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那場舉國矚目的授銜典禮上,王震披上了上將軍銜的肩章。
這位南征北戰(zhàn)、功勛卓著的將領(lǐng),明明在最初的擬授名單里是大將,怎么最后就變成上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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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王震從紅六軍團政委一路打到一野第1兵團司令員兼政委,論資歷論戰(zhàn)功都夠格,可偏偏就是沒能戴上那顆金星。
這里頭的門道,跟打仗厲害不厲害沒啥關(guān)系,真正的關(guān)鍵人物,是他的老上級賀龍。
這中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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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銜這事兒從1954年就開始籌備了。
軍委那邊拉出來一份初版名單,大將一欄里赫然寫著15個人的名字,王震就在其中。
這名單傳上去,毛主席看了看,覺得將官數(shù)量有點多,要壓縮壓縮。
這一壓縮可不得了,大將名額直接從15個砍到10個,一下子要拿掉5個人。
王震當時是西北野戰(zhàn)軍2縱司令員兼政委,后來升任第一野戰(zhàn)軍第1兵團司令員兼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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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職務夠硬吧?
再看看他走過的路:1934年率紅六軍團西征,跟賀龍的紅二軍團會師;抗戰(zhàn)時期當120師359旅旅長兼政委,帶著部隊在南泥灣開荒種地,硬是在陜北那片黃土地上創(chuàng)出了名堂;解放戰(zhàn)爭打到新疆,建設邊疆。
這份履歷,擱誰身上都夠分量。
名額壓縮下來,那就得有人讓位。
裝甲兵司令員許光達這時候站出來了,主動給中央寫信,說自己資格不夠,要求降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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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里特別提到王震,說王震的功勞比自己大得多,應該讓王震上。
徐海東也寫了類似的信,也推舉王震。
兩位老將軍不約而同地想把位置讓給王震,可見王震在大家心目中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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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傳到賀龍那兒,賀老總的態(tài)度就起了決定性作用。
賀龍跟王震的關(guān)系不用多說,1934年紅六軍團西征跟紅二軍團會師以后,王震就一直跟著賀龍干。
王震能力強,賀龍看得清清楚楚。
賀龍看了許光達寫的那封信,又看了看名單,琢磨了好一陣子。
他把許光達叫過來,兩人談了很久。
賀龍說,你這個大將不能讓。
不是王震不夠格,是你更不能缺。
許光達不明白,自己1932年就去了蘇聯(lián)養(yǎng)病,后來1938年才回國,這中間好幾年的革命斗爭都沒參加,論資歷比王震差遠了。
賀龍給許光達掰開了說。
他說,你在蘇聯(lián)那幾年不是白待的,你學了人家正規(guī)紅軍的那一套,回來在抗大教書,把蘇聯(lián)的軍事理論帶回來了。
抗戰(zhàn)時期你雖然在后方當交通司令、防空司令,看著不如前線打仗風光,可后勤保障也是打仗的一部分。
解放戰(zhàn)爭你當西北野戰(zhàn)軍3縱司令員,后來當?shù)谝灰皯?zhàn)軍第2兵團司令員,這仗也打得不賴。
賀龍說到這兒,話鋒一轉(zhuǎn),說出了最關(guān)鍵的那句話:你有"五種經(jīng)驗"——大革命時期的經(jīng)驗、土地革命時期的經(jīng)驗、抗日戰(zhàn)爭的經(jīng)驗、解放戰(zhàn)爭的經(jīng)驗、在蘇聯(lián)紅軍學習的經(jīng)驗。
這五種經(jīng)驗湊一塊兒的,整個紅二方面軍就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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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龍說的這番話,戳到了一個很痛的歷史傷疤。
1932年到1934年那幾年,湘鄂西根據(jù)地經(jīng)歷了一場浩劫。
當時負責那邊工作的夏曦,搞了四次"肅反",把一大批高級干部給害死了。
紅二軍團那些創(chuàng)建時期的老人,能活下來的沒幾個。
1932年夏天,許光達因為受傷被送到蘇聯(lián)治療,這一去就是好幾年。
等他1938年初回到延安的時候,紅二軍團早就跟紅六軍團合編成紅二方面軍了。
許光達雖然缺席了那么多年,可他是紅二軍團真正的老底子,是從大革命時期就跟著賀龍干的人。
夏曦那幾次肅反,紅二軍團的高級干部幾乎被殺光了。
等到1934年紅六軍團西征過來會師的時候,紅二軍團能拿得出手的老資格干部已經(jīng)不多了。
這就造成了一個尷尬的局面:紅二方面軍雖然是由紅二軍團和紅六軍團合編的,可論高級干部的數(shù)量和質(zhì)量,紅六軍團反而更占優(yōu)勢。
王震就是紅六軍團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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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他作為紅六軍團政委率部西征,跟賀龍會師。
從那以后,他在紅二方面軍系統(tǒng)里一路往上走,資歷越來越老,職務越來越高。
到了1955年授銜的時候,紅二方面軍出身的高級將領(lǐng)里,王震的資歷和戰(zhàn)功都是拔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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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銜這事兒,不光看個人能力,還得看代表性。
