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國軍軍長黃憔松在南京被槍決，行刑前卻高呼：毛主席萬歲

1949年深秋的一天，南京莫愁湖畔飄著冷雨，一位中年婦人撐傘立在新起的墓碑前，碑面只刻四個字：黃樵松墓。路人不解，低聲詢問守陵工，“這里埋的是誰？”守陵工嘆了口氣：“抗日名將，也是起義烈士。”這一幕為整段往事留下一抹灰色背景。

黃樵松生于1901年河南開封，家境清寒。17歲時，他拎著一只舊布包參加馮玉祥部，當了衛隊兵。馮玉祥喜歡勤學的青年，把他提拔為連長。兩年后，直奉大戰爆發，國共北伐大潮翻滾，黃樵松隨部輾轉，最終被蔣介石收編進二十六路軍。有人說那是時代洪流，把人推到從軍的軌道上，停都停不住。

“黃連長，槍斃西瓜大盜的事你怎么看？”同僚曾半開玩笑問他。黃樵松只回了六個字：“軍人守的是規矩。”這句話后來被戰友拿來評價他的軍旅操守：硬，直，不拐彎。

1937年盧溝橋事變后，26軍倉促北上。79旅旅長黃樵松在火車上給妻子寫下最后一頁家書，紙面有血跡，字跡雜亂：’此行兇多吉少，望汝自強。’到達娘子關，他讓士兵把行李全部燒掉，“輕裝沖鋒，不留后路。”關口鏖戰十余晝夜，旅部換了三處陣地，黃樵松右臂負傷仍端槍指揮。日軍沖進指揮所的瞬間，他在地圖上畫下最后一道紅線，意即：再退便無中國。臺兒莊會戰中，他又帶著殘部撲進街巷肉搏，留下“大刀兵團”的稱號。抗戰八年，他的番號屢改，脖子上那條舊圍巾卻一直沒換——據說是妻子縫的。

日本投降，本以為硝煙散盡，黃樵松卻被調往渭南整編三十師任副師長。國共摩擦日重，他的眉頭也越來越緊。軍中流傳一句話：“黃副師長睡覺都吵著說‘別打內戰’。”厭戰情緒在他心中生根。有人勸他升遷在即，何必多想？黃樵松擺擺手：“老百姓要過活，咱們不能再讓他們流血。”

蔣介石催促胡宗南增援太原，胡宗南點名整編三十師空運北上。那年7月的西安悶熱，他裝病住進渭南西關診所。胡宗南連發手諭，言辭凌厲。三催之后，黃樵松無奈登機，一邊咳嗽，一邊對隨行軍醫說：“命里躲不掉，就看老天安排。”當飛機落在太原草坪機場，閻錫山早已布好防御圈，三十師的處境一夜逆轉——外有解放軍，內有山西軍閥的猜忌。

就在此時，高樹勛托人送來一封薄信，寥寥十余字：“兄長，民心已決，勿誤時機。”黃樵松握信沉思十幾分鐘，突然起身，把參謀部叫到營房，用極低的聲調說：“想活命，就別再替蔣介石拼。”這句話就算口號，也只傳到極少數人耳中，他計劃在城西南一帶突圍向解放軍遞交起義信號。

遺憾的是，結拜兄弟戴炳南撕碎了這番打算。8月末的一個晚上，戴炳南帶著“軍事討論”名義邀黃樵松赴會，閻錫山警衛將他架出會場，隨后連夜押往南京。戴炳南得了閻府獎賞，卻被同僚視為“反骨雄”。據說后來他在茶館被人掀桌痛罵，“賣兄求榮”。

南京中統機關很快介入。蔣介石批示：“速審速決。”特別法庭里燈光慘白，審判長余漢謀問：“何以勾結共匪？”黃樵松面色平靜：“我要救命？不，我要救兵，救民。”陪審席一片嘩然。王震宇被帶上時已遍體鱗傷，他只說：“請給子彈留點錢，別再炸我家鄉的橋。”法庭記錄員偷偷抹眼淚，這一幕卻沒進官方公告。

11月19日清晨，南京小雨，法庭草草宣判死刑。黃樵松拒絕簽字。他要求見妻子王怡芳，被駁回。當晚，他在牢房用指甲劃墻，留下四個歪斜漢字：人民萬歲。獄卒問他想喝什么，他說：“清水就行，剩下的留給孩子們。”

11月27日拂曉，江東門外刑場冷霧彌漫，三名囚車依次停在泥地。行刑軍官讀完最后的手令，準備蒙眼，黃樵松擺手：“不用遮。”隨即高呼：“毛主席萬歲！”聲音干脆，回聲撞在圍墻。槍聲隨后爆裂。旁觀者稱，他的身子只是微微一晃，毫不躲閃。

王怡芳變賣首飾，連夜買通獄卒，把三口棺木運往莫愁湖畔，立碑埋葬。她在碑背刻下小字：“夫志未竟，愿后人繼之。”彼時南京人心惶惶，很少有人敢去憑吊。年邁船夫劃過湖面，只遠遠點頭：“好漢歸去矣。”

1950年，政務院將黃樵松追認為革命烈士。30年后，山西省委、省軍區將其遺骨遷往太原烈士陵園。薄一波寫挽聯：“棄暗投明，雖死不泯；躬行正義，永存人心。”程子華致辭時停頓數秒才開口：“黃軍長算不上我黨的將領，卻是人民的戰士。”

黃樵松死時不足五十歲。他為何高呼“毛主席萬歲”？答案并不復雜：厭倦內戰，認同人民立場，對共產黨治國有信心。那一聲呼喊不是口號，而是他對未來政權的選擇。有人說他走得悲壯，也有人說他太遲疑，但他的確用生命踩碎了舊路。

多年過去，莫愁湖邊的舊木牌已換成花崗巖，游客更多。碑前常放著朵朵白菊，來者不語，只靜立片刻。黃樵松的名字不在一般教材，卻在不少老兵口中流傳——他們說，這人硬氣，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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