濉溪,大運河上的明珠
張文祥 文/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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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濉溪古城老街
在祖國的版圖上,濉溪古城如同鑲嵌于大運河中部的一顆閃亮明珠。
據史書記載,早在2300多年前,這里就是魚米之鄉,凝聚著中華民族傳統文化之寶藏,流傳著歷代文人墨客之華章。
這里也是三國時期嵇康的出生地。他在《酒會詩》中寫道:“樂哉苑中游,周覽無窮已。百卉吐芳華,崇臺邈高跱。林木紛交錯,玄池戲魴鯉。素琴揮雅操,清聲隨風起。酒中念幽人,守故彌終始。”詩人懷著愉悅的心情,發出對大自然的贊美。他與友人席地而坐,沐浴清風朗月,把酒對歌,撫琴吟唱,引出濃濃鄉愁。
濉溪古城的酒文化源遠流長。春秋時期的铚邑,是宋國轄屬的城邑,因濉河與溪河在這里相聚,形成一個交匯口。這里五谷豐盛、水土適宜,釀酒業逐漸興起,“口子酒”應運而生,“濉溪口”“口子集”成為地理標記。秦置縣后,此地因與渙水靠近,曾被命名為臨渙縣。隋唐時期大運河拓展修建,將原有的通濟渠連通南北,成為聯系中原和東南地區的交通大動脈,運河上“公家運漕,私行商旅,舳艫相繼”“運漕商旅,往來不絕”。
形勝之地,文脈恒昌。幾千年來,大運河成為歷代文人墨客游歷祖國河山的通道,促進了南北文化的交流。相傳濉溪古城有九十九座廟、九十九眼井,于是就有了“隔壁千家醉,開壇十里香”的說法。繁華盛景,孕育運河文明的詩篇,《高山流水》《梅花三弄》《廣陵散》等古琴雅曲傳向遠方,源遠流長。
在唐朝詩人孟浩然“扁舟泛湖海”的游歷生活中,曾沿著大運河來到濉溪。他在《臨渙裴明府席遇張十一、房六》中寫道:“河縣柳林邊,河橋晚泊船。文叨才子會,官喜故人連。笑語同今夕,輕肥異往年。晨風理歸棹,吳楚各依然。”天色已晚,小船停泊在垂柳依依的河岸,詩人在旅途勞頓中見到舊友,真是禁不住地歡喜。但是,時光流轉、世事變遷,回憶起往事與境遇很是無奈,只能隨遇而安了。詩人又在《夜泊宣城界》中寫道:“西塞沿江島,南陵問驛樓。湖平津濟闊,風止客帆收。去去懷前浦,茫茫泛夕流。石逢羅剎礙,山泊敬亭幽。火熾梅根冶,煙迷楊葉洲。離家復水宿,相伴賴沙鷗。”詩人在對家鄉的懷念中,乘船來到敬亭山腳下,夕陽殘照,冶鑄的爐火散發出煙霧,使眼前的景色迷茫一片。夜宿水上,只有沙鷗相伴。這首詩還告訴我們,濉溪早已是一個有著冶煉傳統的“工業基地”了。
唐代詩人白居易11歲時隨父避戰亂來到濉河南岸的東林草堂定居。在此度過的22年時光里,他經常泛舟濉河之上,游歷于豐田芳草之間。他在《醉后走筆酬劉五主簿長句之贈兼簡張大賈二十四先輩昆季》中寫道:“秋燈夜寫聯句詩,春雪朝傾暖寒酒。”可以說,詩人關愛百姓、關心百姓疾苦的品格,是在濉溪生活中積累與歷練的。他深邃動人、樸實無華的詩風影響著文壇千年,也給濉溪增添了濃厚的文化底蘊。
濉溪這座古城在大運河的血脈滋養中生長,其見證了歷史繁華,留下了千年記憶。1950年,國家正式設立濉溪縣,將臨渙古鎮納入其中。在傳承保護發展中,濉溪煥發出生機與活力。步入新的歷史時期,濉溪古城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初秋時節,我踏上這片土地,即體會到清潤疏朗的愜意。清澈明麗的乾隆湖,鷗鳥翔集;花舟點染的鳳棲湖,波光靈動;湖心島上的惠黎閣倒映水中,生態綠島與玻璃棧道造就“河脈相連、水綠交融、城水共生”的迷人景象。
