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馬薩諸塞州東北部的海岸邊,有個4萬多人口的薩勒姆小鎮(zhèn),是當?shù)刂娜f圣節(jié)打卡地。
始建于1626年,比美國建國的時間還久!出了很多名人學者,但最出圈的竟是“女巫的傳說”。
原來在1692年,薩勒姆一位牧師的女兒突然得了一種怪病:她不受控制地尖叫、身體扭曲、發(fā)出詭異的囈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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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zhèn)的“女巫文化”
此后和她經(jīng)常玩的七個女孩,又出現(xiàn)了同樣的癥狀。從現(xiàn)代科學角度來講,其實就是得了歐洲中世紀俗稱的“跳舞病”,一種“麥角菌”的感染。
但那個年代歐美人依然迷信,他們堅信孩子們得了怪病,是“巫術”的蠱害。
然后抓了三位“女巫”,都是底層人:一個奴隸、一個乞丐和一個離群索居的老婦人。
然后通過嚴刑逼供攀誣更多的人,最終導致19人被處以絞刑,1人被石頭堆壓死。
沒想到這么多年后,竟成了當?shù)氐摹拔幕厣薄8鼪]想到,這個小鎮(zhèn)還藏著一棟中國古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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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宅整體
宅子占地約400平方米,兩層結(jié)構(gòu)共有16間臥室、一間中堂和一間儲藏室。
中庭為“四水歸堂”式的天井院落!現(xiàn)在屬于薩勒姆鎮(zhèn)的迪美美術館。
它原本的家,在安徽黃山腳下休寧縣的一個村莊里。200多年前的嘉慶時期,一位黃姓商人發(fā)了財,想給家族打造一個永久的根基。
于是花費大量人力物力,蓋起了這座大宅子,取名“蔭余堂”。寓意能像大樹一樣蔭庇子孫后代,讓家族福澤綿長,永遠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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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古建筑群
但時光無情,家族亦有興衰。上世紀90年代,黃家的后人們紛紛離開故土,去往城市追尋新的生活。
偌大的蔭余堂就這樣被留在了原地,空了心。大家都知道,沒了人氣的房子老得特別快,風吹雨打,蟲蛀霉變,很快就成了“危房”。
當時大家都在討生活,還沒有那么大“保護古建”的意愿,這棟老宅的命運也許就是被拆除或拍賣的結(jié)局。
1993年,一位名叫南希·波琳的美國女士來到了安徽。她的中文名叫白玲安,是個癡迷于中國藝術的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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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波琳老照片
在尋訪古村的途中,她聽人隨口提起:“那邊有座老房子,快拆了。”就是這隨口一句話,把她引向了搖搖欲墜的蔭余堂。
當她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大門,塵土在光線中飛舞,眼前的景象破敗不堪。
但在南希這個行家眼里,卻覺得精美無比:完整的木結(jié)構(gòu)、寓意豐富的雕花、嚴謹?shù)幕张山ㄖ窬帧?/strong>
時間在這里只是蒙上了一層灰,并未摧毀骨架。她看到的不是一座危房,而是一部立體的中國民居史和家族史詩,正逐步淪落到湮滅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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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墻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南希心里產(chǎn)生:既然這里留不住它,那我能不能把它帶走,給這棟清朝老宅一個歸宿?
實施起來確實難度非常高,第一步就是購買!她花費大力氣,溝通了文物部門、黃家遍布各地的后人,以及自己所在的博物館董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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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拼裝時的老照片
最終,她籌集到相當于1.25億人民幣的巨款(一說1.25億美元,但有些夸張),這在那個年代堪比天文數(shù)字。
這筆錢當然不是一次性花費,分成幾個部分:購買“蔭余堂”、拆解、運輸?shù)矫绹惭b再加上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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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家后人簽字時手都在發(fā)抖,但可以理解,90年代大家都不富裕,這或許是老宅唯一能“活”下去的方式了。
南希請來了很專業(yè)的團隊,包括中美兩國的工匠。像對待一件絕世珍寶一樣,為蔭余堂進行了一場精密的“拆解”。
每一根梁、每一片瓦、每一塊石頭都編上了號,記錄下它們原本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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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這座龐大的建筑被小心翼翼地分解成2735個木構(gòu)件、8500塊磚瓦、972塊石片,還有屋內(nèi)所有的生活痕跡,足足裝滿了19個(一說40個)大型集裝箱。
然后從上海港啟航,經(jīng)歷了一個多月的航行最終抵達美國。
當它們被運到薩勒姆小鎮(zhèn)時,這才剛剛開始!動工時甚至還舉行了上香、敬酒等中國傳統(tǒng)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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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幾千個零件在異國他鄉(xiāng)重新拼回原樣,足足花了七年多時間。
工匠們對照著圖紙和編號,一點點細致地拼裝。受了潮的木料形狀發(fā)生變化,需要耐心調(diào)整。
有些損壞嚴重的部分,還得嚴格按照傳統(tǒng)工藝重新手工制作。這是一個融合了考古學、建筑學和極致耐心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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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2003年,蔭余堂終于在美國“原地復活”了,完全1:1復制。
當它首次向公眾開放時,引起了巨大轟動。在當?shù)厝丝磥恚@比當年的“女巫”還不可思議:把一整座中國古宅運過來了?
黃家后人也被邀請參觀,他們走進重建的院落,撫摸著熟悉的門窗,瞬間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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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還是那個宅子,甚至比記憶里更完好、更整潔,只是窗外的風景,從中國的山巒變成了美國的街道。
如今,在薩勒姆這個以女巫聞名的小鎮(zhèn),蔭余堂成了一個寧靜而奇特的文化地標。
人們來這里,不再只是為了尋找刺激的鬼故事,也可以走進一座真實的中國古宅,感受一個東方家族曾經(jīng)的生活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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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網(wǎng)絡
20多年來,這棟建筑已經(jīng)成了美國華人和當?shù)厝耍卮蚩ǖ牡胤健?/p>
文化的價值,有時候恰恰需要在“他者”的凝視和對比中,才被看得更清楚。一座在中國鄉(xiāng)村可能被視為負擔的老房子,在另一個文化體系里,卻被視為無價之寶。
值得耗費巨資和近十年光陰去復原、展示。這種反差提醒了我們:不要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自己家門口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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