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2015年5月20日上午，延安唐樂宮。
一臺紅色的舞臺劇正在上演。
臺下第一排，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突然用手捂住了臉。
她先是默默流淚，緊接著，肩膀開始抖動，數次哽咽，情緒激動到難以自持。
最后，在演出還沒結束的時候，她就在工作人員的攙扶下，坐著輪椅提前退場了。
在場的人都看蒙了，這是誰啊？反應這么大？
這位老人，就是75歲高齡的李訥，毛主席最小的女兒。
01
這事兒吧，得從頭說起。2015年，這個年份可不一般。
這一年，是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也是毛主席轉戰陜北勝利68周年。延安那邊，就順勢搞了個活動，叫“毛主席親屬與身邊工作人員重走毛主席轉戰陜北路”。
李訥作為毛主席的女兒，那自然是收到了邀請。
可那會兒，李訥已經75歲了，身體其實不算特別硬朗，出門都得靠輪椅。她身邊的工作人員都勸，說這大老遠的，坐飛機又轉車的，太折騰了，要不就算了。
但李訥堅持要來。
為啥？她已經有整整68年，沒回過延安了。
她想回去看看，看看這個生她養她的地方。也替她父親，看看那個他生前一直掛在嘴邊，卻再也沒能回去的地方。
就這么著，2015年5月19號，李訥和丈夫王景清，時隔大半個世紀，故地重游，踏上了延安的土地。
按理說，“近鄉情更怯”，但李訥自個兒可能都覺得，這都快70年了，人也老了，估計也激動不起來了。可她萬萬沒想到，才第二天，一場舞臺劇，就讓她徹底“破防”了。
02
5月20號上午，李訥一行人被安安穩穩地安排到了延安唐樂宮，觀看一臺大型舞臺劇——《延安保育院》。
這出戲，來頭不小。
它是2011年首演的，是作為建黨90周年的獻禮。它講的，也不是啥虛構的故事，是正兒八經的，一段真實的過往。
那年頭，1938年，全面抗戰時期，前線的革命者腦袋都別在褲腰帶上，后方就留下了一大群“小蘿卜頭”沒人管。
咋辦？黨中央一合計，成立個保育院吧。
這所保育院里收的，基本都是前線戰士、革命干部，還有烈士的子女。
我這剛查了下，數據可不含糊。據不完全統計，當年在延安保育院生活過的革命后代，足足有200多個。
這里面出來的娃，名字說出來那都是響當當的。比如李碩勛的兒子李鵬，劉少奇的女兒劉愛琴，鄧小平的女兒鄧林，李維漢的兒子李鐵映，劉伯承的兒子劉太行……
這群“延安娃”，對延安的感情，那真是沒得說。李鐵映就公開表示過：“我是延安娃，是延安母親的孩子。”
這感情，是刻在骨子里的。
03
問題來了。
這戲演的是保育院的故事，是這群“延安娃”的故事。可李訥本人，她壓根就沒在延安保育院生活過。
那她為啥會哭？還哭到中途離場？這就奇了怪了。
在場的人都納悶，但也不敢多問。
一直熬到當天下午，李訥一行人游覽棗園，也就是毛主席在延安的故居。
看著那熟悉的窯洞，熟悉的一草一木，李訥的情緒緩和下來了。這時候，她才指著這片土地，對陪同人員輕聲說了一句，解開了所有人的疑惑。
她就說：“我就出生在延安。”
就這么簡簡單單七個字，把上午所有的疑問，全給解答了。
她哭的不是保育院，她哭的是延安。是那場戲，把她拉回了68年前，拉回了她和她父親，在這片土地上度過的近7年時光。
04
李訥的童年，跟她所有的哥哥姐姐，全都不一樣。她爸毛主席，唯獨對她，給了一份“獨一份”的偏愛。
這事兒吧，你得對比著看。
先說她姐李敏，賀子珍的女兒。1936年冬天生在陜北保安縣。第二年，賀子珍就遠走蘇聯了。這留下個不滿一歲的娃，小名“嬌嬌”。
