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埔第一全才被粟裕打得不敢帶兵，臨終前卻說：這輩子最對不起周恩來

01

“文有賀衷寒，武有胡宗南，又文又武李默庵。”

一九二四年，黃埔軍校剛開張那會兒，這句話就在學員堆里傳開了，聽著是真提氣。

那時候的李默庵，簡直就是拿著“爽文男主”的劇本進場的，起點高得嚇人。連當時在軍校當政治部主任的周恩來，看人的眼光多毒啊，一眼就相中了這個湖南小伙子，那是真把他當成心尖上的苗子在培養。

誰能猜得到，就是這么個被捧上天的“全才”，后來在戰場上竟然讓一個沒上過正經軍校的“野路子”給打得沒脾氣了。

你要是去翻翻那一堆泛黃的戰報，看看解放戰爭里那些國民黨的大佬們，杜聿明進了戰犯管理所，邱清泉死在了淮海戰場，黃維也是蹲了幾十年的大牢。唯獨這個李默庵，在那個名單里居然找不著。

這事兒吧，說起來還得感謝一個人。

要不是這個人把他打得“懷疑人生”，直接把他的心氣兒給打沒了，李默庵這后半輩子，估計也就是個在功德林里縫衣服的命。

02

說起李默庵進黃埔這事兒，其實挺懸的，差點就成了“路人甲”。

那天在長沙火車站，那個亂勁兒就別提了，人擠人，腳踩腳?；疖國Q著笛都要開了，李默庵還在站臺上磨磨唧唧，也不知道是行李沉還是心里慌，眼瞅著就要錯過這趟改變命運的列車。

這時候，車上有個叫陳賡的湖南老鄉，不管三七二十一，從車窗里伸出一只大手，死命拽住李默庵的衣領子，硬生生把他像拎小雞一樣拽上了車。

陳賡當時吼了一句：“你也太肉了，趕緊上來！”

這一拽，不光是拽出了一個黃埔一期生，還拽出了一段讓李默庵糾結了幾十年的恩怨。

進了學校，李默庵那表現確實是搶眼。書讀得好，槍打得準，文章寫得還漂亮，這種人在哪都是香餑餑。那時候周恩來特別欣賞他，沒事就找他談心，講革命道理，講國家前途。

在周主任的安排下，李默庵成了黃埔學生里第一個加入中國共產黨的。

這待遇，這資歷，說是“天之驕子”一點都不過分吧？按照這個路子走下去，他本來該是紅軍的一員虎將。

但人這輩子，最怕就是在關鍵路口走岔道。一九二六年，“中山艦事件”爆發了，蔣介石要把兩黨分家，逼著大家站隊。這就像是一道單選題，要么選左，要么選右，沒中間路可走。

李默庵這人吧，出身雖然苦，但骨子里那個小資產階級的調調上來了。他在學校里談戀愛，受不了紀律約束，覺得跟著共產黨太苦太嚴。

最后，他做了一個讓周恩來痛心疾首的決定：公開發聲明，退黨，跟著蔣介石干。

周總理后來提起這事兒，總是嘆氣：“他是第一個入黨的，又是第一個退黨的，真是可惜了?！?/strong>

這步棋走錯，李默庵的“輝煌”也就到頭了。雖然他在國民黨那邊混到了高位，那是蔣介石看重他是黃埔一期的牌面，但李默庵心里那根刺，估計扎了一輩子。他背叛的不光是一個組織，更是當初那個對他掏心掏肺的周主任。

03

真正讓李默庵徹底“清醒”過來，甚至說是被打破膽的，是一九四六年的蘇中戰役。

那時候李默庵多風光啊，國民黨第一綏靖區司令長官，手里捏著十二萬大軍。這十二萬人什么概念？全是一水的美國裝備，飛機大炮管夠，后勤補給那是堆積如山。他坐在指揮部里，看著地圖，覺得這仗怎么打都是贏。

他的對手是誰？粟裕。

當時粟裕手底下只有三萬人，叫華中野戰軍。聽著名字挺響亮，其實裝備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很多戰士手里拿的還是老套筒，子彈都得數著打。

按理說，這仗怎么打？這就是個富二代打叫花子，閉著眼平推也能推過去。李默庵也是這么想的，他甚至覺得這一仗就是給他刷戰績的，是老蔣送給他的“大禮包”。

結果呢？現實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直接把他打蒙圈了。

粟裕這仗打得，簡直就是神仙操作。你以為他要守，他偏偏攻；你以為他在東，他突然在西。

李默庵這邊剛把部隊鋪開，準備來個泰山壓頂，粟裕那邊就像個鬼魅一樣，專挑他的軟肋下刀子。李默庵想搞“步步為營”，粟裕就給他來個“黑虎掏心”。

一個半月，短短四十五天。

粟裕連著打了七仗，仗仗全勝。李默庵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五萬多精銳，就這么莫名其妙地沒了。那些美式裝備的王牌旅，連粟裕的面都沒見著幾次，就被分割包圍，吃干抹凈。