這讓我想起淮北作家耿漢東在《五言組詩》中對家鄉的贊美。“老城是吾家,舊貌漸無存。唯有濉河水,無語流冬春。青墻長五里,紫磚印獸紋。炮樓似虎踞,甕城如龍吟。四門多威嚴,守城持甲盾。城內兩街道,蜿蜒東西伸。兩街各四段,商賈來往頻。吾有旨酒美,嘉賓樂鄉鄰。”原來,在濉溪還有一座方圓五里的古城,吸引著萬千游人。
傍晚時分,為探究古城樣貌,我來到東門廣場,“凝曦門”三個大字懸于高大的城門樓正中。隨人流入古城,一條斑駁而光滑的青石板路從我們腳下筆直向前伸去,將店鋪分成兩列。放眼望去,好熱鬧的街市,鱗次櫛比的商鋪,各式各樣的招牌,煎炸鹵煮的火熱氣氛,琳瑯滿目的物品……熙熙攘攘,目不暇接。
隨風飄來一陣陣酒香,這香氣似跟隨著游人在“冰糖肘子”“大盤辣子雞”“丁家壯饃”“鱔魚油茶”“濉溪剪紙”“楊家香包”“淮北泥塑”等店鋪間游走。這條650米長的老街被浸染得豐富多彩、韻味悠長,當地人說它是“穿透歲月的一部史書”。有一首《石板街》五律在當地流傳:“石板憶滄桑,街深故事藏。密稠開店面,溪過奏詩章。美味佳肴馥,風情流韻長。百年霜雨浸,重現老城香。”
不知何時,明月高懸在浩瀚夜空,鼓樂聲中濉溪古城一片沸騰。華燈千盞將錦繡大地照得如同白晝,亭臺樓閣中管弦聲交織,臥波虹橋下錦鱗游泳。扮成魚美人的姑娘們在田田荷葉間嬉戲,摩肩接踵的游人徜徉在這歷史穿越場景之中。
這是一個以千年運河、壯闊文化為主線,集文化、旅游、休閑、演藝于一體的沉浸式文旅項目——“濉溪星聚城·運河千燈夜”。它全方位描繪運河沿線風土人情,立體化呈現運河文明。12座依景而造的沉浸式舞臺,裝點在古城的每個角落,以不同藝術形式給觀眾帶來一步一景、移步換景的文旅新體驗。現場通過場景重構、燈光花火、多媒體影像等技術,生動再現了《傳奇中國:大運河》的風土人情與運河人家的感人故事。在這“活化的大運河博物館”,我們可以看到大運河開鑿時的宏偉場景,領略運河流經一路的風華樂章,可以在燈花鋪陳的街巷中與八仙同游,還可以與曹操、隋煬帝、郭守敬、鑒真、白居易、王安石、蘇軾、馬可·波羅等歷史人物對話、并肩而行……在這有著千古傳奇韻味的場景中,濉溪古城上演了一場跨越時空的文化盛宴。
鐘靈毓秀發新韻,火樹銀花不夜天。絢麗多彩的煙花在夜空綻放,上下天光,好一幅奇妙圖畫。身穿宇航服的演員在天空遨游,飛天神女撒著鮮花,“五星紅旗迎風飄揚”的歌聲直貫蒼穹。濉溪,這座古城煥發出時代賦予的活力與新生。
觸景生情,感奮不已,遂擬《定風波》一闋,以作紀念。“萬盞華燈燦若星,東方啟明妙天成。古鎮凝芳堆錦繡,驚嘆!氣沖霄漢大運行。 埠渡石街濉水畔!忽聞!連天鼓樂奏升平。河運達通貫南北,奔騰!文章大塊咀華英。”
去鎮遠喝杯茶
黃地郎 文/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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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遠
對多數人來說,鎮遠是一個十分遙遠的地方。它深藏在貴州東部武陵山區,處于貴州高原向湘西丘陵過渡地帶,東界湖南新晃,是貴州的東大門。先秦時其屬夜郎,就是成語“夜郎自大”中的夜郎國。1258年,宋理宗欽賜名為鎮遠州,寓意“威震遠方”,著實遠呢。
