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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的靦腆喜劇人
史妍留著及肩娃娃頭,框架眼鏡幾乎焊在臉上,握話筒的手臂微微夾著身體,看似無波的表情后,有銳辣又不愿妥協(xié)改變的倔強小刀;“平靜的瘋感”里,包裹著不動聲色的清醒和聰明。史妍在舞臺上表演時動作幅度并不大,眼睛眨一眨,脫口而出的一句便會讓人猝不及防地對這荒誕世界笑了一下。
2025放輕松
史妍打小兒講話就有點不一樣,但之前沒人發(fā)現(xiàn)這是她天生的喜劇天賦。周圍大人只是覺得她“不著調(diào)”,說的也都不是正經(jīng)話。小時候沒被理解的史妍只是覺得別扭,覺得自己格格不入,但她不愿意學那些“正確”的表達,也不喜歡聽沒有梗兒的閑聊,更受不了翻來覆去每天重復(fù)的那幾句話。“要像那樣兒,我都不想活了”,史妍覺得人活著必須得“有意思”,別人眼里她的“抽象發(fā)言”,其實是她最初給自己解悶的找樂子的方式。
史妍從來不看悲情電視劇,“我喜歡好玩的東西。我本身就是挺喪個人,都緩不過來,我再看它,還不讓它給我拉進深淵了?我就看點兒那種18歲太奶奶重振家族雄風的。”從2018年到現(xiàn)在,史妍已經(jīng)說了7年脫口秀。剛開始那段時間,晚上的演出,她中午就到劇場準備;十五分鐘的段子,因為怕忘詞反復(fù)背提綱。雖然今年夏天參加《喜單》時也還會緊張,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比過去松弛多了。“以前對要干的那個事,還覺得有點羞恥,也不好跟別人說,就自己偷偷地去。好像我得一直內(nèi)疚羞恥,才能有安全感,現(xiàn)在就放下了那個東西,做事的時候很自然”。舞臺越來越大,史妍也慢慢覺得自己之前的緊張“實在沒有什么必要”,那些曾被心魔賦魅的東西“以前真是高看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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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顆奇趣蛋
這些年來,史妍從脫口秀中獲得成就感的理由,也從“觀眾能有兩三百人”變成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里,我和觀眾都進入對彼此‘打開’的狀態(tài)”。至于節(jié)目里她獨特的清澈又帶點顆粒感的音色,她如是說:“臺上可緊張了,尤其是錄節(jié)目的時候,心臟都要蹦出來了。我不咋聽自己演完的,感覺特別的羞恥。”她的聲音聽起來之所以有點“脆”,其實是因為到現(xiàn)在她還不會丹田發(fā)聲。剛開始講專場半小時就啞嗓。那時候不用看時間,只要嗓子啞了,她就知道演出進行到一半,看看表,節(jié)奏剛好。
她承認自己想法跳脫,“很多人都說我文本不好,我覺得讓他們說對了,又被說中了,給他們都拉黑。”不那么合群,也沒學會合群的她,干脆把那些所謂的“小毛病”都搬上舞臺。脫口秀讓她把憋悶變成笑料,她也完成了自我接納的過程。“你通過喜劇的形式和自己和解了,雖然問題仍然存在,但是傷害沒有那么大了,好像吃了誰給你的奇趣蛋,又好吃又好玩。換個說法就好比說一個小孩,他走路摔了狗吃屎,這個時候你給他一個奇趣蛋,很多年之后,他可能已經(jīng)忘了當時摔的傷口,但是他記得吃的那個巧克力,甜絲絲的,然后里頭還有小恐龍玩具。”
她笑稱自己“邏輯差”,但也正因為這份跳躍感,她的段子總帶著東北式的荒誕和真誠。“沈陽是喜劇的沃土,我都想給劉老根大舞臺投簡歷了,可惜沒什么絕活兒。”沈陽的相聲、二人轉(zhuǎn),甚至普通人聊天的節(jié)奏,天生帶著喜感。有時候一些無味如白水的句子,從東北人嘴里過一遍,畫面感馬上就有了,加上快慢節(jié)奏,他們總能在抑揚起伏里傳染“快樂病毒”。“我去年講過一個段子就是挺‘緬甸’的,其實我小的時候大人都這么說,我是上學認了字,才知道這兩個字念靦腆。離開家鄉(xiāng)后,記憶里大家都讀 錯的這兩個音,就變成了我們的鄉(xiāng)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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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陽