毛主席那時候忙得腳不沾地，一個大男人，咋帶？
沒別的辦法，只能寄養。今天東家，明天西家，在老鄉家里輪流帶。
等延安保育院成立了，才算有了個固定去處，趕緊送了進去。到了1940年，嬌嬌4歲，又被送去了蘇聯，留到賀子珍身邊。
李敏后來在蘇聯待的時間長了，記憶里甚至都沒有父親的印象。可見，這父女倆，在李敏幼年時，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
再說她倆的哥哥，毛岸英和毛岸青。
那更慘。幼年在上海有過一段流亡生活，啥苦都吃了。后來1936年也被送到了蘇聯學習。
你看，哥哥姐姐們，全都是“寄養”或者“送走”的命。
05
鏡頭拉回到1940年8月3日，延安中央醫院。
江青進了產房。下午，李訥出生了。
毛主席那會兒，47歲。這在當年，妥妥的“年過半百”，算是老來得女。
他高興啊。
為啥這么高興？你得看他當時身邊是個啥情況。
在李訥出生前，毛主席的孩子，丟的丟，死的死。活下來的，毛岸英、毛岸青在蘇聯，李敏剛被送走。
他身邊，正兒八經，一個娃都沒有。
這李訥一來，不就是天降“小棉襖”嗎？
所以毛主席當時就打定了主意：這個小女兒，哪也不送，保育院也不去，就得放在自個兒身邊，親自帶著。
這一下，就造就了一個“特例”。
李訥，成了毛主席所有子女中，唯一一個在毛主席身邊度過完整童年、少年、青年的孩子。
06
李訥在延安的童年，跟她哥她姐比，那簡直是泡在蜜罐里。
她哥在上海流浪的時候，她在她爸懷里看戲。
她姐在蘇聯挨凍的時候，她在她爸腿上認字。
這待遇，獨一份。
延安那日子苦不苦？那肯定苦啊。但李訥是快樂的。
很多事情，李訥那時候年紀小，記不清了。還是長大后，毛主席一件一件，當故事講給她聽的。
父女倆在延安，最常干的一件事，就是散步。
李訥剛學說話，會說的頭幾個詞里，就有：“爸爸散步去。”
毛主席當時工作多繁重啊，經常是廢寢忘食。但只要聽見小女兒這奶聲奶氣的一句，工作再忙，也立馬起身，牽著她的小手，去外面溜達一圈。
工作人員也摸透了。主席長時間工作不休息，誰勸都不好使。咋辦？把小李訥抱過去，往主席跟前一放。
這招，比啥都靈。
07
剛開始，李訥的小手，只能抓住毛主席的一根手指頭。
慢慢地，能抓住兩根、三根。
最后，能拉住毛主席的整個手。
李訥，就是這么被毛主席一點一點牽著長大的。
這還不算完。
李訥兩歲多的時候，毛主席晚上還喜歡抱著她，去看延安的評劇。
小娃娃哪看得懂什么故事啊，但她分得清好壞。
只要臺上演的是好人，她就安心地在爸爸懷里睡覺。
可要是壞人一登場，她就非要瞪著眼看，一直要等到壞人被制服了，才肯踏實睡覺。
這可把毛主席逗得哈哈大笑，說你這么小的孩子，就分的清好壞了。
你說這父女倆，是不是有專屬昵稱？那必須得有啊。
李訥管毛主席叫“小爸爸”，毛主席管李訥叫“大娃娃”。
這種昵稱，一聽就是親生的，是外人插不進去的親密。
08
毛主席有時候辦公時間長了，會起身扭扭腰，背著手在院子里走一走。
李訥和其他延安領導人的孩子，一看毛主席不注意，就偷偷跟在屁股后面，排成一隊，學毛主席背著手走路。
等毛主席一回頭，好家伙，后面跟了一串“小尾巴”。
孩子們看著毛主席驚訝的樣子，哈哈大笑。毛主席也不在乎這些，他對孩子，那是真的慈祥。
小孩兒們玩過家家，在院子里蓋房子。毛主席閑了，也跑過去“摻和”一腳，幫著他們一起蓋，和孩子一樣玩得兩手都是泥巴，自己還樂在其中。
玩歸玩，教育也不能落下。
李訥10歲之前，沒正經進過學校。她的老師是誰？
就是她爸毛主席，還有身邊的工作人員。
從李訥三四歲起，毛主席就拿著紙筆，一個字一個字教她讀書認字，把她抱在腿上講故事，一句一句教古詩。
