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浙江金華城里一片正在施工的工地上,矗立著一座叫做“萬佛塔”的宏偉古塔。
它始建于北宋嘉佑到治平年間(約1062~1064年),是一位叫居政的和尚倡導(dǎo)修建的,原本叫“密印寺塔”。
怎么能叫“萬佛塔”呢?原來在傳說中塔身外壁上半部,幾乎每一塊磚上都雕著一尊小小的如來佛,無數(shù)佛像結(jié)跏趺坐在蓮臺上。
遠(yuǎn)遠(yuǎn)望去,真好像有萬佛環(huán)繞,守護(hù)著金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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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都來自考古老照片
可歷經(jīng)近千年,再經(jīng)過各種戰(zhàn)亂,只剩下三層殘破的塔基,上面還有些日本人留下的碉堡痕跡。
解放軍部隊要在這里蓋新樓,30多個工程兵正在拆著剩下的磚石,一切看起來都很平常。
直到那天夜里,輪到換崗的士兵走到哨位,心里“咯噔”一下:原本該站在這兒的那位戰(zhàn)友,不見了!
一個大活人,在紀(jì)律嚴(yán)明的軍營里,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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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隊立刻行動起來,四處尋找。深更半夜萬籟俱寂,只有手電筒的光束在廢墟間掃來掃去。
忽然,有人隱約聽到一陣微弱的呻吟,聲音好像是從地下傳來的。大家循著聲音,摸到萬佛塔巨大的塔基旁邊,手電光往下一照:好大一個黑洞!
再仔細(xì)往洞里瞧,失蹤的士兵正躺在底下,而在他周圍,黑暗中竟幽幽地泛出一片令人屏息的金光,那光來自一大堆形狀各異、層層疊疊的“物件”。
原來,那位士兵夜里巡邏想找個地方方便,走到塔基邊上,一腳踩空,竟跌進(jìn)了一個被歲月塵封了千年的秘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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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行的人一聽就明白了,這就是“十塔九地宮”中的地宮啊!
消息立刻被封鎖并上報,正式的考古發(fā)掘在1957年1月展開,一個驚人的寶庫呈現(xiàn)在世人面前:183件唐宋時期的佛教珍寶重見天日。
而在所有熠熠生輝的寶物中,有一尊佛像尤其攝人心魄,它就是后來被譽(yù)為國寶的“五代鎏金銅水月觀音造像”。
一個士兵的意外跌倒,就這樣叩開了一扇通往北宋、乃至更久遠(yuǎn)年代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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鑄造精美的銅佛、金光閃閃的阿育王塔、細(xì)膩溫潤的青白瓷坐像……
它們靜靜訴說著從三國兩晉到隋唐五代,佛教在浙江這片土地上的生根與繁盛。
尤其是那尊“水月觀音”,高約38.5厘米,頭戴花冠,冠前化佛,右腿曲起,左足下垂,姿態(tài)閑適自在,身后一輪圓光,邊緣飾有火焰紋。
她被稱為“水月觀音”,大概是因為其姿態(tài)宛如在觀賞水中之月,意境空靈靜謐。
這尊觀音,可以說是整個地宮文物藝術(shù)成就的頂峰,后來直接被定級為國寶,調(diào)入國家博物館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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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宮的發(fā)現(xiàn)轟動一時,那些瑰寶被送往北京、杭州的大博物館保管研究。但對金華本地人來說,心里總有個缺口:我們的塔沒了,連塔里最珍貴的觀音也離開了家鄉(xiāng)。
直到2014年,重建工程正式啟動,新的塔身再度于金華市區(qū)拔地而起。
塔頂重放金光時,深埋在許多老金華人心中幾十年的愿望也愈發(fā)強(qiáng)烈:能不能讓“水月觀音”回家看看?哪怕只是她的“替身”也好。
經(jīng)過多方不懈的努力,這個愿望實現(xiàn)了。2017年,國家博物館特意為金華復(fù)制了一尊與原作一模一樣的“五代鎏金銅觀音造像”,并鄭重地頒發(fā)了“身份證”。
這尊復(fù)制的“水月觀音”歷經(jīng)數(shù)十載風(fēng)雨,終于“回到”金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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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9月份,“吳越國鎏金銅水月觀音像”的真身,也再次回歸,在當(dāng)?shù)匾鹆宿Z動。要知道上次一別是1959年調(diào)入國博,已經(jīng)等了66年了!
回過頭看1956年那個夜晚哨兵的“失蹤”,更像是一個契機(jī),撬動了一段沉甸甸的歷史。
民國時期是為了為抗日而拆塔,后來是為了改造,再到最后回歸!一座塔的命運,緊密纏繞著一座城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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