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史上有這樣一位將軍,他曾經是西點軍校最年輕的校長、美軍最年輕的陸軍參謀長、“日本的太上皇”、“聯合國軍”總司令、美國登陸戰之王……
他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太平洋戰場上叱咤風云,在朝鮮戰爭中發動仁川登陸,扭轉戰局,后來又被志愿軍打得抱頭鼠竄,他就是美國陸軍五星上將——麥克阿瑟。
1951年4月11日,朝鮮戰況焦灼,“太上皇”麥克阿瑟正在東京的宅邸內準備與客人共進午餐,麥克阿瑟舉起酒杯,一番激情的演說后將美酒一飲而盡。
誰料這時,無線電廣播打破了午餐會原本寧靜的氣氛。
美國總統杜魯門下令,解除麥克阿瑟“聯合國軍”司令官、駐日盟軍總司令官、美軍遠東軍司令官和遠東地區美國陸軍司令官等所有職務。
消息一出,輿論嘩然。
這位坐擁無數頭銜的美軍將領,幾十年光輝生涯草草結束,麥克阿瑟與杜魯門之間,究竟有什么恩怨糾葛?戰前換將是兵家大忌,杜魯門打的什么算盤,為何寧愿冒此巨大風險,也要撤了麥克阿瑟的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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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因為戰敗!
一、財團對立,嫌隙初始
雖然同為美國政府效力,但是麥克阿瑟和杜魯門所屬不同陣營,美國是資本主義國家,大財團主導國家經濟、政治體系,他們才是美國幕后的統治者,總統、國會都只是傀儡而已。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美國各財團之間關系錯綜復雜、明爭暗斗,杜魯門代表了美國東部財團的利益,東部財團以摩根財團為主導,以華爾街為中心,它的海外利益主要集中在西歐地區,政策主張偏向于向西歐擴張。
杜魯門正是依靠摩根集團才能贏得總統大選,他的國務卿艾奇遜和國防部長馬歇爾等人也和摩根財團有密切的聯系,各軍政要員或多或少都與東部財團有交集。
美國西部財團則以芝加哥為基地,芝加哥財團妄圖與東部的摩根財團分庭抗禮,它的政策主張與東部財團截然相反,反對東部財團向西擴張的做法,主張在亞太地區發展,控制遠東。
麥克阿瑟常年征戰在太平洋地區,受家族觀念和個人經歷的影響,將芝加哥財團的觀念奉為圭臬,自然就與信奉東部財團理念的杜魯門水火不容。
杜魯門政府為了進一步擴大東部財團的利益,制定了向西擴張的“馬歇爾計劃”和“杜魯門主義”,為了與蘇聯抗衡,又建立了北大西洋公約組織。
杜魯門說:“歐洲地區擁有世界上最發達的工廠和最復雜的交通網,是世界和平的鑰匙。”
麥克阿瑟自然聽不慣這種言論,他說:“歐洲經歷過二戰后,是垂死的體系,像一灘污水一樣,已經渾濁不堪,緊靠蘇聯,即將成為蘇聯的屬地,美國沒必要再把主要注意力集中到歐洲,擁有幾十億人口的遠東地區將決定太平洋沿岸今后一萬年的歷史進程,亞洲才是主戰場。”
理念不合,麥克阿瑟對杜魯門懷恨在心,從被派遣到遠東地區,一直到被解職的幾年時間里,麥克阿瑟從未與杜魯門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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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投降后,麥克阿瑟順理成章在日本做起了太上皇,自作主張制定了許多管制日本的政策,還倒打一耙,譴責杜魯門政府事先未與他商談政策聲明,杜魯門政府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只能側面限制一下。
1945年,為了推進戰后經濟的發展,杜魯門下令裁軍,削減軍費,麥克阿瑟原本指揮的部隊由30萬人下降到11萬人,差一點就變成了光桿司令。
就這樣,兩人開始產生嫌隙,以至于1951年麥克阿瑟被解職時,杜魯門嘲諷道:“他早在幾年前就應該被撤職了!”
