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天,靈丘縣突然變得安靜得有些不正常。
周圍幾個村子的人都聽說了:日本兵進了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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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奇怪的是,沒聽說打仗的動靜。
連一槍一炮都沒有。
也沒人逃命,反倒有些人從鄉下跑回來了。
有人說:“也許這回能平穩過去。”誰也沒想到,真正的災難,是在安靜之后悄悄鋪開的。
1937年9月23日,天還沒亮,靈丘城的四座城門全被封死。
日軍開始下令:所有人不許出門,配合“清查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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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漢奸翻譯拿著名單,挨家挨戶點人,把男人趕到幾處廟宇和空地上集中。
女人和小孩則被分開安置。
那時候的靈丘,城不大,人不多。
人口也就一萬出頭。
可這場“清查”,不到三天,就有上千人死了。
說起來,這事兒從一開始就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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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的部隊早在十幾天前就撤了,走得匆忙,連個布防都沒留下。
縣里剩下的,除了幾名地方政府職員,就是手無寸鐵的百姓。
日軍進城那天,有個老裁縫在街邊修鞋。
他看到一隊日本兵騎著車子從趙北街拐進來,還以為是路過的巡邏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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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天黑,才有人悄悄說:“日本兵進了縣衙,還升旗了。”
從那天起,城里開始變了。
開始是巡邏兵多了,接著是宵禁。
再后來,糧鋪、藥店、油坊都被查封,商號門口貼著“軍用接管”四個字。
可怕的是,一開始真沒太多人逃。
沒人知道日本兵下一步會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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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23號那天,事情一下子變了。
縣城的男人,大多被帶到大馬場、奶奶廟、財神廟這幾處集中地。
有個姓孫的教書先生后來在口述資料里提到,當時他是在財神廟。
他說,日軍讓他們輪流去挖土坑,說是“修工事”。
可誰也沒想到,那些坑,根本不是修什么防線的,是準備填尸體的。
當天中午,第一批人被帶到坑邊。
沒有審問,沒有記錄,幾聲日語命令過后,機槍就響了。
孫先生說,他當時被壓在一堆尸體底下,裝死才活了下來。
他記得,身邊有個年輕人還在喘氣,嘴里一直喊“娘啊娘”,可不到一分鐘,就沒聲了。
而女人這邊,情況更慘。
她們被帶到大云寺東邊的一塊空地上,圍著的是幾排日軍,手里拿著竹竿、皮鞭,有的還有刺刀。
一排排的女人被命令脫光衣服,站在冷風里不許動。
誰哭誰喊,就一鞭子抽上去。
有個15歲的小姑娘,剛站出來就被抽倒。
她哆哆嗦嗦地說自己是孩子,不懂事,想回家。
日軍根本不聽,直接把她從地上拽起來,按在地上動手動腳。
這些場景,有幸存者回憶,也有檔案記載。
不是誰編出來的。
也沒人愿意編這么殘忍的事。
那幾天,大云寺成了地獄。
很多婦女被關在寺旁的幾間僧房里,日軍輪番進出。
她們哭、喊、求饒,沒人理。
有人反抗,當場就被刺死。
有個孕婦,被人聽到喊了兩聲“別動我孩子”,第二天尸體就被扔在寺門口,肚子被剖開了。
這事兒要不是后來有個和尚留下了只言片語,很多都無從知道。
這人叫廣顯,本來是寺里的住持。
一輩子修佛,一直勸人“忍、忍、再忍”。
可那幾天,他忍不了了。
頭一天晚上,他偷偷拽開寺后的小門,帶了三名婦女趁夜往城墻方向跑。
用的是一根老藤條,一頭綁在墻頭,一頭拴在柱子上。
那時候城外還有野狗亂跑,夜里冷得出白氣。
他說:“先出去一個是一個。”
第二晚,他又救了兩個。
第三晚,沒撐住。
巡邏兵發現了門口的動靜,進屋一搜,發現藤條還吊在半空中。
人沒跑成,他自己被抓了。
有幸存者說,廣顯最后一句話是:“我不怕鬼,我怕活人。”
第二天,他被綁在寺門口。
日軍潑了煤油,點火之前,還讓人圍著看。
有人記得那天風大,火燒得特別快,廣顯什么都沒喊,就那樣站著,沒動。
從那天起,大云寺就沒人敢靠近。
屠殺持續了四天。
光縣城里就死了上千人。
鄉里邊的村子也沒逃掉,沙咀、城道坡這些地方,全被洗劫一空。
尸體扔在街上,有的被狗啃了半邊臉。
血水順著街沿往下流,臭得連鳥都不靠近。
后來,靈丘成了“空殼縣”。
人口銳減,商貿停擺,連原本要修的鐵路都停了。
幾十年里,這地方都沒緩過來。
一直到上世紀80年代,還有人說:“靈丘那年死的人,鬼都數不過來。”
廣顯這個名字,也就那時候慢慢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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