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第一次參加高考的我,因為發揮失常,與報考的大學相差45分,最終落榜了。
高考落榜后,我每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門,生怕在村里遇到熟人,他們要是問起我高考怎樣,那一刻,我肯定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我在家里排行老四,上面有三個姐姐,父母在我身上寄托很大的期望,如今我沒有替他們長臉,感覺非常對不起他們。
高考結束后的第三個月,在父母的鼓勵下,我再次重返校園,準備迎接第二年的高考。
我已經失敗一次了,我不想第二次再失敗,所以在復讀期間,我每天比其他室友早起一個小時,為了不影響他們休息,我悄悄地走出宿舍,坐在走廊里的小板凳上打著手電學習。
晚自習以后,其他室友已經睡覺了,我依舊坐在走廊的小板凳上面復習功課。
沒有人知道那一年,我是怎么熬過來的,為了能考上大學,我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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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七月,我信心滿滿走進考場,可是當我打開試卷時,腦子里一片空白,特別是數學卷,題型太偏了,有幾道大題,我根本都沒有時間做。
因為這一科沒考好,影響了我考其他科。
一個月后,當我得知與報考的大學相差僅5分時,我一個人偷偷跑到后山上,仰天長望,大聲嘶吼。
為什么老天就這樣對我,自己明明已經付出了很多,我心里非常的不服氣。
再次高考落榜后的我,把自己鎖在小房間里,不吃不喝好幾天。
有一天早上父親趴在門縫那里對我說“碎娃(我的小名),別自暴自棄,大不了來年再考一次。”
我入學本來就比別人晚一年,然后在初中時還復讀過,現在又參加了兩次高考,和我同齡的伙伴們,都已經結了婚,生了娃。
我已經虛歲20了,不想再浪費時間,于是,我告訴父親,我要跟著他一起務農。
聽說我要務農,每天臉朝黃土背朝天去地里刨食,父母倆人坐在炕頭一直偷偷抹淚。
父母怕我傷心,他們不敢當著我面哭。
有一次大姐回娘家,我在門外聽到父母對大姐說“艷玲,回頭托你婆婆,讓她幫你弟弟找個媳婦。”
大姐的婆婆在我們這里的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媒婆,經她手里介紹的小兩口至少有五十對以上。
我剛剛高考落榜,沒有心情考慮自己的人生大事,我抬腿一腳,踹開了門。
走進屋里,我一句話沒有說,臉上寫滿了惆悵。
父親、母親還有大姐,他們通過我的表情能感覺到,剛剛他們在屋子里討論的事情,被我偷聽到了。
“老弟,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大姐走到我身邊,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現在不考慮結婚,你們也別咸吃蘿卜淡操心了。”
撂下這句話,我轉身回到自己的小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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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日子,為了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怒,我天天拿著鎬頭去田里干活,把自己累得精疲力盡,晚上回到家里,我才能睡個踏實的覺。
有時候我去田里干活,在路上碰到村里的熟人,我故意躲在苞米地里。
在一個艷陽高照的清晨,我二姐騎二八大杠自行車火急火燎趕回娘家,剛走進院子,她就招呼我出去。
“老弟,你快過來,二姐跟你說個事兒。”
“啥事兒?”我不緊不慢走到二姐身邊。
“我們村新來一個女老師,她比你小一歲,還沒有對象,我想撮合一下你倆在一起。”
一聽二姐要給我介紹對象,我立馬轉身離開,無論二姐怎么呼喊我,我都裝作聽不見。
那段日子,我接連拒絕了好幾個為我介紹對象的媒人。
有一天吃過晚飯,我一個人準備走在鄉間小路上,剛走到大門口,大隊書記的女兒趙蘭香找上門。
趙蘭香和我是小學、初中同學,上學時我們倆做同桌。
趙蘭香學習雖然不如我好,但是她的命好,攤上一個當大隊書記的爹,初中畢業后被她爹疏通關系,讓她到鎮中學當老師。
按理說像趙蘭香這樣,只有初中文化的人,是沒有資格到初中當老師的,在她父親的運作之下,她只教學生唱唱歌,畫圖畫。
自從我上了高中以后,我與趙蘭香極少見面,這次突然看到趙蘭香,令我眼前一亮,她長得比之前更加俊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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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學,好久不見,還認識我嗎?”趙蘭香伸出手,主動與我打招呼。
“怎么可能不認識,當初上學時咱倆可是同桌,沒少因為畫界線吵起來。”
趙蘭香聽我這么說,哈哈大笑起來。
我們倆坐在院子老榆樹下面聊了很長時間,當我把自己最近因為相親的苦惱和她說完以后,她當即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老同學,咱倆在一起是絕配。”
緊接著趙蘭香告訴我,上學時她就偷偷喜歡上了我,但是因為我上了高中,未來可能考上大學,她覺得配不上我,所以把對我的那份喜歡一直隱藏在心里,現在我沒能上大學,她想和我嘗試交往一下。
我轉過頭,看到趙蘭香正含情脈脈的盯著我,一時間,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內心的想法。
后來我與趙蘭香接觸大概三四個月時間,然后確定了戀愛關系,在第二年開春我和她結了婚。
我和趙蘭香結婚以后,她父親也就是我的岳父把我安排到鄉政府上班。
我到鄉政府最開始是當通信員,后來當宣傳干事,再后來當土管所的副所長。
說真的,要是沒有趙蘭香,沒有趙蘭香的父親,我不可能從一個種地的農民變成鄉政府的干部。
那時候我岳父擔心我,一旦仕途走的更加順利,然后拋棄他的女兒。
其實我岳父的擔心是多余的,在我心里,趙蘭香不僅是我的老婆,她更是我的恩人,我愿意用一生的時間回報她對我做的事情。
時至今日,我已從正科級崗位退下來了,每天做的事就是陪著老伴趙蘭香出去遛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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