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公司頻繁“換所”，投資者如何嗅出潛在的財務隱患？

金融投資網記者 張璐璇

當上市公司迎來“換所”潮，你的投資警報器響了嗎？

金融投資網記者注意到，臨近年末，多家上市公司宣布更換會計師事務所。據粗略統計，11月29日以來，滬深兩市有近40家公司宣布“換所”。其中，中興財光華連遭多家上市公司解聘。目前，該所因涉及立方數科財務造假案，已被證監會立案調查。

涉上市公司財務造假，中興財光華頻遭解聘

根據證監會官網11月28日披露的信息，證監會對上市公司立方數科涉嫌定期報告財務數據存在虛假記載作出行政處罰及市場禁入事先告知。經查，2021年至2023年，立方數科通過開展代理業務、融資性貿易、虛假貿易等方式，累計虛增收入6.38億元、成本6.28億元。立方數科涉嫌觸及重大違法強制退市情形，深交所將依法啟動退市程序。為立方數科提供審計服務的會計師事務所也難逃追責，同樣被證監會正式立案調查，涉嫌未能勤勉盡責的將被依法嚴懲。據公開信息顯示，中興財光華于2016年至2024年間擔任立方數科的審計機構。

11月29日以來，中興財光華連遭漢邦高科、ST匯洲、珠海中富、ST華揚、上海九百、藍天燃氣等多家上市公司解聘。這些公司大多已與中興財光華合作多年，公告的“換所”原因主要是“為確保公司審計工作的獨立性和客觀性”“為充分保障公司年報審計工作的順利推進”。其中，珠海中富在今年4月宣布擬續聘中興財光華為公司2025年度審計機構，聘期一年。但到了12月初，公司稱，綜合考量公司業務發展與審計需求，擬聘任尤尼泰振青擔任公司2025年度財務、內控審計機構。

金融投資網記者注意到，今年以來，中興財光華因在上市公司財報審計中未勤勉盡責等問題，已經被證監會及地方證監局開具了多張罰單。

今年4月，北京證監局公布的行政處罰決定書顯示，中興財光華為弘高股份出具的2018年、2019年、2020年、2021年年度財務報表審計報告存在虛假記載，在弘高股份2018年至2021年年度財務報表審計中未勤勉盡責。北京證監局決定，對中興財光華責令改正，沒收業務收入462.26萬元,并處以924.53萬元的罰款。

今年9月，證監會官網公布的行政處罰決定書顯示，中興財光華在對首航高科2020年年度財務報表審計過程中未勤勉盡責。證監會決定，對中興財光華責令改正，沒收業務收入101.56萬元，并處以101.56萬元罰款。

公開信息顯示，中興財光華2024年執行了89家上市公司的年報審計，審計收費1.13億元，公司資產均值124.75億元，主要分布在制造業、房地產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建筑業等行業。

根據上市公司今年4月披露的公告，中興財光華近三年因執業行為受到行政處罰7次、監督管理措施22次、自律監管措施6次，紀律處分4次；從業人員近三年因執業行為受到行政處罰8次、監督管理措施25次、自律監管措施6次和紀律處分4次，累計涉及58名從業人員。

“換所”多因合規及獨立性需求，但需警惕幾類情況

業內人士表示，上市公司“換所”這一行為本身并不意味著有問題，大多數上市公司定期更換會計師事務所主要是為了保持審計的獨立性和客觀性，避免長期合作的“默契”影響審計質量。根據財政部、國務院國資委、證監會2023年5月聯合印發的《國有企業、上市公司選聘會計師事務所管理辦法》，國有企業連續聘任同一會計師事務所原則上不超過8年，經履行程序后可延長至10年，超期必須更換。一般上市公司雖無強制的更換年限，但大多也不會超過10年，部分公司不超過5年就會“換所”。

會計師事務所因涉財務造假案被查、被罰，則會引發上市公司緊急“換所”。近期頻遭解聘的中興財光華就屬于這種情況，且不排除后續可能引發更多連鎖反應。比如，2024年，大華會計師事務所因卷入金通靈財務造假案，被暫停業務6個月并處以千萬元罰單，最后導致其服務的332家上市公司緊急“換所”。此外，普華永道、天職國際、蘇亞金誠等去年也因被處以暫停從事證券服務業務的行政處罰，遭上市公司解聘。

業內人士提醒，面對上市公司“換所”的情況，投資者需深入分析原因，特別是對那些財務狀況不佳、經營困難或存在重大風險事項的公司。這類公司對會計師事務所可能“一年一換”，或者在被出具“非標”意見后選擇“換所”，在財務合規、內控管理等方面很可能存在風險。

比如，近期因更換年審會計師事務所引發股東對抗的ST長園。今年4月，因公司2024年度審計機構上會所對公司2024年度財務報告內部控制出具了否定意見的審計報告，長園集團被“ST”。到了11月，ST長園以業務發展需要為由，變更2025年度年審會計師事務所，以德皓國際替換上會所，遭到大股東格力金投兩位委派董事的反對。兩位董事直指擬聘會計師事務所的質控團隊2023年、2024年均有被監管出具警示函的記錄，不利于確保公司的年度審計質量與內控整改成效。

金融投資網記者注意到，德皓國際原名北京大華國際，被指與去年卷入金通靈財務造假案的大華所有一定淵源，其團隊部分成員就來自大華所。而大華所此前也曾為ST長園提供過審計服務。根據深圳證監局公布的行政處罰決定書，大華所出具的ST長園2016年、2017年年度審計報告存在虛假記載，其在對ST長園2016年、2017年年度財務報表審計時未勤勉盡責。大華所因此被責令整改，沒收業務收入和罰款加起來超過1100萬元。

“換所”風波的背后，是ST長園業績連續下滑、面臨巨額訴訟、大股東與管理層斗爭不斷升級的亂象。業內人士表示，對于類似的上市公司，投資者不妨關注其“換所”時點、原因、頻率、歷史審計風險等問題，以識別潛在的財務隱患。

中介機構憑借專業知識對上市公司財務信息進行核查驗證，確保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真實、準確。一旦中介機構未能勤勉盡責，甚至與上市公司沆瀣一氣，將嚴重破壞市場信用和投資者信心。近年來，監管部門持續加大對中介機構的處罰力度。2024年，證監會全面追究各類審計、保薦、法律服務等中介機構未勤勉盡責行為的責任，全年罰沒6.73億元，對大華所等4家會計師事務所和1家證券公司暫停業務6個月。據記者粗略統計，今年以來，已累計有超過40家會計師事務所因在財務造假案中未勤勉盡責被證監會處罰。

業內人士指出，越來越嚴的監管趨勢，對中介機構的執業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包括會計師事務所在內的各類中介機構應切實承擔起資本市場“看門人”“把關人”的責任，為資本市場高質量發展提供堅實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