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外交部領事司與中國駐剛果(金)大使館同步發布的一則安全提醒,讓全球關注剛果(金)局勢的目光瞬間聚焦。這份措辭嚴厲的提醒里,沒有模糊的“謹慎前往”,沒有溫和的“注意安全”,而是直接要求在剛果(金)東部北基伍、南基伍、伊圖里、上韋萊四省駐留的中國公民和企業,必須立即向使館報備信息并啟動撤離。尤其點名的南基伍省,更是被暗示為當前風險最高的區域,這樣的表述在近年中國領事保護提醒中極為罕見,背后藏著的是當地已經失控的安全局勢。
就在提醒發布前三天,剛果(金)南基伍省卡倫布金礦遭遇政府軍無人機轟炸,多名中國公民在襲擊中重傷。這個由M23反政府武裝控制、且有中國公民參與經營的金礦,并非首次成為攻擊目標——去年10月,礦區加工廠就因燃料罐被炸引發過大火。更讓人揪心的是,此次轟炸后,有當地華人透露,除了重傷人員,可能還有同胞不幸遇難,但截至目前,無論是剛果(金)官方還是國際媒體,都未就傷亡數字給出明確通報,這種信息的模糊性,恰恰反映出當地局勢的混亂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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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果(金)東部的亂,從來不是簡單的武裝沖突,而是一場圍繞資源展開的“生死博弈”。這個被稱為“非洲礦產寶庫”的國家,鈷儲量占全球約70%,銅儲量居非洲首位,黃金、鉆石等資源更是遍布東部地區。全球新能源產業鏈里,每一塊動力電池的生產幾乎都離不開剛果(金)的鈷;高端制造領域所需的銅,也有相當一部分依賴這里的供應。可就是這樣一片“寶地”,卻成了災難的溫床——人均GDP僅500美元,70%人口掙扎在貧困線上,政府對東部地區的管控力幾乎為零,只能眼睜睜看著各路武裝勢力為搶礦脈、占地盤打得不可開交。
M23運動是當前攪亂剛果(金)東部的核心力量之一。這個以2009年3月23日和平協議命名的反政府武裝,主要由圖西族成員組成,自2012年成立以來就與政府軍反復交戰。盡管今年7月雙方簽署過停火原則聲明,11月15日還在卡塔爾多哈達成全面和平框架協議,承諾永久停止敵對行動,但協議墨跡未干,M23就再度攻占北基伍省首府戈馬、南基伍省首府布卡武等戰略要地,逼得政府軍只能退守二線。更值得注意的是,剛果(金)政府與聯合國多次指控盧旺達暗中支持M23,為其提供武器和訓練,而盧旺達對此始終否認——可明眼人都清楚,盧旺達對剛果(金)東部礦產的覬覦,早已不是秘密。
除了M23,盤踞在剛果(金)東部的還有ADF(民主同盟軍)、CODECO、馬伊-馬伊民兵等多股武裝。其中ADF的威脅尤為特殊,這個原本來自烏干達的反政府武裝,20世紀90年代被挫敗后流竄至剛果(金)東部,2019年還宣誓效忠極端組織“伊斯蘭國”,隸屬于所謂的“伊斯蘭國中非省”。就在外交部發布撤離提醒前一周,ADF在北基伍省盧貝羅地區連續發動襲擊,綁架、搶劫、縱火無惡不作,造成至少89名平民死亡,其中還包括20余名婦女和兒童。聯合國警告,實際死亡人數可能遠高于這個數字,因為還有大量平民在襲擊后失蹤,根本無法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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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在剛果(金)東部的中國公民來說,危險不止來自戰火。11月15日,kalando礦區發生的一起事故,同樣觸目驚心——強降雨導致地質不穩,礦區本已臨時封閉,可仍有非法礦工冒險進入。當數百名礦工擠上一座簡易木橋時,駐守士兵突然開火引發恐慌,擁擠的人群瞬間將木橋壓垮,官方確認至少32人死亡,多家媒體報道稱死亡人數可能超過40,甚至有目擊者說至少80人葬身橋下。更諷刺的是,礦難發生僅24小時,剛果(金)礦業部長乘坐包機前往視察,結果飛機降落時滑出跑道起火,雖然后來機上20人全部安全撤離,但這一連串的意外,足以說明當地不僅安全沒保障,連基本的公共服務都已癱瘓。
交通的落后更讓撤離難上加難。剛果(金)全國有3.5萬公里公路,可幾乎沒有高速公路,大部分是鄉村路段,其中良好率僅23%,剩下的77%不是坑洼不平就是被戰火摧毀。這意味著,身處危險區域的中國公民想撤離,不是“說走就能走”——可能要冒著被武裝分子攔截的風險,在泥濘的路上顛簸十幾個小時才能抵達安全集結點。也正因如此,中國使館在提醒中不僅給出了剛果(金)本地報警電話、外交部全球領事保護熱線,還特別協調了包機,計劃從戈馬市、布卡武市接同胞撤離,首批航班預計11月25日起飛,每一個環節的安排,都是在與時間賽跑。
對比某些國家在海外公民遇險時的拖延與推諉,中國此次“立即撤離”的警告,彰顯的是對公民生命安全的絕對重視。從利比亞撤僑到也門撤離,再到如今剛果(金)的緊急行動,中國始終在用實際行動證明:無論同胞身處世界哪個角落,只要遇到危險,祖國永遠是最堅實的后盾。但這份守護也需要公民的配合——使館明確強調,對拒不報備、堅持留在高風險地區的人員,由此產生的一切后果將由個人承擔。這不是冷漠,而是對生命最嚴肅的警示,畢竟在戰火、恐怖襲擊、疾病交織的剛果(金)東部,任何一絲僥幸都可能釀成無法挽回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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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剛果(金)東部的戰火還在燃燒,M23與政府軍的戰線膠著,ADF的恐怖襲擊仍在繼續,盧旺達與剛果(金)的地緣矛盾也未緩解。國際社會看似關注,卻鮮少拿出實際行動——美國和歐盟嘴上喊著“支持剛果(金)反恐”,實則更在意自家礦業公司的利益;聯合國部署的1.2萬名維和人員,因裝備不足、資金短缺,根本無法遏制武裝勢力的囂張氣焰;東非共同體提議的“非洲待命部隊”,也因成員國利益分歧遲遲無法落地。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中國外交部的撤離警告,不僅是對同胞的保護,更是對全世界發出的信號:在生命安全面前,任何利益都該為其讓路。
對仍在剛果(金)東部的中國公民來說,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收拾好證件,聯系使館報備,盡快前往安全區域,才是對自己、對家人最負責任的選擇。這場撤離或許匆忙,但每一步都是朝著祖國的方向靠近。正如一位經歷過撤僑的同胞所說:“當看到使館工作人員舉著中國國旗在集結點等待時,才真正明白‘我是中國公民’這六個字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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