清嘉慶年間,林則徐受欽命赴任云南鄉試正考官,經過鎮遠,寫下入黔第一首詩《鎮遠道中》:“兩山夾溪溪水惡,一徑秋煙鑿山腳。行人在山影在溪,此身未墜膽已落。盤陊崩石來無端,山前突兀復有山。肩輿十步九扶掖,不爾傾蹶膚難完。傳聞雨后尤險絕,時有奔泉掣山裂。此行幸值晴明來,峻坂馳驅已九折。不敢俯睨千丈淵,昂頭但見山插天。健兒撒手忽鳴炮,驚起群山向天叫。”真可謂山峻水幽、巖峭路崎。
當我雙腳踏上鎮遠的石板街,第一件事便是趕快找個標志性的地方,拍照留念。每次到遠地,我常常會無端地滋生悲觀的心理:總算到過此地,這輩子估計不會再來了。預計一個地方不會再來,就像感覺一個人不會再見面一樣,愁緒免不了涌上心頭。拍照之后,用近似永別的目光環顧四周,希望在心里留下更為深刻的印象。
那次因為行程緊張,我在鎮遠總共停留不到三小時。在這極為有限的時間內,不可能走遍古城,更無法全面了解和體驗。好在“到”即是目的,“到過”就滿足了。于是,我“以靜制動”,騰出一小時,坐在舞陽河邊靜靜喝了一杯茶。“潔性不可污,為飲滌塵煩。此物信靈味,本自出山原。”旅途匆匆,喝茶得閑。茶杯舉起放下間,一身塵灰頓時消散。
一邊喝茶,一邊身臨其境地體會明初詩人李廷正《石屏巨鎮》的詩意:“千里蘢蓯百丈屏,從前金涌結山靈。西南巨鎮芙蓉桀,遠近奇觀岱岳青。一郡好風春樹曉,四時佳氣岫云停。具瞻原為蒼生設,孕秀還期聚德星。”既見鎮遠古城的險峻山勢,又領略作者濃濃的人文情懷。
茶涼,我就與鎮遠道別。在我喝鎮遠茶的511年前,王陽明奉調江西吉安府廬陵任知縣,由貴陽經清平衛、興隆衛來到鎮遠府城,從鎮遠乘舟東下,寫下《鎮遠旅邸書札》:“別時不勝凄惘,夢寐中尚在西麓,醒來卻在數百里外也。相見未期,努力進修,以俟后會。即日已抵鎮遠,須臾放舟行矣……”回程路上,我在遙想,老先生當時是一種怎樣的離別情緒?
之后,關于鎮遠,除了清亮的河水、魁星閣的祝圣橋、鋪著石板的道路,我印象最深的,還有一杯冒著熱氣的青毛茶。想不到,僅僅過了五年,我又一次輾轉來到這“滇楚鎖鑰、黔東門戶”之地。汽車在青石板上行駛,石板被摩擦得油光锃亮。這也許是鎮遠最為奢侈的地方,明明經過人工打磨和清掃,卻透出自然的靈氣和歷史的積淀。安頓妥當之后,我踏著青石板路,在舞陽河邊尋找當年喝過茶的地方。
鎮遠出好茶。陸羽《茶經》云:“茶生思州、夷州,往往得之,其味極佳。”北宋《太平寰宇記》載:“思州以茶為土貢。”位于鎮遠城北五十公里的都坪,是唐代思州寧夷郡屬地,宋元思州都坪峨異溪蠻夷長官司之轄地,清末民初劃入鎮遠管轄。清代初年軍閥吳三桂曾在這里“以茶易馬”擴充兵力,此時就以“貢茶”著稱。
印象早就模糊了,模糊到根本不記得當時喝茶之處叫什么。只依稀想起坐在臨河的位置,身旁有一叢鳳尾竹,石拱橋很近。河水依舊如五年前一般碧綠,云貴高原的陽光下,波光粼粼,恰似隱藏于武陵山余脈崇山峻嶺之中的一顆暗玉,泛著神秘的幽光。我沿河而行,腦子里不斷拷貝五年前的畫面,一次次把畫面復制出來,與眼前的茶室、飯店比對。
走過橋,右拐,沿河逆流而行。不足百步,見有“居然南海”四字,似曾相識。于是進門,豁然開朗,臨水有一平臺,擺著幾桌幾椅,還有幾叢鳳尾竹,這不就是我喝青毛茶的地方嗎?擇老地方入座,喚出老板,再泡一杯滾燙的熱茶。
微信忽然嘀嗒嘀嗒,我不敢打開。一會兒,電話叮咚響起,我還是不敢接。現代化通信的弊端與好處一樣,無論多遠,它都能追著你。我唯恐看一眼微信、接一通電話,破壞了此時的心境。在真遠的鎮遠,安安靜靜喝一杯茶,難得對自己好一回。
喝一口茶,我把眼前景與明代詩人杭淮的《鎮遠喜即舟》連接起來:“連山霧不開,壑轉一溪回。洶洶奔湍下,蒙蒙細雨來。巫山疑有峽,滟滪不成堆。撇旋看舟子,乘流亦快哉。”自然景象與人文感受交融,古城充滿靈動與詩意。
