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我高考落榜，母親讓我跟表姐去打工，第三天姐姐姐夫突然來了

我叫趙珊，出生在南方一個貧窮的小山村，家里兄弟姐妹5人，我排行老三。

我父親是家中的獨生子，奶奶一共生了6個女兒，才如愿得了這一個兒子。

那時候重男輕女的思想還很嚴重，男孩是家里的勞動力，是延續(xù)這個家庭的根本。奶奶看著別人家有三四個兒子，她卻只有我父親這一根“獨苗”，別提有多眼熱了。

所以，到了我們這一代，奶奶恨不得母親給她生五到六個大胖孫子。

哥哥是老大，姐姐是老二。母親生了姐姐之后，好幾年肚子沒有消息。

這可急壞了奶奶，她想了不少法子讓母親調理身體，母親也因此吃了不少的苦頭。

后來，母親如愿以償，終于懷了三胎。她反應特別大，跟懷哥哥那時候一樣，加上肚子尖尖的，村里的人說母親這胎估計是男娃。

奶奶聽到這些話，心里高興啊。家里有好吃的，都先緊著母親。也不讓她干活，怕發(fā)生什么意外。

“十月懷胎，呱呱落地”，在一個寒風刺骨的午后，母親生下了我。女孩，重6.9斤，剛生出來就一頭烏黑的頭發(fā)，胖乎乎的，多喜慶。

可奶奶得知我是個女孩，一巴掌拍我的屁股，皺著眉頭說:“怎么是個女娃。”

她還不愿意相信，又繼續(xù)把這句話重復了幾遍，一臉的遺憾和不甘。

可能因為在肚子里長得好，我自出生之后很少哭鬧，肚子餓了，拉了，也只是哼唧幾聲。

也是因為我這份“懂事”，奶奶絕了要把我送人的念頭。雖然不是男娃，可家里孩子少，女娃也是錦上添花。

但奶奶心里始終有些疙瘩，我就算哭得再厲害，她在旁邊沒事做也不愿意抱我哄我。

那時候家里只有母親和姐姐輪流帶我，可母親要忙著干活，帶我最多的是姐姐。

在我兩歲和四歲的時候，如奶奶所愿，母親相繼生了兩個弟弟。

兩個弟弟被奶奶溺愛著，大有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小小年紀不懂事，整天想著法子捉弄我。

母親雖然沒有奶奶那么偏心，她也愛我，不過她每天要干很多活，加上孩子多，精力有限 ，很少有時間管這些事。

只有姐姐，姐姐會維護我。她從小性格潑辣，不怕奶奶，更加不怕兩個弟弟。

每次姐姐看到兩個弟弟捉弄我，她狠狠地罵他們一頓，不聽話，再打兩巴掌屁股，直到弟弟們認錯，哇哇大哭。

小孩也是會看眼色的，他們也都“欺軟怕硬”。弟弟們畏懼姐姐，被教訓幾次之后，不敢再欺負我了，學會什么是“手足之情”。

姐姐19歲那年，有一天，姨姥來家里，給了我們一人一塊花生糖 ，和奶奶在屋子里說悄悄話。

過了幾天，姐姐換了一套新衣服，姨姥帶了一個陌生的阿姨和哥哥來家里。

那個哥哥長得很高，五官平凡，看到姐姐，他馬上臉紅了。

第二年，這個哥哥成為了我的姐夫。

姐夫雖然長得五官平凡，但他家里是釀米酒的。農村紅白喜事都會用到米酒，平時就算家里拮據(jù)，但干苦活的大漢也會買一斤米酒來解解泛。

所以說，姐夫家有穩(wěn)定的收入。他學會這門技術，就能養(yǎng)家糊口。

嫁人就是為了過日子，光憑這一點，姐夫就是一個“香餑餑”。何況，他一看就是老實人。

姐夫家離我家很遠，有四十多公里，回來一趟不容易。

但每次姐姐姐夫回來，姐姐總會給我?guī)б恍┬《Y物。發(fā)箍，發(fā)繩，還有一些她沒有補丁的洗得干干凈凈的舊衣服。

別看是舊衣服，但因為沒有補丁，那也是很難得的。那時候條件有限，大多人的衣服都是那樣，破了就補，哪件衣服都是有好幾個補丁。實在是補不了，才拿來當抹布用，物盡其用。

姐姐臨走時，悄悄給我一塊錢。她和我說:“我知道媽媽不會給你零花錢，這是我給你的，你自己拿去買冰棍，話梅粉吃。”

