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記得那場屠殺,就意味著還會再次遭遇類似的災難!”
1997年,張純如的《南京大屠殺》一書出版。隨之而來的,是日本報刊雜志的連篇攻擊,是日本右翼的死亡威脅,是匿名寄來的兩顆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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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想當年,如果不是因為勇猛的張純如女士,讓世界關注到南京大屠殺,或許日本右翼真能如愿,讓這段不想被提及歷史,被主流世界所淡忘。
如今,又是一年公祭日。南京城飄著細雨,紀念碑前擺滿鮮花,人們低頭默哀時,無數人想起了那個曾用生命照亮黑暗的女子。
21年前,張純如在加州飲彈自盡,直到21年后,央視才終于揭開了她自盡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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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純如對這段歷史的執念,并非與生俱來,而是源于一種令人窒息的“認知反差”。
作為一個在美國長大的孩子,她雖然從小在父母的餐桌旁聽聞過關于那座被血洗的城市的只言片語,但那對她來說,更像是家族里流傳的古老噩夢,遙遠且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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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讓她感到脊背發涼的,是現實世界的沉默。當她懷著好奇心走進美國的圖書館,翻遍了歷史書架,試圖去驗證父母口中的“地獄”時,她看到的只有一片令人恐懼的空白。
不管是學校的教科書,還是學界的權威著作,對那場慘絕人寰的殺戮竟然只字未提,甚至連她的老師都對此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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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公眾的記憶里它不存在,那是不是意味著數以萬計的生命從未消逝?
直到1994年的冬天,這種由“無知”構建的平靜被徹底粉碎。在加州的一場照片展上,那一張張從未見過的黑白影像像利刃一樣刺進她的視線:被刺刀當做玩物高高挑起的嬰兒、在這場暴行中身體殘破不堪的女性、還有那些甚至無法拼湊完整的頭顱與四肢。當晚,這個還沒畢業的斯坦福高材生,在那間舊金山的公寓里吐得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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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個凌晨三點,她撥通了給母親的電話,聲音里沒有了往日的鎮定,只有顫抖與憤怒:“媽媽,那些劊子手到現在還想把這一切都抹掉。”那一刻起,原本那個只用負責寫好學期論文的張純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在這個“遺忘世界”里瘋狂挖掘真相的戰士。
她放棄了原本按部就班的安穩人生,在盛夏時節只身飛往了那個充滿悲傷回憶的城市——南京。在秦淮河畔那些尚未被拆除的舊巷子里,她帶著錄音機和紙筆,一個個地尋找那些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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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直面殘酷的沖擊是物理性的。當一位幸存的老人掀起衣襟,讓那個像蜈蚣一樣猙獰的傷疤暴露在空氣中,并平靜地講述當年的日本兵是如何將她的腸子挑出又為了取樂塞回去時,張純如手中握著的鋼筆幾度失控,那尖銳的筆尖直接劃破了三層稿紙。
每一次長達數小時的采訪,對幸存者是剝開傷口的痛,對傾聽者張純如來說,則是一次次精神上的凌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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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1997年這本浸透著血淚的著作終于在西方世界面世,并以不可阻擋之勢沖上《紐約時報》暢銷書榜時,震驚的不只是根本不知情的西方讀者,更有那群在大洋彼岸始終窺視著的陰暗勢力。
一本用非虛構筆法寫成的暢銷書,居然在向全世界揭露日本政府最想埋藏的骯臟秘密——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大屠殺”,而非所謂的“戰爭意外”。日本右翼徹底坐不住了,一場針對張純如個人的“精準獵殺”隨即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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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圍剿極其下作,他們不僅在戰術上采用了流氓手段,更在戰略上動用了國家公關資源。
那些寄到她加州家中的信封里,不再是讀者的來信,而是裝著兩顆冰冷的金屬子彈。除此之外,還有她在演講現場被偷拍的照片,背后用猩紅的筆跡寫著讓人膽寒的威脅:“下一個就是你。”甚至在她家的窗外,日夜都有鬼鬼祟祟的人影晃動。這種持續不斷的死亡威脅,足以讓任何一個普通女性精神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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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僅僅是“硬殺傷”,更陰毒的是“軟毀滅”。日本駐美大使齊藤邦彥不僅公然致函各大書店,要求撤下這本書,還恬不知恥地聲稱書中存在“嚴重的歷史錯誤”。
而與此同時,那個由外務省供養的《日本回聲》以及被其收買的所謂西方“知華派”學者,開始了一場荒謬的“學術糾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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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雇傭了不下二十個人的團隊,哪怕是張純如書中的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放過,拿著放大鏡去尋找語法瑕疵。
甚至有一位叫傅佛果的所謂學者,僅僅因為張純如使用了“holocaust”(大屠殺)這個詞,就大肆攻擊她不懂規矩,叫囂這個詞只能專用于猶太人。甚至哈佛的一些教授也隨之起舞,批評她的作品“情感過剩”、“甚至漏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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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這種鋪天蓋地的污蔑,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張純如爆發出了驚人的戰斗力。在CBS的演播室里,面對衣冠楚楚、一臉傲慢的日本外交官,她沒有被對方那一套“戰爭難免失控”的官僚辭令繞進去,而是直接拿出了一份剛剛解密的日軍作戰命令復印件,當著全美觀眾的面質問:“這白紙黑字寫著‘不留俘虜’,請問大使先生這要如何解釋?”