二、“亞洲第一”還是“歐洲第一”?——政策分歧,矛盾加深
1950年6月25日,朝鮮戰爭爆發,戰爭初期,北朝鮮軍一路南下,呈勢如破竹之勢,南韓軍隊無力抵抗,被迫困守釜山一隅。
早在朝鮮戰爭前夕,麥克阿瑟就有意要挑起戰爭,占據主動權。
杜魯門政府原本要讓美國做“歐洲第一”,再擴張到“世界第一”,麥克阿瑟的戰爭觀卻非常陳舊,依然停留在遙遠的二戰時期。
麥克阿瑟認為,為了擊敗中國,美國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甚至甘愿冒蘇聯攻擊歐洲,引起世界大戰的風險。
“美國必須做亞洲第一”,這是麥克阿瑟始終堅持的戰爭理念,他覺得“共產主義陰謀家已選擇亞洲這個地方來著手征服世界”。
“如果在朝鮮半島,美軍能夠取得勝利,那也就意味著美軍在亞洲取得了勝利,這將對亞洲的共產主義予以毀滅性的打擊。”
拿下朝鮮半島并不能滿足他的胃口,為此,麥克阿瑟甚至多次向杜魯門提出了使用核武器的請求,他要求對中國東北實施轟炸,把戰火引進中國東北,引到中國沿海地區,讓美軍能夠牢牢控制遠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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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阿瑟滿心歡喜將這項計劃呈報給杜魯門政府,得到的卻是杜魯門的否決,他認為,單純的轟炸不會使中國屈服,而且當時的中國重工業不是很發達,沒有集中的重工業城市,缺少轟炸目標,哪怕轟炸能產生預期的效果,中國也可以通過西伯利亞鐵路從蘇聯獲取軍事補給。
況且1949年,蘇聯的核彈已經試爆成功,中國和蘇聯也簽訂了《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一旦爆發核戰爭,包括美國在內的整個世界都將陷入“第三次世界大戰”,這是美國人民和領導層不想看到的。
與此同時,美國的盟友已經對五角大樓施加了相當大的壓力,其中尤以英國最為突出。
美國若擴大戰爭,對中國實施封鎖,那英國治下的香港也必然會遭到牽連,東南亞地區英國的殖民地也會因此“斷供”,英國將失去對這一地區的統治力。
麥克阿瑟吃了癟,為了逆轉戰局,他又擬定了仁川登陸計劃,想要劍走偏鋒,把朝鮮半島攔腰斬斷,截斷北朝鮮軍的退路,再一口吃掉。
可是,遠在太平洋東岸的華盛頓參謀長聯席會議對這項計劃卻心存疑慮,這也難怪,杜魯門政府認為,世界問題的源頭主要來自蘇聯,美國與蘇聯爭鋒的戰場必定會在西歐,對遠東地區自然可以選擇性放棄,不需要投入太多兵力,以免美軍陷入戰爭泥潭。
麥克阿瑟卻自恃天高皇帝遠,在太平洋西岸,對東岸的命令置之不理,他思想激進、態度堅決,最終杜魯門只能被迫同意了仁川登陸計劃。
在對待臺灣問題上,杜魯門和麥克阿瑟基本上是一致的,他們主張用蔣介石當局牽制大陸,但不同的是,麥克阿瑟主張公開侵略中國臺灣,杜魯門卻企圖通過鼓吹臺灣地位未定論,掩蓋美國的侵略意圖。
早在1950年1月5日,美國總統杜魯門發表聲明,再次確認歷次有關臺灣問題的國際決議,表示不干涉中國內政,確認聯合國大會于1949年12月8日通過決議中所重申的對中國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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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6月27日,朝鮮戰爭爆發后僅兩天,杜魯門就扯出了“第七艦隊進入臺灣海峽是為了保證太平洋安全,保證臺灣中立化”的謊言,可是麥克阿瑟并沒有理解杜魯門的意圖。
為了彌補南韓軍隊兵源短缺的問題,麥克阿瑟主張利用臺灣蔣介石部隊為南韓提供軍事支持,五角大樓認為,蔣介石部隊剛剛被打回臺灣,缺少戰斗力,他們的出擊必然要得到美軍的支持,這將會加重美軍的負擔,南韓李承晚更是對麥克阿瑟的主張表示堅決反對。
南韓和五角大樓都否決了麥克阿瑟的建議,囂張跋扈的麥克阿瑟卻并沒有聽從。
1950年7月31日,麥克阿瑟擅自前往臺北,與蔣介石進行了兩天的會談。
會談期間,麥克阿瑟與蔣介石商量,要派出一批戰斗機中隊前往臺灣,這項決定并不在麥克阿瑟的職權范圍內,白宮政要聞言大怒,急忙“提醒”麥克阿瑟:這種決定只有總統才有權力命令或批準!