是個巨大的“人生提詞器”
史妍人生差不多一半的時間,都在沈陽這座城市。沈陽話的發(fā)音、街頭小吃、小時候見過的昆蟲,都會讓她有“家”的感覺。“這十幾年變化還挺大的,越來越干凈了,有好幾年創(chuàng)安全城、健康城,現(xiàn)在都挺好……這酒吧、咖啡館啥的,還有點兒像上海,但沈陽物價低,你在那樣式兒的咖啡館里坐一會兒,有種出來走兩步就能看著東方明珠的感覺。”
作為全國觀眾認證的i人,史妍被熱情直爽的沈陽朋友帶出去吃飯、唱歌、喝酒、跳舞后,她才發(fā)現(xiàn),原來吃飯也可以就只是吃飯,喝酒可以純喝酒。有時候手足無措的她問“這一步該干啥”,朋友笑著說:“你待著就行。”史妍說:“他們好像也知道你這個 人社交這一塊兒不太健全,估計原諒你了。你就歇一會兒,沒有人非得讓你干啥。”
沈陽還總會“碰巧”在某些時刻給她安慰。去年節(jié)目淘汰后,她看見世紀大廈地鐵站里的“廈”字多了一個點。那一刻,她驚覺“余華也會犯錯”,于是和自己和解了一次。雖然后來才知道,“廈”的繁體字上頭本來就個點。
今年節(jié)目淘汰后,打道回府的史妍在1905文化創(chuàng)意園二樓的走廊上,又看到一句話:“認可自己,表揚自己,獎勵自己。”她平時不會去逛街,但那天恰好路過,這句話的出現(xiàn)就像是沈陽在悄悄拍她的肩膀,說“你可以歇一會兒再繼續(xù)往前走”。那一刻,她忍不住笑了。沈陽的街燈依舊明亮,地鐵仍然準時進站,飯館門口的蒸汽又升起來——這座城市記得她的笑聲、她的緊張,她的靦腆,以及她的每一次閃亮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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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賽車墨鏡 =prada
黑色肌理背心 =NESW ORIGIN
復(fù)古、高挑、黑皮膚,東北語調(diào),還有永遠押韻的上下句,董大表不管走到哪里,總能大大方方地把自己和周圍的人逗笑。輕松、幽默、樂觀已經(jīng)成為他的一部分,那個最初靠模仿大姨被大家看到并喜歡,并且現(xiàn)在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仍然“留有傳說”的男孩,正逐漸成為更帥氣、成熟、自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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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復(fù)古西服套裝 =GLACIERBOY
冰川牧歌黃昏項鏈 = 月樽
三歲看大
董大表覺得,如果自己有天賦,那應(yīng)該是模仿的能力。上小學那會兒,他就老在午休期間,給班主任表演各科老師上課的樣子,總逗得辦公室笑聲不斷。孩子不愛寫作業(yè),但也從不搗蛋,只是自顧自地玩著自己喜歡的一切。很小的時候,董大表就不喜歡千篇一律的生活。在大多數(shù)小孩按部就班地長大時,16歲的他只身來到了沈陽。
剛到沈陽,他第一份工作是化妝品品牌的線下代理。對他來說,沈陽“大、繁華,有地鐵;年輕人多,樓房也多,好吃的多,商場里面奢侈品也多”——便捷的交通、大型商場、應(yīng)接不暇的漂亮服飾、夜晚閃爍的燈光、混合的飯香味……這座城市像一場巨大的邀請,刺激著他去成為更亮眼的人。“我第一次在萬象城的櫥窗看見GUCCI的包,就跟自己說,再過兩年,它就是我的。”少年特有的自信,是不經(jīng)世事的野心,并相信命運會偏愛自己。2年后,他真的火了,用拍視頻賺的第一筆錢,買下了那只包。
他學什么像什么,每個角色都夸張、鮮艷、極致。一個人分飾多角,買服裝、配假發(fā),導演、演員都是自己,任何時間,一有靈感就打開手機拍攝,最多一天能拍5條視頻。他的高效輸出是因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效果,拍的時候就大概能想到剪出來啥樣”。比起漸漸被大眾了解到的短視頻行業(yè)高壓,董大表記得的卻是自己沉浸其中的快樂:“我所有的段子全是自己拍完發(fā)布之后,自己都能看20遍,自己都覺得太有意思了。”