再喝一口茶,我發現自己“竟夕憑欄坐”,正如清進士戈濤《鎮遠樓居》所寫:“云流華閣出,虹落石梁橫。水陸瞻雙表,溪山滿一城。奔瀧下小艇,絕壁嵌高甍。竟夕憑欄坐,微涼拂袂生。”今人古人,對閑適生活的向往看來是一脈相承的。
此時,夕陽慢慢西沉,涼意悄悄襲來,對面山峰漸漸加深顏色。古城還沒開始亮燈,周圍一片安靜,我只看見茶葉在玻璃杯中沉沉浮浮,其余的一切都模糊了。
一城詩意醉揚州
劉清滄 文/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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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州
揚州,別稱廣陵,自公元前486年吳王夫差開邗溝、筑邗城始,已有2500多年歷史。作為中國古代九州之一,揚州早見于《禹貢》“淮海惟揚州”及《周禮》“東南曰揚州”,范圍涵蓋淮河以南、長江流域及嶺南地區。589年,隋滅陳后改吳州為揚州,治所定于廣陵,實現歷史地名與今揚州城的統一。揚州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和優越的自然環境,自漢代以來幾乎經歷了通史式的繁榮,至今依然璀璨。
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揚州之行,雖不是“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的時節,沒有了桃紅柳綠、煙花迷離,但秋日的揚州恰如打翻的調色盤,醞釀著一場“最是橙黃橘綠時”的色彩盛宴。這是一座大運河滋養、唐詩宋詞浸潤、文人墨客向往的城市,是一座秀美、精致、風雅的文化名城,是一座聞名遐邇、當之無愧的詩詞之城。從《尚書》時代的“淮海惟揚州”,到唐宋時的“淮左名都,竹西佳處”,再到明清時的“江南好,佳麗數維揚”,揚州在浩如煙海的詩詞歌賦中被反復吟誦了三千年,其在文人墨客筆下“出鏡率”之高,在歷代詩詞中所獲“點擊量”之巨,不禁讓人贊嘆它是中國“含詩量”最高的城市之一。
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1662年的一天,清初詩人王士禛來到揚州,湖中泛舟時即興而賦《浣溪沙》:“北郭清溪一帶流,紅橋風物眼中秋,綠楊城郭是揚州。”自此“綠楊城郭”便成了揚州的代名詞。紛至沓來的,還有詩壇泰斗、詞苑巨擘、文章太守、儒宗文豪、書畫俊杰、忠臣義士,更有叱咤風云的一代雄主……古往今來,本籍的、寓居的、為官的、游歷的,眾多文士名流醉心于揚州的風情風物,流連于揚州的風景風光,留下了大量膾炙人口的名篇佳作。這里不但吸引著無數文人騷客,連皇帝老兒也對揚州十分著迷。康熙六下江南,五次到揚州都住在天寧寺中,曹雪芹的祖父曹寅就在寺前御碼頭接駕過四次,乾隆六下江南五次到揚州也是在這上的岸。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揚州瘦西湖享“園林之盛,甲于天下”之美譽,有“湖上的園林”之名氣,一泓曲水,細柳輕斜,畫舫清蕩,玉橋橫臥。清代錢塘詩人汪沆游揚州保障湖后賦詩道:“垂柳不斷接殘蕪,雁齒紅橋儼畫圖。也是銷金一鍋子,故應喚作瘦西湖。”也許,寫出“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的杜牧,當年只怕是天天流連其間吧。槳聲搖碎瘦西湖的月光,二十四橋的洞簫聲里,從李白的“煙花三月”到杜牧的“玉人吹簫”,從歐陽修的平山堂到王安石的瓜洲古渡,這座運河浸潤的城池始終是華夏詩心的原鄉。
