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有點“政治不正確”。為什么呢?
因為我看《大明王朝1566》時,每次看到80歲的嚴嵩在朝堂上與嘉靖斗法的“四兩撥千斤”,都忍不住感慨:這老頭要是把心思用在正地方,說不定能成一代名相。
但是沒辦法,他的“謀略”再厲害,根子上全是為了嚴家私利,最后栽跟頭,也栽在“私”字上。
尤其是管不住家里人和手下的貪念,簡直是親手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這里說說他與嚴世蕃的一次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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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改稻為桑徹底搞砸,嚴世蕃氣得跳腳,拍著桌子要彈劾胡宗憲和海瑞,特別是胡宗憲,身為嚴嵩學生,卻站在嚴黨的對立面,完全是吃里扒外的“叛徒”。
結果嚴嵩一句話就給懟回去了:“住口!你以為彈劾了他們,嚴黨就能穩了?”
緊接著他就給兒子上了堂“用人課”,那句經典臺詞一出來,就知道二十年穩坐首輔之位不是平白無故:
“不是皇上離不開我,是大明朝離不開你爹!二十年了,你爹不光殺人、治人、罷人,也會用人。只有用對了人,才是干大事的第一要義!”
他把嚴世蕃罵得狗血淋頭,說他重用的鄭泌昌、何茂才是“只會貪墨,連藏拙都不懂”的草包:毀堤淹田鬧得天下皆知,把嚴黨那點臟事全抖在明面上,這不等于給裕王和清流遞刀子嗎?
但胡宗憲就不一樣了,嚴嵩盯著嚴世蕃一字一句地說:
“胡宗憲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就像個媳婦,上面有公婆,中間有丈夫,下面還要拉扯著一大群孩子。會當媳婦兩頭瞞,我也是個媳婦啊,就是比他長一輩。”
嚴嵩這個比方打的確實經典,而更重要的是胡宗憲的作用嚴世蕃沒摸著邊:胡宗憲能平倭寇、穩東南,朝廷離不了他;更關鍵的是“倭寇在,胡宗憲在;胡宗憲在,沒人能扳倒我們”。留著幾分倭患,胡宗憲才有價值,嚴黨才能靠著“保東南”的功勞站穩腳跟。
所以嚴嵩逼著嚴世蕃給胡宗憲寫“謝罪信”,承認用錯人,請他穩住大局。
這好像是要嚴世蕃向胡宗憲低頭,其實哪里是謝罪,根本就是要把胡宗憲牢牢地綁在嚴黨的船上,既用他擋清流的槍,又借他續嚴黨的命,算盤打得噼啪響。
怪不得胡宗憲恨不得自己死在倭寇的炮火里。他的處境太難啊。
這里不說胡憲,只說嚴嵩。
他甚至跟嚴世蕃點透了自己的生存邏輯:
“國庫要靠我用的人去攢銀子,邊關要靠我用的人去打仗,跟皇上過不去的,要靠我用的人去對付。”
嚴嵩摸透了嘉靖的心思:清流不會斂財,太監干不了臟活,還得靠嚴黨替他背鍋、鎮場子。
要是照著這個路子走,嚴黨說不定還能多撐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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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問題就出在:嚴嵩能算準朝堂博弈,卻管不住嚴黨這群人的“貪性”,除了他短視的兒子嚴世蕃,還有鄢懋卿、羅龍文等家臣,簡直是把“貪婪”倆字刻在了腦門上。
為了補浙江的虧空,嚴嵩派鄢懋卿去南直隸、浙江巡鹽,這是“為朝廷開源”之舉,是能得到嘉靖歡心的,鄢懋卿也確實“給力”,短短一個月就收了五百三十萬兩鹽稅也遠超前幾年所獲。
這是好理解的,因為各地的要職都被嚴黨占據了嘛。
然而,鄢懋卿回京報賬時,只說收了三百三十萬兩,還說要拿二百萬兩入國庫、一百萬兩給嘉靖修萬壽宮。那剩下的二百萬兩,直接跟嚴世蕃分了(未進京就船運去他老家了),嚴嵩自然也落了一份。
你猜嘉靖怎么說?看到呂芳遞上的真賬本,嘉靖直接炸了:
“朕的錢,他們拿兩百萬,朕分一百萬,還要朕感謝他們?”
嘉靖早知道嚴黨貪,嚴嵩的價值他清楚,但底線也不能碰。嚴黨是他的“白手套”,臟點沒關系,可手套要是敢反過來薅主人的羊毛,那絕對不能忍。
鄢懋卿這一鬧,等于把嚴黨“貪得無厭”的底褲全扒了。嘉靖一看,這手套臟得沒法用了,留著還得反噬自己,干脆默許清流搜集證據,把嚴黨一鍋端了。
嚴嵩到最后可能都沒明白,他算盡了人心,卻沒算到自己人會貪到突破皇權底線,那句“小心一年不難,小心一輩子就難了”的感慨,最終成了自己的讖語。
現在回頭看嚴嵩,真挺可惜的。
他懂“沒有誰是真正的賢臣,賢時用之,不賢黜之”的用人之道,也懂“后發則制人”的權謀,可所有算計都繞不開“嚴家利益”這個小圈子。
更要命的是,他管不住身邊人:嚴世蕃只會硬剛不會藏拙,鄢懋卿貪到忘乎所以,鄭泌昌、何茂才只會捅婁子。
有個比方打得好,嚴嵩就像個精于算計的賭徒,手里的牌打得再好,身邊全是拆臺的“豬隊友”,況且根基還是歪的。
于是,就算搭起再高的臺子,風一吹就倒。
一旦倒下,就什么都沒有了。其中有一個場景甚至讓我憐憫起他來。專門做醬菜的“六必居”多年來求他寫個店名他沒答應,下臺了,他主動提出來要為他們寫,卻換成老板不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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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句“做官做人,就算七分想著自個兒,也得有兩分想著朝廷”,終究是只說給兒子聽,沒真正做到。
嚴嵩的故事其實就是個提醒:做人做事,就算再懂算計、再會用人,要是光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終究走不遠。
算盤打得再精,也別貪得沒邊,更別忘了,把你拽進坑里的,往往是你最信任的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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