前還能靠獎金和副業扛過去,但近兩年,經濟環境變化太快,工資漲不動、副業不好做,支出卻只增不減。
續費通知發來的那一刻,很多人第一次認真算了算這筆賬,發現自己其實早就在透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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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壓垮中產的,并不是學費本身,而是那種卷進去了就出不來的社交壓力。
孩子上國際學校后,朋友圈也會隨之升級:同學們去瑞士滑雪、去英國讀夏校、去日本做義工,生日會請的是酒店、請的是攝影師。
家長不想孩子被落下,硬著頭皮跟著湊,買球鞋、報研學、請家教,一項比一項貴。
有個深圳媽媽說:“學費我還能咬咬牙,但孩子開口要一雙6000塊的球鞋時,我第一次覺得,這個圈子我混不動了。”
這種隱形的壓力,其實比賬單更可怕。
家長開始發現,所謂教育自由,早就變成了階層焦慮的延續,你不是在買教育,而是在買一個身份認同。
02
中產家長之所以咬牙供孩子上國際學校,最核心的理由只有一個:他們相信,這筆錢能換來孩子未來的階層躍升。
可幾年下來,他們發現,這筆賬越來越不劃算。
不少家長花了幾百萬培養孩子出國,卻發現海歸早已不稀奇。
2024年,回國留學生人數超過130萬人,求職市場競爭激烈,很多畢業生月薪也就八九千。
“讀書念出一套房的錢,結果孩子月薪不夠房貸”,這不是個玩笑,是很多家庭的真實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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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沒能出國的學生,留在國內走國際課程,升學通道又窄,家長越看越焦慮。
有的孩子從小讀國際體系,中文寫作反而成了短板;
有的學校換外教頻繁,課程質量參差不齊。
一邊是高投入,一邊是低確定性,這筆教育投資,成了家庭里最高風險的理財產品。
于是,當越來越多中產算清楚這筆賬后,他們開始做出一個看似“退步”的決定:不續了。
04
這兩年,國內多所國際學校陸續關停。
深圳厚德書院因資金問題宣布停辦,北京房山的諾德安達也暫停招生,表面上是教育行業的調整,實際上是中產家庭斷供的縮影。
一些家長把孩子轉回公立學校,另一些則改上收費更低的民辦或雙語學校。
過去被認“掉價的決定,現在反而成了務實之舉。
很多家長也開始發現,公立學校正在變。
越來越多城市嘗試引入國際課程、外教資源,教學方式也不再是十幾年前的填鴨模式。
孩子在公立學校,也能接觸多元課程,學會競爭、適應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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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意義,從體面慢慢回歸到了合適。
一個杭州爸爸說:“以前是怕孩子落后,現在是怕家庭先垮。孩子讀書的目的是成長,不是替我們證明什么。”
這句話,也許代表了新一代家長的心聲。
05
中產這一代人,幾乎都是靠教育改變命運的,他們從小相信知識改變命運,相信讀好書能過好生活。
可當他們有了孩子,這種信仰被社會現實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們發現,努力讀書未必能改變階層,國際教育、名校光環,也未必能換來好工作。
當房價下跌、收入不穩、市場收縮,他們第一次意識到所謂優質教育,不過是另一種形式的賭注。
更深層的焦慮是:教育不再是唯一的上升通道,社會結構變化太快,未來的成功路徑變得模糊。
家長們開始從我要讓孩子贏變成希望孩子別被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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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轉變,也標志著中產的心態,從幻想上升,變成理性保全。
很多家長現在學會了止損。
他們不再為面子攀比,也不再為了理想透支。
從國際學校退回公立,從“名校夢”回到生活本身,不是失敗,而是自救。
拒絕續費的決定看似無奈,卻是一種轉向。
它讓家庭重新有喘息空間,讓父母重新思考教育的意義:
是讓孩子成為什么樣的人?
是讓家庭變得更幸福,還是更緊繃?
教育不該成為一個家庭的破產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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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越來越多中產敢于說“不”,敢于承認“錢不夠”,其實是社會在回歸理性的一步。
他們開始明白,真正的教育不是花多少錢,而是能不能讓孩子在現實世界里立得住腳。
他們不再追求看上去很高級的教育包裝,而是希望孩子有學習能力、獨立思考、抗壓性和生活力。
這屆中產沒變窮,只是變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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