白宮方面馬上又派遣了特使來到東京,告誡麥克阿瑟:所有的軍事事務必須提前向總統報告情況,不得擅自作出決定!
可是麥克阿瑟我行我素,不為所動,1950年8月,在給“第51屆外國戰爭退伍軍人營地”大會的信中宣稱:“臺灣是美國永不沉沒的航空母艦,美軍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控制住臺灣,作為遠東橋頭堡,控制中國。”
杜魯門看到這封信后,怒火中燒,在這個風口浪尖,麥克阿瑟還說出這種言論,相當于直接否決了杜魯門對臺灣的決議,不僅不利于朝鮮問題和平解決,甚至會把整個遠東地區攪成一灘渾水。
他馬上嚴詞命令麥克阿瑟,要求他撤回這封信件,可是麥克阿瑟并沒有聽從他的命令,1950年9月1日,這封信被刊登在《美國新聞和世界報道》上,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三、戰爭失利,無視政府——“表面兄弟”反目成仇
1950年6月27日,杜魯門發表了武裝干涉朝鮮的聲明,麥克阿瑟萬分激動,在接到杜魯門總統的任命時,他贊美道:“總統的決策是非常偉大的,這將把世界從共產黨的統治下拯救出來。”
“我個人完全效忠于您,絕不會讓您失望!”
9月15日,美軍發動仁川登陸,在美軍的帶領下,南韓軍隊大舉反撲,朝鮮戰場局勢瞬間被扭轉,北朝鮮軍全線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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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魯門與麥克阿瑟表面關系更加親密,他在舊金山發表演說時,贊揚麥克阿瑟和仁川登陸:“麥克阿瑟是一位非常偉大的戰士,仁川登陸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戰役,它在美國軍事史上寫下了光輝的一頁。”
經此一役,麥克阿瑟愈加驕縱。
在此之前,麥克阿瑟曾經擔任過西點軍校校長、陸軍參謀長、西南太平洋戰區盟軍總司令,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又擔任了美國占領日本的最高長官,他戰果累累,功勛卓著,在美國有很高的聲望,但天欲其亡,必令其狂,這些功勛也慢慢讓麥克阿瑟養成了囂張跋扈的性格。
實際上,仁川登陸的成功并沒有讓杜魯門政府對麥克阿瑟的態度有所好轉,麥克阿瑟的對臺舉動很快招來了美國白宮政要的反感。
麥克阿瑟一邊要求白宮批準他的各項計劃,另一方面又仗著軍功為所欲為, 9月27日,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又給麥克阿瑟“上了上弦”,下了一道命令,要求在朝鮮戰爭期間,“不要在與蘇聯交界的省份或滿洲邊境使用除韓國以外的軍隊”。
美國這一舉動根本的立足點還是不想擴大戰爭,這與麥克阿瑟的主張背道而馳,引起了麥克阿瑟的不滿。
10月24日,麥克阿瑟把參謀長聯席會議的提醒拋之腦后,命令全部“聯合國軍”向前推進,妄圖將北朝鮮軍趕盡殺絕。
眼見戰火即將燒到東北,10月25日,在朝鮮人民軍配合下,中朝邊境及其附近地區的志愿軍,對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及其指揮的韓國軍隊突然發起進攻,“聯合國軍”被打了個猝不及防,損失慘重,各國領導人紛紛向美國表示不滿,杜魯門也譴責麥克阿瑟獨斷專行,不尊重他的領導。
麥克阿瑟記吃不記打,還想要像仁川登陸一樣,再度挽回局勢,1950年11月24日,麥克阿瑟自信地向士兵宣布:
“我將保證讓戰士回家過圣誕節!”
