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黨的九大召開前夕,南京軍區司令員許世友在見到毛主席時,攥著一封書信的手微微發緊。
許世友深知接下來的話可能觸碰到敏感紅線,還是朗聲開口:“主席,備戰之際急需良將,王近山、周志堅二人雖有錯,但處理過重,該讓他們出來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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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主席抬眼望向這位少林出身的戰將,沉吟片刻反問:“王近山我知道,放虎歸山,哪個軍區敢要?”
許世友當即立正,聲音鏗鏘:“南京軍區要!”這簡短的五個字,背后是兩位將軍跨越二十余年的生死情誼,更是對“王瘋子”王近山赫赫戰功的絕對認可。
彼時的王近山,正拖著傷殘的身軀在河南黃泛區農場修剪果樹,早已沒了當年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模樣。
1915年出生于湖北紅安的王近山,15歲就攥著柴刀參加紅軍,在川陜蘇區反“圍攻”中,他率紅28團誤入敵軍重圍,提刀躍馬帶隊拼殺,將范紹曾一個旅全殲。
長征途中,王近山胸部中彈昏迷,聽到徐向前總指揮的呼喊,硬是讓戰士把自己抬回紅旗之下繼續指揮,直到頭部再受重傷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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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瘋勁”在抗日戰場愈發耀眼,1937年七亙村伏擊戰,他三天內兩度在同一地點設伏,殲滅日軍400余人。1943年韓略村一戰,他率部突襲日軍“戰地觀戰團”,擊斃服部直臣少將以下120余名軍官,徹底打亂日軍掃蕩部署。
許世友與王近山的情誼,在戰火中愈發堅固,1935年江油戰役,敵軍突破防線,時任軍長的許世友急調王近山的28團反沖鋒。王近山帶頭沖鋒中彈昏迷,許世友親自上前呼喊指揮,兩人并肩將陣地奪回。解放戰爭中,王近山任六縱司令員,更是打出了“最善攻堅”的威名。
1948年襄樊戰役,王近山打破“攻取襄陽必先奪南山”的慣例,以“撇山攻城,猛虎掏心”戰術,兩天內殲敵2萬余人,活捉康澤,朱德盛贊此為“小型模范戰役”。
抗美援朝上甘嶺戰役,十五軍傷亡慘重時,是王近山調十二軍馳援,堅守43天終獲勝利,讓“聯合國軍”付出2.5萬人傷亡的代價。
1955年,39歲的王近山被授予中將軍銜,任北京軍區副司令員、公安部副部長,前程一片光明。他與妻子韓岫巖曾是革命伴侶,可后來因生活瑣事矛盾漸深,王近山一時沖動提出離婚,韓岫巖不服上訴至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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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注重作風的年代,王近山堅持離婚的態度被認為“目無組織”,1963年被當作典型嚴肅處理,開除黨籍、連降三級,從開國中將貶為大校,發配到河南黃泛區農場任副場長。
昔日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如今要學著給果樹剪枝,王近山腿有舊傷,一長一短,沒了特制皮鞋只能蹣跚行走,站久了疼得不停換姿勢,卻仍像在戰場上學戰術般,追著知青問“小平頭”“倒拉牛”的剪法。
即便如此,當農場1000萬斤蘋果運不出去時,王近山拖著病軀進京,找老領導把報告遞到周總理手中,解了燃眉之急。
許世友下定決心為老戰友發聲,其實在此之前,徐向前、陳毅等老帥也早有此意,只是沒人敢像許世友這般直接“接招”。
毛主席見許世友態度堅決,心中已有考量,緩緩說道:“既然你敢要,那我就批。”這句答復,讓沉寂六年的王近山重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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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到黃泛區農場時,王近山正蹲在果樹下拾落果,當南京軍區的人找到他,遞上“任命為南京軍區副參謀長”的通知時,這位在槍林彈雨中從沒掉過淚的硬漢,眼圈瞬間紅了。
王近山連夜收拾行李,那件洗得發白的舊軍裝被他疊了又疊,磨破的軍靴也仔細擦干凈——他知道,自己又能回到最熟悉的軍營了。
到南京赴任那天,許世友親自到車站迎接,兩人見面沒有多余寒暄,許世友上前捶了他胸口一拳:“老王,以后好好干,把失去的都掙回來!”
王近山用力點頭,挺直的脊梁上,仿佛又扛起了千軍萬馬。重回崗位的他如獲至寶,每天第一個到辦公室,把軍區戰備情況摸得一清二楚,連參謀們都佩服他“腦子比計算機還靈”。
1974年,王近山被查出胃癌晚期,躺在病床上的他,最常說的還是部隊的事,有時甚至會突然坐起,喊出“沖鋒”的口令。許世友得知后,幾乎每天都去醫院探望,看著昔日并肩作戰的老戰友日漸消瘦,這位鐵漢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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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年5月10日,王近山在南京逝世,享年63歲,追悼會上,許世友站在靈前,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久久沒有放下。他知道,自己不僅送別了一位老戰友,更送別了一段戰火紛飛的崢嶸歲月。
王近山的一生,是戰將的一生,他的“瘋”,是沖鋒陷陣的無畏;他的“錯”,是性情中的瑕疵。許世友的挺身而出,既是戰友情誼的見證,更是對人才的珍視。
毛主席那句“放虎歸山”的反問,看似嚴苛,實則藏著對良將的牽掛。在那個特殊的年代,正是這份相互的信任與扶持,讓一批老革命家得以重展抱負,也讓這段佳話,永遠鐫刻在歷史的豐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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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將已矣,精神永存,王近山用一生詮釋了“軍人”二字的重量,許世友用義氣踐行了“戰友”二字的含義。
參考資料: 王近山:“瘋子” 戰將的傳奇人生;中國軍網 - 許世友與王近山的生死戰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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