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湖南長沙跳馬鎮發生了一件事。那一年,當地正在進行大規模建設。修路、架橋到處都需要材料。一個施工隊接到任務,要修一座公路橋。工程干到一半,石頭不夠用了。負責人很著急。他四處尋找石源。他看中了山坡上的一座大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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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墓很大。周圍有很多石人石馬。墓的主人叫左宗棠。他是晚清時期的大官。這座墓修得很結實。古人使用了一種叫“三合土”的材料。配方是糯米汁、石灰和黃泥。這些東西混合在一起,干了以后非常硬。硬度超過了現在的混凝土。
工人們拿著鐵錘去敲。他們又用了鋼釬去撬。他們敲打了半天。墓依然紋絲不動。連一個角都沒有掉下來。負責人只想快點拿到石頭。他不想耽誤工期。他做了一個決定。他讓人搬來了炸藥。
那是整整一百多公斤炸藥。施工隊把炸藥安放在墓上。引信點燃了。一聲巨響震動了山谷。煙霧散去。古墓被炸開了一個大洞。堅固的封土層擋不住炸藥。地下的墓室露了出來。工人們很高興。他們覺得石頭有著落了。他們不關心墓里埋的是誰。他們也不在乎這個人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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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圍了過來。他們想看熱鬧。他們心里有期待。左宗棠是大官。大家都覺得大官很有錢。墓里肯定有金子。也許還有銀子和珠寶。工人們撬開了棺材蓋。棺材很重。蓋子打開了。大家往里看。
現實讓人失望。里面沒有成堆的金銀。也沒有值錢的寶貝。只有一串朝珠。帽子上有一顆寶石。剩下的就是幾件破衣服。衣服已經爛了。這位大官很清廉。他死后沒有帶走什么財富。
尋寶的人很生氣。他們覺得自己白忙了一場。有人為了泄憤,把左宗棠的尸骨拖了出來。他們把遺骨扔到了荒草地里。他們又推倒了墓前的石像。他們把石人石馬砸碎。這些碎石頭被運走了。它們變成了橋基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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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保護過國家的英雄,就這樣被拋棄在荒野。他的骨頭任由風吹雨打。這是一百年前的重臣。現在他甚至不如一個普通人。
現場一片狼藉。大部分人只顧著搬石頭。但有一個人不一樣。他叫黃志清。他是當地的村民。他知道左宗棠是誰。他知道這個人是同鄉。他知道這個人是英雄。黃志清看著這一切。他很難過。但他不敢說話。那時候沒人敢說話。
天黑了。施工隊走了。看熱鬧的人也散了。四周靜悄悄的。黃志清拿上工具。他帶了一個編織袋。他悄悄回到了墓地。空氣里有難聞的氣味。他不在乎。他在亂石堆里找。他在草叢里找。
他把散落的骨頭撿起來。一根又一根。他把它們裝進袋子。他背著袋子走了。他爬上了附近的一個山坡。他在那里挖了一個坑。他把遺骨埋了進去。他做了一個記號。他沒告訴任何人。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他知。
我們要知道左宗棠是誰。我們要知道他做了什么。這得回到一百多年前。
那是19世紀70年代。中國的情況很不好。西北邊疆出了大問題。有一個人叫阿古柏。他在外國人的支持下占領了新疆。沙俄也趁火打劫。他們占領了伊犁。西北的防線垮了。大片國土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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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里在吵架。有人說不要新疆了。帶頭的人是李鴻章。他說新疆太遠。他說那里是荒地。他說沒必要花錢去收復。他想把錢省下來。他想用這些錢去建海軍。
左宗棠不同意。他站了出來。他說話很直接。他說新疆是西北的屏障。新疆丟了,蒙古就危險。蒙古丟了,北京的大門就開了。這不光是土地問題。這是國家的安全問題。
那一年左宗棠66歲。他身體不好。但他決定去打仗。他當了統帥。出征那天,他做了一件事。這件事震動了所有人。他讓人抬著一口棺材。這口棺材是黑色的。棺材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這是一個信號。他告訴士兵。他也告訴敵人。他沒打算活著回來。如果不收復新疆,他就死在那里。這口棺材就是給他自己準備的。
仗打得很艱難。左宗棠有策略。他先籌集糧食。他整頓軍隊。他不急著進攻。他準備了一年多。一旦開打,他就很快。清軍勢如破竹。他們收復了北疆。他們又收復了南疆。沙俄看到中國軍隊這么硬,他們害怕了。他們坐在談判桌前讓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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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保住了六分之一的國土。他在沙漠里種了很多柳樹。這些樹叫“左公柳”。它們活到了今天。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到了20世紀80年代。
有一個人叫王震。他是國家的副主席。他也是個軍人。他曾經帶兵進新疆。他了解新疆的歷史。他研究過左宗棠。他知道左宗棠走過的路。他知道左宗棠做過的事。他很佩服這位古人。
有人給王震寫了報告。報告里說了左宗棠墓的事。報告說了1977年的那場爆炸。報告說了遺骨被丟棄的事。
王震聽了匯報。他非常生氣。他拍了桌子。茶杯都被震動了。他說這太不像話了。他說這是豈有此理。左宗棠是國家的大功臣。左宗棠是民族英雄。誰給的膽子去破壞他的墓?這是一件錯事。
王震下了命令。他要求湖南省立刻修復。他要求不管花多少錢都要修好。這不是為了一個死人。這是為了尊重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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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省行動了。長沙市也行動了。他們成立了小組。他們撥了款。第一件事就是找遺骨。
工作人員找到了黃志清。黃志清已經老了。但他還記得那個地方。他帶著人上了山坡。他指著那個土堆。人們挖開了土。那袋骨頭還在那里。經過鑒定,那就是左宗棠的遺骨。
1985年,墓修好了。正好是左宗棠去世100周年。新的墓園很莊嚴。就在長沙跳馬鎮。墓碑重新立了起來。石人石馬也修好了。那段被炸毀的歷史得到了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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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現在去哪里參觀。人們走過長長的臺階。人們看到高大的墓冢。大家會想起那個抬棺出征的老人。大家也會想起那個拍桌子的將軍。還有一個普通的村民。他們共同保護了這段記憶。歷史是公正的。英雄不應該被忘記。國家記得他們。人們也記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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