當主持人追問日方是否道歉時,所有人都看到了張純如那個緊握的拳頭,以及那句振聾發聵的回擊:“他們就是在等我們死光,好讓這場屠殺徹底變成一個無法考證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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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幾乎要把人逼瘋的對抗中,張純如清楚,僅僅依靠受害者的口述是不夠的,因為那些傲慢的施暴者總會以“記憶偏差”為借口進行抵賴。于是,她把目光投向了那些沉睡在西方檔案室里的第三方鐵證。
這需要極大的勇氣和毅力去翻閱海量的史料。在耶魯大學神學院的圖書館里,她找到了曾經的金陵女子文理學院院長魏特琳的日記。那位被無數中國難民視作活菩薩的美國女性,詳細記錄了日軍在南京如何不僅是殺人,更是以強奸婦女為樂的獸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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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些被塵封半個世紀的文字,張純如常常在圖書館里忍不住崩潰痛哭。她無法理解,為什么魏特琳保護了上萬名婦孺,自己最后卻在精神崩潰中自殺身亡?為什么這樣一個英雄會被世界遺忘?
更重要的是,張純如完成了一個幾乎不可能的任務——她讓消失的拉貝重現人間。約翰·拉貝,這位當年的納粹黨員、在南京建立了安全區救下二十五萬中國人的德國商人,自1938年回國后就在公眾視野中“蒸發”了。張純如像個偵探一樣,在1996年終于找到了拉貝的外孫女萊茵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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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真正的一擊必殺。在張純如的極力勸說下,一直塵封在家中的《拉貝日記》得以公開。這本出自所謂的“盟友”德國人之手的日記,詳實記錄了日軍的暴虐與瘋狂,直接狠狠地抽了那些試圖篡改歷史的右翼分子一記響亮的耳光。
張純如用這些鐵一樣的檔案,為那些不會說話的冤魂,在這個世界上爭得了一席之地。她填補的不只是歷史書的空白,更是人類良知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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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凝視深淵的人,終究也會被深淵回望。
從動筆的那一刻起,張純如的世界就被尸體、鮮血、強暴和死亡填滿了。那些殘酷的歷史細節,不再是紙上的油墨,而是變成了每晚哪怕在夢中也不放過她的夢魘。常年的資料查閱,讓她不得不反復去想象那些受害者臨死前的絕望。這對于共情能力極強的寫作者來說,無異于一種精神上的連帶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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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日本右翼那如附骨之疽般的騷擾與攻擊,那些毫無底線的謾罵,以及時刻擔心會被殺害的恐懼,讓她原本健康的身心狀況急劇惡化。
她開始失去睡眠,體重暴跌,甚至在家里也變得極度敏感,認為自己被監視,有人要對自己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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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的那個深秋,當警方在加州17號公路旁發現她的遺體時,發現在她轎車的副駕駛座位上,還放著厚厚的書稿。
那本名為《美國華人史》的著作還沒有寫完,那支一直用來戰斗的鋼筆,還夾在描寫鐵路華工血淚史的那個章節里。她本想為這個族群再發出一聲吶喊,但這一次,她實在是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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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遺書中留下的那句“真相太沉重”,并不是一句文學修辭,而是她在精神荒原上跋涉多年后的力竭倒下。她用自己年輕的生命,承受了本該由整個人類良知去分擔的重量。
如今,在南京的那座紀念館里,依然陳列著張純如當年用過的那件褪色的藍色毛衣和那臺老舊的錄音機。在玻璃展柜的下方,依然回響著她那種并不高亢卻足夠堅定的聲音。那位曾經說出“這是一本我非寫不可的書”的年輕女子,雖然把自己留在了36歲,但她點燃的那把火,早已燒穿了日本右翼精心編織的謊言鐵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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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輛停在公路旁的白色轎車,不再只是一個悲劇的終點,它更像是一個無聲的警告,時刻提醒著我們:如果不去捍衛記憶,屠殺就會以另一種形式繼續。如果我們在這個充滿噪音的世界里選擇沉默,那就是把世界再一次拱手讓給了那些妄圖抹殺真相的劊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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