為了體驗這個“瘦”字,我在瘦西湖的核心區由南向北、從東到西,全程步行,游湖的感受如移步換景。“長堤春柳”的遠致,“徐園”的景致,“小虹橋”“小金山”的別致,“釣魚臺”“框景”的精致,白塔襯托著“五亭橋”的玄致,“熙春臺”一側“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的情致……黃橋、白塔、黑榭相隔相望,游人、垂柳、澄湖相生相伴,這些正是瘦西湖的標志、揚州城的象征,置身其中完全是一種享受。原來,這“瘦西湖”的“瘦”也是享受的“受”,精雕細琢、小巧玲瓏,無愧江南水鄉的園林極品。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中國許多文人在揚州沐過這同樣的月光,或許是這揚州明月,讓詩人們多了一分靈氣,并由此成就了不朽的詩詞。多次下揚州的李白,即使遠在黃鶴樓送孟浩然時,還對煙花三月的揚州念念不忘,心向神往;以“孤篇壓倒全唐”的《春江花月夜》作者張若虛,本身就是揚州人,他筆下的月夜空靈流轉、飄逸出塵;還有寫下《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的蘇軾,則在揚州當過知州。白居易、歐陽修、秦觀等也曾在揚州生活,更不要說以鄭板橋為代表的“揚州八怪”了。事實上,朱自清就是在這沐著如水月光的揚州小巷中長大的,難怪后來能寫出那樣的美文。
“園林多是宅。”邂逅建于清代嘉慶年間的個園,不禁為主人的造園品位與匠心深深吸引。個園的造園者、清代兩淮總鹽商黃至筠,不僅是富甲天下的“紅頂商人”,更是在文學、繪畫上造詣頗深的飽學之士。他一生愛竹,名字中的“筠”即為“竹子”之意。而“竹”字的一半似“個”字,故黃至筠自號“個園”,又以自號作為園名。無獨有偶,個園不遠處的何園,建于清光緒年間,又名“寄嘯山莊”,為何芷舠所造。園中千米廊道、四面圍合的建筑,具有東西合璧的風格、中西結合的特色,被譽為“晚清第一園”。走在何園曲徑通幽的小徑上,讓人不覺有了一絲“香園小徑獨徘徊”“無可奈何花落去”的惆悵。
詩人張祜用“十里長街市井連,月明橋上看神仙”,寫盡了唐代揚州街道漫長、市井相連的繁華景象。今天的揚州不僅繼承了詩詞里的絕代風華,更將詩意美學融入城市發展血脈。
揚州如詩,這里的人們也過著詩一般的慢生活。“一茶一偈過揚州”,清晨走進任意一家茶社,都能看到人們圍坐在一起品茶、聊天、吃早點;仁豐里古街的小劇場內,彈詞、評話藝人表演著自己的絕活,游客只需點一杯清茶,便可享受一個下午的閑暇;瓜洲渡口、棗林灣畔則是年輕人的天地,時常舉辦的音樂節“歌吹沸天”,舞動的音符讓古城的心跳也跟著澎湃起來。
夜晚的揚州,暮色四合,月華如水。我沿大運河穿城繞路的街區,漫無目的地踱著、看著、聽著,用心觸摸著。今夜,借問一聲揚州,可否讓我剪一彎明月為舟,折一枝楊柳為槳,再一次輕輕地劃入你的波心?
一襲揚州夢,醉臥煙雨中,不愿做過客,唯愿做歸人。
2025年12月6日《中國文化報》
第4版刊發特別報道
《濉溪,大運河上的明珠》、
《去鎮遠喝杯茶》、
《一城詩意醉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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