我中考考上了重點高中，學校在縣城，離家里很遠，一個月回一趟。

有一次回家的時候，正好姐姐帶著兩個孩子回來，她塞給我50塊錢，說:“小妹，拿著，這是姐給你的。你別舍不得吃，要認真學習，也要好好吃飯。我雖然沒有讀過什么書，但我也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還有一次，姐姐和姐夫到縣城辦事，兩人買了很多東西去學校找我。有又紅又大的蘋果，香蕉，還有從餐館打包的炒豬肉。

姐姐摸了摸我的臉，皺著眉頭說:“看你都瘦了，肯定沒有好好吃飯。”

我笑著說:“有按時吃飯，就是學習累了一些。”其實是因為母親給的生活費有限，吃的一般。

臨走時，姐姐又給了我50塊錢。我怕姐夫有意見，看了他一眼。

姐姐說:“拿著吧，這是我給你的，你姐夫知道的。”

姐夫笑著說:“小妹，這是你姐給你的，你拿著，沒事。”

1990年，我迎來人生第一次高考，遺憾的是落榜了，就差15分，與大學失之交臂。

這是我沒有想到的，平時我成績不錯，高考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答題考上個大學沒問題，自信心滿滿。

可是，沒想到現(xiàn)實給了我一個沉重的打擊。

母親得知結果后，煩躁地說:“你平時成績就很好，為什么這次發(fā)揮失常？以前別人都說你讀書好，是我們家祖墳冒煙了。可現(xiàn)在連個大學也考不上，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我們笑話。”

雖然知道我讓家里人失望了，但聽了母親這番話，我心里一陣苦澀，想說什么卻不知道怎么說。

母親順了一口氣，繼續(xù)和我說:“家里這條件，你自己知道。你奶奶上次生病，花了不少錢，現(xiàn)在家里還欠了一些外債。”

“你兩個弟弟再過幾年也到年齡了，到時候蓋新房子，娶媳婦，這些都是要花錢的地方。”

“你大哥雖然能賺一些錢，可是已經(jīng)分家了，他不可能管你，你嫂子也不會答應。而且，你那三個侄子一天天長大，你哥嫂壓力也大。”

我低著頭不說話，母親鋪墊那么多，我心里有很不好的預感。

果然，她接下來和我說:“要是你這次考上大學，我砸鍋賣鐵也會送你讀書。可既然沒考上，那你就去打工掙錢吧，也減輕一點家里的壓力。”

“過幾天有空，我找個時間去你大姑家和她說說。你表姐在那個工廠打工，聽說待遇還不錯，讓她帶帶你。”

“不然就去鎮(zhèn)上幫你表姨賣衣服，上次她和我說過，一個人忙不過來。”

本來我還抱有希望，可母親一錘定音，不是這個就是那個，就這樣把我的將來給決定了。

父親從頭到尾在一旁不說話，估計他們已經(jīng)商量好的，他也同意母親的說法。

我認命般，回到自己那間小小的簡陋的房間，有氣無力睜著眼睛躺著，思緒煩亂，不甘，卻又沒有更好的辦法。

第三天，姐姐和姐夫突然來了 。

姐姐一進門就說:“我看著就是這幾天知道分數(shù)，趁著今天不忙，趕緊來一趟。小妹，你分數(shù)怎么樣？”

我收拾好心情，笑容勉強，正打算開口，結果母親直接說:“哎，你看她那個樣子像考上了嗎？”

姐姐估計沒想到，當場就愣住了。

“沒事，小妹，你別灰心。”姐姐安慰道。

母親說:“就差15分，哎，考不上也沒有辦法。”

“我昨天就去你大姑家，和你大姑說了，讓你小妹跟你表姐去工廠打工。”