這待遇，你說，她別的哥哥姐姐，誰享受過？
09
所以，這下咱就全明白了。
延安，對李訥來說，壓根就不是一個普通的“出生地”。
這是她整個童年記憶的承載體，是她和“小爸爸”之間父女情最濃郁的地方。
后來李訥回北京上學，為了不造成影響，毛主席要求，家長一欄，填的都是工作人員的名字。
按理說，李訥的籍貫應該寫湖南湘潭。
但李訥始終想著自己是在延安出生的，所以最后，她的籍貫填寫的，一直是延安。
她打心底里，就認這兒是故鄉。
這跟她父親毛主席，簡直一模一樣。
毛主席1947年轉戰陜北，離開延安之后，這一生，就再也沒回去過。
他不想回嗎？
那真是天天想。他的機要秘書高智準備調到陜西工作時，毛主席還專門叮囑他，讓他先去，他隨后就來，他還要在黃河邊騎著馬走一趟。
可誰能想到，這“隨后就來”，最后變成了“此生未回”。
交通不便？延安太窮？國事纏身？
這些都是大家的猜測。真實原因，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10
68年后，女兒回來了。
75歲的李訥，坐著輪椅，替她自己，也替她父親，回到了這個魂牽夢繞的地方。
這下，你再回過頭去看上午那一幕。
她為什么在唐樂宮看《延安保育院》會哭到崩潰？
那出戲，演的是戰火紛飛里，革命后代們是如何被艱難地保護下來，如何失去了父母的陪伴。
李訥雖然沒住過保育院，但她就是那場戰火里，被她父親用最直接、最笨拙的父愛，捧在手心里保護下來的那個孩子。
她看到的，是她姐姐李敏的影子，是她哥哥毛岸英、毛岸青的影子。
她看到的，更是她自己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有“小爸爸”陪伴的童年。
延安的生活條件，跟后來的北京中南海，那是天差地別。
但在延安，她爸是“小爸爸”；到了北京，她爸成了“主席”。
那份獨一無二的，只屬于父女倆的親密時光，永遠留在了延安的窯洞里。
11
到了下午，在棗園。
李訥看著墻上懸掛的一幅幅熟悉的照片，時常陷入回憶。她偶爾談起父親，出于尊重，還是和大家一起稱呼“主席”。
可當她碰到自己幼時和毛主席的合影時，還是不由自主地指著照片，告訴身邊的丈夫王景清，說他們家里也有這幅照片。
府庫都藏滿了，老百姓還挨餓，錢在庫里，人在土里。這是一種悲哀。而李訥的童年，是精神上的“滿倉”，她的記憶庫里，裝滿了父親的陪伴。
這種童年合影，她哥哥姐姐們，一張都沒有。
離開棗園，一行人又到了楊家嶺。
這里有專門賣紀念品的，印有毛主席頭像的書包、掛鏈、T恤，買的人還不少。
李訥也跟著湊了個熱鬧。
她還拿著兩個印有毛主席頭像的車掛，饒有興致地問一旁的人，是買大的還是買小的？
看得出來，她對這次延安之行，非常滿意。
百姓愛幺兒，這句俗話，放在毛主席身上，也很是恰當。
毛主席這一生有10個子女，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得他疼愛最多的，當屬李訥這個最小的女兒。
因為革命工作，毛主席缺席了子女的很多成長瞬間，這是親人之間永遠的遺憾。
李敏后來在《我的父親毛澤東》中，就這樣提到妹妹李訥：“她是我們兄弟姐妹中最幸福的一個，我真的有些羨慕她。”
這句話，比任何評價都重。
李訥在延安的那7年，是毛主席作為父親，給了她獨一份的寵愛。延安，也由此成了李訥和父親之間，一份獨有的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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