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小吃博大精深的譜系里,“白水羊頭”是一道極為特別的存在。它不靠濃油赤醬奪人,不以新奇造型取勝,全憑食材的本真與手藝的精度,詮釋著什么叫“大味至淡”。在南城一些老街巷,若還能遇見推著玻璃小車、安靜售賣的老師傅,那便是口福不淺,邂逅了正在消逝的京味兒絕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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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小吃的精髓,在于“純粹”二字。羊頭須經燎毛、刷洗、拆骨等多道繁復工序,處理得干干凈凈,不帶一絲臟器異味。隨后,僅用清水白煮,火候與時間的拿捏全憑數十年的經驗,務求將羊肉煮至恰到好處的熟度,肉質緊實而嫩滑,保留最原始的肉香與鮮甜。售賣前,老師傅用寬背薄刃的利刀,將羊臉、羊舌、羊眼、羊腦等不同部位,片得薄如蟬翼,形如花瓣,透亮如羊脂白玉,分門別類地碼放在潔白的搪瓷盤里。
食用方式更是簡約到極致。買上幾兩合意的部位,店家會附上一小包特制的椒鹽。這椒鹽也毫不馬虎,需將上好的花椒焙香,與精鹽一同研磨成細粉,比例考究。回到家,夾起一片晶瑩剔透的羊臉肉,在那淺褐色的椒鹽粉中輕輕一點,送入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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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羊頭肉那極致的脆嫩爽滑,與椒鹽那提神醒味、麻香雋永的滋味完美融合,在口腔中化開一股清鮮醇厚的交響。它不刺激,卻回味悠長;它極簡單,卻至味難得。這份由幾代人默默傳承的技藝與味道,是浮躁時代里,一份關于專注與本真的、沉靜而珍貴的味覺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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