姐姐意外地說:“什么，讓小妹去打工？不復讀嗎？就差15分。這只是發(fā)揮失常，復讀的話，肯定考得上，小妹平時成績就很好。”

母親搖搖頭說:“不復讀了，再復讀，誰知道什么情況，也不一定考得上。到時候如果考不上，浪費時間又浪費錢，你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的情況。”

姐夫在一旁說:“不復讀的話，可惜了。”

姐姐點點頭說:“小妹從小到大學習成績優(yōu)異，我對她有信心，一次失敗不算什么。”

“還是讀書好，讀大學以后出來有一份好工作。像我們沒有文化，雖然能賺一些錢，但只能干體力勞動，很累的。我希望小妹以后過得好，人家也說知識可以改變命運。”

“人家那些學習不好的孩子，父母還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想著法子讓他們好好學習。小妹愛讀書，學習成績又好，讀了那么多年書，都到這一步了，不該放棄。”

母親不贊同地說:“你倒說得容易，但你也不想想你還有兩個弟弟沒結婚，我又要照顧你奶奶，而且，再過幾年就住不下了，勢必要蓋房子。我現(xiàn)在一想到這些，頭就大。”

姐姐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么，和姐夫去菜園子摘菜，母親則把姐姐姐夫提來的肉拿到廚房燉。

我想了想，姐姐就算再強勢，也沒有母親強勢，母親那么固執(zhí)，哪能輕易改變主意呢。

過了一會兒，姐姐姐夫摘菜回來，姐姐大聲喊:“媽，你過來一下，有事情和你說。”

母親從廚房過來問:“什么事，我正做飯呢。”

姐姐一臉嚴肅地說:“等一下在做飯，不急，先說正事。”

等我們坐下來之后，姐姐說:“媽，剛才我和阿強商量過了，我們支持小妹復讀。學費，伙食費，由我們來負責。以后小妹考上大學，我們做姐姐姐夫的，也不會不管。”

母親一臉驚訝，過后猶豫地說:“這是你們商量好的嗎，別回去為了這件事情吵架。”

姐夫:“是啊，媽，我和阿玲商量好的。您放心，我倆不會吵架。”

母親還不放心，擔憂地說:“可你們有三個孩子要養(yǎng)，雖然釀酒賣，賺一些錢，壓力也不小啊。”

姐姐打斷母親的話說:“我們壓力也大，但是要我眼睜睜看著小妹和大學失之交臂，我于心不忍，明明離成功很近了。就算再難，也得支持她，再給一個機會。”

我當場熱淚盈眶，忍不住哽咽。

身上背負太多的責任，第二年復讀的時候，我更加刻苦，整個人瘦了十幾斤。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超常發(fā)揮，拿到好成績，順利地考上了夢寐以求的大學，而且是重點大學。

我讀大學的費用是姐姐姐夫掏的，父母則掏了少部分的生活費。

大學畢業(yè)后，我進入一家國企上班。像姐姐當初說的那樣，知識改變了我的命運。我不用像父輩那樣過著“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也不用因為沒有知識，只能干體力勞動掙錢。

之后，我很順利地找到了人生的伴侶，他是一名高中老師，我們婚后生了一個兒子。結婚那么多年，很少紅過臉。

一晃幾十年過去了，我和姐姐都老了，但我們的感情依然如舊。我們關心著彼此，記得對方重要的事情。

像姐姐的生日，我每年就算再忙，也會趕回去給她慶祝，陪伴在她身邊；像知道姐夫腰不好，我們花20000元給他買了一個按摩椅；像幾個外甥外甥女讀書，結婚生子，這些我都見證著……

我的事情，姐姐也都急著。知道我有高血壓，她整天打電話叮囑我要注意身體；知道我為了兒子的事情操心，她打電話開解我……

我真的很幸運，如果不是姐姐姐夫當初的堅持和幫助，我可能過的就是另外一種人生，是他們改變了我的命運。可以說，姐姐姐夫對我的恩情，我一輩子都報答不了。

長姐如母，謝謝姐姐，謝謝姐夫，他們是我敬重的家人 ，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