那段時間,沈陽的人和事,就是他創(chuàng)作的原始素材。機場、澡堂、飯店、商場——他把那些發(fā)生在城市角落,閑聊里聽到的有趣故事,帶到了能被更多人看到的平臺。城市包容、他外放,兩個“想紅”的生命互相吸引,彼此成就。一切現(xiàn)在可見的成績,都在過往歲月有跡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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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褶皺絲綢襯衫 =BORC
灰色閃鉆釘珠牛仔褲 =BORC
Stela Basic 3D 打印鞋 =SCRY
成長的中場
2022年解約后,他從多角反串的角色世界,走回自己的“日常”。“前幾年不注重自己的身體,拍視頻在賺錢,現(xiàn)在的重點在花錢。”每天上午運動3小時,游泳館成為他的常駐場地,護膚、健身、努力讓自己皮膚和身材更好。董大表在愛護自己的過程當中,不再去考慮怎么賺錢,現(xiàn)在的分享,就是健康的生活本身,一切順其自然,簡簡單單。
今年不過23歲的他,依然愛說愛笑,但生活更有節(jié)奏。房間整潔干凈,按時運動,早睡早起,有時你能看到他的9點健身之前的“早間直播”。“我現(xiàn)在找到了自
己的追求,讀書、思考、自律,現(xiàn)在是一個人的狂歡,之前是一群人的孤單,雖然看起來總是一個人生活,但是非常自洽以及了解自己。”有人教你“事以密成”,董大表偏是“提前說出來”的那種人。“我可太愛說了,我什么事兒沒做完沒達成之前,我恨不得昭告天下。比如我30歲要有完美身材、在喜歡的城市,有帶泳池的雙層小別墅,我的小狗可以在花園里跑——訂單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我到時候就要吃到這道菜……40歲也行,可以給自己10年延遲。”這種少年式的坦率,和他眼神里的老成并存。或許是二十出頭就有7年工齡帶來的混合魅力:他不焦慮,也不幻想,但一直敢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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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tal look= 董大表私服
不變的歸屬
沈陽這座城市對董大表而言,從來不僅是居所,也是點滴幸福記憶的見證人。“沈陽最大的變化就是沒有任何變化,一直是最有活力的省會城市。”他最有歸屬感的地方倒不是光鮮的商場,而是有很多飯店、朝鮮族聚居的西塔。春天有一期視頻里,董大表推薦的“沈陽3家必吃飯店”爆紅后,分別再去時,3家店老板都給他免單。“導致現(xiàn)在再去西塔,就感覺這片地方有我的股份,歸屬感也更強了。”
平壤館的朝鮮大姐還送他高麗人參酒,說著他還有點不好意思。吃完飯和餐廳員工一起唱阿里郎,“唱那個‘潘卡思密達’就是很高興遇到你”。他用自己的聲音介紹最喜歡的沈陽美食,城市也用人與人之間的溫暖連接回應(yīng)他。沈陽的飯菜和人情,已經(jīng)寫進了年輕的身體。“雖然健身要控制飲食,但很多像東北菜一樣刻到DNA里的東西改不了的。”
“慢慢了解我吧,后面路還長,我活到八十八,你能看到八十八。”沈陽這座城市,陪董大表經(jīng)歷了迷茫與高光,也見證他“被觀眾喜歡”和“越來越喜歡自己”。現(xiàn)在他更認真地對待生活——這也是沈陽氣質(zhì)在年輕人身上的表達:自信、有趣、不虛浮。少年仍在場,他還有的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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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 劉海倫
攝影 = 馬征
造型 = 李驍
燈光助理 = 楊明志
制片 = 王嘉慧
妝發(fā) = 余爽
撰文 = 沚蘩
排版 = 傅炯樺
熱文回眸
是的,你們的男人裝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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