最搞心態的是什么？是李默庵覺得自己每一步部署都符合兵法，都中規中矩，甚至是教科書級別的應對，可就是打不過。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個拿著名牌大學畢業證、背熟了所有公式的好學生，碰上了一個不按套路出牌、招招致命的天才，完全是被降維打擊。

李默庵在指揮部里，看著一份份戰損報告，手都在抖。他想不通啊，他是黃埔的高材生，是“又文又武”的全才，怎么就被一個沒上過正經軍校的人按在地上摩擦？

這下李默庵徹底懵了。他算是看明白了，國民黨這艘船雖然看著大，但里面早就爛透了；而對面那些“土八路”，是真惹不起，尤其是那個叫粟裕的，簡直就是他的克星。

04

這一仗打完，李默庵做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直接改變了他后半生的結局。

他沒有像其他國民黨將領那樣，紅著眼睛叫囂著要報仇，要雪恥。他是真的心灰意冷了，覺得自己可能真不是這塊料，也不想再給蔣介石當炮灰了。

于是，他找了個理由，說是身體不好，不管是真病還是假病，反正就是撂挑子不干了，主動退出了戰斗一線，跑去搞什么軍官訓練，干起了后勤和教育的閑差事。

現在回過頭來看，這哪里是認慫，這分明是保命??！

你看看后來那些還在一線死磕的同學都是什么下場：

張靈甫，整編七十四師那么橫，在孟良崮被全殲，人也死了；

邱清泉，那個瘋勁兒誰不知道，最后在淮海戰場被打成了篩子；

還有杜聿明、黃維、宋希濂這些老同學，一個個不是戰死就是被俘，最后都進北京功德林進修去了，一關就是十幾年二十年。

只有李默庵，因為早早被打服了，承認自己不行，反而躲過了這場大劫。

到了一九四九年，當國民黨大勢已去，蔣介石準備往臺灣撤的時候，李默庵也沒跟著去。

他心里明鏡似的，去了那邊也是受氣，老蔣那個人疑心重，打了敗仗的將軍去了能有好果子吃？再說了，他也不想再去面對那個爛攤子。

于是，他在一九四九年八月，竟然還參與通電起義，雖然他當時人已經在香港了，但也算是表明了態度，跟蔣介石徹底拜拜。

之后，他開始了漫長的漂泊生涯。他在香港待過，后來又去了阿根廷，最后定居在美國。這一走，就是三十多年。

在國外的日子，李默庵其實過得并不踏實。

物質上可能不缺，但精神上是空的。他總是想起當年的事，想起黃埔軍校，想起陳賡把他拉上車的那一刻，更想起那個對他寄予厚望的周主任。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這個曾經的國民黨中將，是不是也會在心里問自己：如果當年沒退黨，如果一直跟著周主任走，現在會是什么樣？

可惜，人生沒有如果，只有結果。

05

雖然人走了，但李默庵的心里一直有個結，那個結，就是周恩來。

他在海外那些年，只要聽到中國的消息，耳朵都豎起來。他知道自己當年辜負了周主任的期望，這成了他晚年最大的心病。

一九八一年，李默庵終于回到了北京。

這時候，周總理已經離開五年了。

當鄧穎超大姐在人民大會堂接見他，握著他那雙已經布滿皺紋的手，說了一句：“默庵啊，你終于回來了，恩來生前一直念叨你，關心你的情況?！?/p>

這句話一出來，李默庵整個人都崩不住了。

這個九十多歲的老將軍，站在周總理的遺像前，哭得像個犯了錯的孩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是悔恨，是愧疚，也是一種遲到了半個世紀的解脫。他知道，周總理沒有怪他，還在掛念他，這比打他一頓罵他一頓還要讓他難受。

哪怕活到了這一把年紀，那種愧疚感，從來就沒有減少過一分。

二零零一年，李默庵在北京病逝，活了九十七歲。他是黃埔一期生里，活得最久的人之一。

這輩子，他選錯過路，也打敗過仗，被粟裕打得沒了脾氣，但也正是這份“知難而退”，讓他保全了性命，最后能落葉歸根，安安穩穩地走完這一生。比起那些戰死沙場或者在牢里度過半生的同窗，這結局，也算是老天爺對他當年“急流勇退”的一種賞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