于是,麥克阿瑟又一次不顧杜魯門政府的命令,發起了“結束朝鮮戰爭的總攻勢”,只不過他沒有送他的戰士回家過圣誕節,而是把21000名美國大兵趕在上帝生日前,送他們去見了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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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國內媒體嗅到了機會,趁機大肆報道:“這是繼太平洋戰爭珍珠港事件以來,美國軍事史上最大的失敗,它將會成為美國軍事史上最大的災難。”
美國政府急需給這次失敗找一個替罪羊,麥克阿瑟就是不二人選。
麥克阿瑟也不甘示弱,用四種不同的方式向新聞記者宣布:“我之所以倒霉,被中國人民志愿軍打敗,完全是因為華盛頓給我的限制,把戰爭限制在了朝鮮境內,讓我不能動用空軍襲擊中國東北,這是杜魯門總統給我制造的一個巨大障礙!”
麥克阿瑟言辭鑿鑿,一改戰前“我將誓死效忠杜魯門總統”的言論,把戰爭失敗的責任全部推到了杜魯門身上。
12月5日,為了進一步限制麥克阿瑟的權力,杜魯門向全體官員下達了命令,禁止發表任何有關國家對外政策的聲明,這是美國政府的底線。
1951年3月20日,美國參謀長聯席會議電告麥克阿瑟,提醒麥克阿瑟在最近幾個星期內不要太過自由,因為杜魯門即將發表一項“討論解決朝鮮問題”的聲明,這項聲明將在3月24日定稿,屆時將以“三八線”為基礎解決朝鮮問題。
面對參謀長聯席會議的一再提醒,麥克阿瑟卻表現得異常“英勇”,他甚至囂張地給參謀長聯席會議回電,要求對方不要再干涉自己的指揮權,以便自己“肅清北朝鮮的敵人”。
麥克阿瑟也絕對不允許以和平方式解決朝鮮問題,他“靈機一動”,耍起了小聰明。
1951年3月24日,麥克阿瑟搶先一步發表聲明,公然宣稱要把朝鮮戰爭擴大到中國本土,他想用這一招先斬后奏,徹底斬斷杜魯門通過談判解決戰爭的想法。
未通過總統命令,擅自發布聲明妄圖主導總統行為,毫不客氣地說,這是騎在杜魯門頭上拉屎,是對杜魯門權威的嚴重挑戰……
杜魯門氣急敗壞道:“這是對我作為總統和最高統帥發布命令的公然違抗,是對憲法賦予總統權力的挑戰!”
麥克阿瑟一次又一次挑戰他的底線,讓他沒有選擇的余地,至此,杜魯門再也不能容忍他這種不服從領導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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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麥克阿瑟卻擔心杜魯門不夠上火,又在火上澆了一把油。
4月初,麥克阿瑟又給國會寫信:“我們必須取得戰爭的勝利,除了勝利,我們沒有別的路可走!”
他還在不斷要求國會繼續擴大戰爭,希望能夠給予戰爭支持,這已經與當時美國的戰略政策嚴重沖突,杜魯門認為麥克阿瑟的這封信是對現行國策的挑戰。
必須撤了麥克阿瑟的職!
1951年4月11日凌晨1點,杜魯門召開了特別記者會,他的新聞秘書在會上宣發了命令:“我深感遺憾,我們陸軍五星上將麥克阿瑟先生在職守問題上,并不能夠遵守政府和聯合國的決策,也沒有充分尊重憲法賦予我的權力,因此我決定更換遠東統帥,免去麥克阿瑟的各項指揮權,任命李奇微接替他的職務。”
至此,這個囂張了一輩子的、擁有四個統帥頭銜的“美國陸軍五星上將”終于遺憾收場,逐漸淡出了歷史舞臺。
麥克阿瑟的失敗,根源在于政治理念不同,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杜魯門政府自然不會容得下這顆眼中釘,麥克阿瑟的性格則是二人矛盾的催化劑,身為將領,居功自傲,無視總統和政府領導,也難怪會成為杜魯門政府的“棄子”。
值得注意的是,麥克阿瑟和杜魯門之間的矛盾,是因政策和理念不同引起的,是美國統治階級內部的矛盾,麥克阿瑟堅持的“全面戰爭”戰略也好,杜魯門秉持的“有限戰爭”觀念也罷,其目的都是為了資本主義在全世界推進。
盡管與“戰爭販子”麥克阿瑟不同,杜魯門未批準使用核武器,主張和平解決朝鮮問題,但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避免一場全面戰爭,為美國在全世界范圍內,包括遠東、中亞和西歐等地的介入鋪平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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