十個大將名額,要平衡好各個方面軍、各個系統(tǒng)。
粟裕代表華東野戰(zhàn)軍,戰(zhàn)功擺在那兒,誰也沒話說。
徐海東當年給中央紅軍送過槍送過錢,對中央有恩,這個代表性也沒人能替。
黃克誠代表紅三軍團,陳賡能獨立指揮一個戰(zhàn)略兵團,譚政是政工系統(tǒng)的旗幟,蕭勁光當海軍司令,張云逸資歷老得沒邊,羅瑞卿管公安,王樹聲代表紅四方面軍。
這九個人,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可替代的位置。
剩下那個名額,就在王震和許光達之間選了。
從個人能力和戰(zhàn)功上看,王震確實更突出一些。
1932年到1945年這十三年里,王震的職務一直比許光達高。
抗戰(zhàn)時期,王震在前線當旅長兼政委,帶著359旅打鬼子、搞生產(chǎn),名氣響當當;許光達在后方搞教學、搞后勤,雖然也重要,可論影響力就差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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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戰(zhàn)爭時期,王震是第1兵團司令員兼政委,許光達是第2兵團司令員,從番號上看王震還靠前一點。
可是代表性這個東西,就得往更深一層去看了。
紅二方面軍的源頭是紅二軍團,紅六軍團是后來才加入的。
許光達雖然去蘇聯(lián)缺席了好幾年,可他是紅二軍團的老黨員,是那個部隊創(chuàng)建時期就在的人。
王震再厲害,他也是紅六軍團出來的,論起"根正苗紅",還是許光達更能代表紅二軍團這個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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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曦那幾次肅反,把紅二軍團的高級干部殺得七零八落。
等到1955年授銜的時候,紅二軍團那批創(chuàng)建者,還活著的、職位高的,真的不多了。
許光達作為幸存下來的老資格,他的代表性就顯得特別重要。
這不是說王震不行,而是說在那個特定的歷史條件下,許光達更不可或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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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個實際工作的因素不能忽視。
許光達當時是裝甲兵司令員,這個職務可不是隨便誰都能干的。
裝甲兵是個技術(shù)兵種,需要大量的坦克、裝甲車,這些裝備當時中國造不了,得從蘇聯(lián)進口。
許光達在蘇聯(lián)待了好幾年,跟蘇聯(lián)軍方有聯(lián)系,懂俄語,了解蘇聯(lián)紅軍那套體系。
讓他當裝甲兵司令員,對外交流合作方便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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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國初期,國家百廢待興,裝甲兵建設急需蘇聯(lián)的幫助。
從這個實際工作需要的角度看,許光達的大將軍銜,也有助于他開展工作。
王震雖然能力強,可他當時的工作重心在新疆建設上,沒有這種對外交流的迫切需要。
裝甲兵建設是當時國防現(xiàn)代化的重要一環(huán),許光達坐在那個位置上,軍銜高一點,對整個裝甲兵的發(fā)展都有好處。
賀龍把這些因素都考慮進去了,他對許光達說得很明白:你這個大將是紅二軍團必須要有的,王震是紅六軍團的,論代表性你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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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龍這話說得夠直白,也夠有分量。
賀龍在紅二方面軍的地位擺在那兒,他開口表態(tài)了,事情基本上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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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單最終確定下來,十個大將里有許光達,沒有王震。
王震從大將降到上將,這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換了別人,心里可能會有想法,甚至會覺得委屈。
王震沒吭聲。
他知道組織上的考慮,也明白代表性這個問題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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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銜儀式上,王震披上上將肩章,臉上看不出什么不滿。
他繼續(xù)干他的工作,該干啥干啥,一點怨言都沒有。
這就是王震的格局。
他心里清楚,軍銜這東西,是組織上對歷史貢獻的一個評價,是一種榮譽,不是拿來攀比的。
他該干的活兒一件也不能少,該盡的責任一點也不能推。
大將也好,上將也好,都是為黨工作,為人民服務,沒啥本質(zhì)區(qū)別。
許光達倒是一直覺得過意不去。
他知道王震的資歷和戰(zhàn)功,也知道自己能授大將有很大的運氣成分。
后來很多年里,許光達每次見到王震,都會提起這件事。
王震總是笑著說,都過去了,不用放在心上。
兩個人的友誼因為這件事反而更深了。
他們都明白,軍銜是一時的榮譽,革命情誼才是一輩子的財富。
1955年那場授銜,確實有人歡喜有人愁,可真正的革命者,從來不會因為這些東西傷了感情。
王震從擬授大將到最終授上將,這個變化背后是對各方面軍平衡代表性的綜合考量。
賀龍那句"五種經(jīng)驗"和對紅二軍團歷史傷痕的顧及,讓許光達坐穩(wěn)了那個大將的位置。
王震少了一顆金星,可他的歷史地位和貢獻一點都沒有少。
這件事告訴我們,革命年代的功勛評定,從來不是簡單的加減法,里面裝著的是歷史的復雜性和組織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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