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出走的第99天,我再一次見到江北焰,是在警局。
“顧妍妤是嗎?沒事的,你是正當防衛,等下簽了字就能走了。”
女警給了我一杯熱水,我才說了聲謝謝,就聽見了身后傳來的腳步聲。
不重、不輕,很穩。
這個腳步聲,我聽了七年。
我呼吸一顫,心臟竟開始微微疼痛。
直到腳步聲停在我的身邊,頭頂傳來微沉的嗓音。
“我已經簽好保釋書,你可以走了。”
我低著頭沒有回答。
江北焰彎腰,蹲在我面前,冰涼的指尖輕觸上我膝蓋上的淤青。
“很疼?”
微弱的燈光下,江北焰側臉線條冷峻,隱在陰影里。
我咬緊唇,下唇有鮮血涌出。
我喊他:“小叔。”
江北焰看著我,良久,似是嘆了口氣。
他起身,只留下一句話:“回家吧。”
他轉身往外走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終于還是起身跟了上去。
回家的路上,路燈一盞一盞從車窗外劃過。
我忽然想起,從警局回家的這段路,我七年前也走過一次。
那時我被顧父打得渾身是傷,鄰居報警,是江北焰趕到警局將我接走。
而那時,江北焰是牽著我的手往回走的。
他告訴我:“記住這條路,這是你回家的路。”
這些事,好像還是昨天才發生的,但實際上已經過了七年了。
七年前,我的父母離婚,我媽不要我,法院就將我判給了我爸。
那段時間,顧父每天只做兩件事,喝醉,和打我。
我不記得身上碎過多少啤酒瓶,也不記得膝蓋上跪了多少碎片。
只記得在一個雪夜,顧爺爺的養子,顧父的養弟江北焰終于把我帶離了那個地獄。
路口紅燈亮起,江北焰踩下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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