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日本本土本州島東南方向約1848公里處,有一個面積1.2平方公里的珊瑚環礁——南鳥島(Minamitorishima)。
該島距日本本土的距離相當于從廣東最北部的韶關到北京(約1900公里)。從地理上看,南鳥島距離大洋洲的馬紹爾群島僅約1025公里,距離瑙魯共和國約1275公里,無論是從氣候、植被還是海洋生態系統來看,它都明顯屬于大洋洲的一部分。這個被熱帶陽光和海風包裹的珊瑚島,卻屬于是日本國土。
該島屬熱帶草原氣候(Aw),全年平均氣溫超過20℃。全島地勢平坦,外型接近正三角形,每邊約2公里,最高點海拔9米。
2012年東京大學研究團隊在周邊海底發現稀土資源,后經推測其西北部海域100平方公里范圍內稀土儲量達120萬噸,整體儲量超過1600萬噸。
島上設有1380米軍用機場跑道、港口及南鳥島航空派遣隊 ,2024年計劃新建中遠程導彈試驗靶場。
日本政府于2024年啟動稀土泥試采項目,并規劃2026年1月采用管泵技術進行深海泥試運行,日處理量350噸。
著實令人意難平!南鳥島為何會成為日本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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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末,明治維新后,曾經統治日本數百年的武士階級面臨生存危機。1876年,明治政府頒布《廢刀令》和《秩祿處分》,武士被剝奪了攜帶刀具的特權和世代享有的俸祿,他們不再有資格享受農民的供養,一夜之間從社會精英淪為需要自謀生路的平民。
這些武士大多接受過良好教育,思維活躍,社會經驗豐富,自然不甘心成為普通農民。據史料記載,當時約有40萬武士家庭陷入經濟困境,他們中的許多人開始尋求各種途徑維持體面的生活。一些人轉向商業領域,但由于缺乏經驗,失敗者眾多;一些成為教師或公務員;還有一些則淪為浪人,前往上海等外國租界尋求機會——這也解釋了為何在《精武門》等影視作品中,日本浪人形象屢見不鮮。
面對這一社會問題,日本政府開始探索系統性的解決方案。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南洋貿易”概念應運而生——政府希望通過發展與東南亞和大洋洲的貿易,為失業武士創造新的就業機會。
1890年,時任東京府知事的高崎五六提出了一個具體計劃:利用國家撥款的“士族授產金”(專門為幫助武士轉型而設立的資金)發展南洋貿易。這一構想很快得到實業家田口卯吉的支持,并催生了“南島商會”的成立。商會聘請有南洋貿易經驗的水谷新六等人作為顧問,指導航線和貿易品選擇,同年5月,第一艘貿易船便揚帆啟航。
另一位重要人物也在為解決舊幕府武士的生計問題而努力。榎本武揚——這位曾率領幕府軍隊在北海道建立“蝦夷共和國”、最終投降后卻得到明治政府重用的傳奇人物——于1890年10月支持成立了“恒進會社”。該會社旨在為日益貧困的舊幕府武士提供體面的工作機會,服部新助、水谷新六等人均參與其中。
這兩個分別由新政府官員和舊幕府領袖支持的機構,卻共同關注并資助了同一個人:水谷新六。水谷并非武士出身,而是來自三重縣的一個普通農民家庭,但他對南洋貿易的熱情與經驗,使他成為了解決武士再就業問題的關鍵人物。高崎五六和榎本武揚都認為,支持水谷的南洋探險活動,能夠為武士們開拓新的生存空間。
傳說中的“格蘭帕斯島”
在與南洋貿易相關人士的長期接觸中,水谷新六反復聽到一個誘人的傳聞:在日本伊豆群島南方某處,存在一個被稱為“格蘭帕斯島”的未知島嶼。據描述,該島面積與伊豆群島的父島相當,島上長滿椰子樹,擁有天然良港,是一處潛在的貿易樞紐和資源寶地。
這個傳聞像磁石一樣吸引著水谷。在19世紀末的太平洋探險熱潮中,發現新島嶼往往意味著名聲、財富和地位。經過深思熟慮,水谷決定冒險一搏。
1896年11月,水谷新六做出了一個近乎瘋狂的決定:他招募了三名水手,準備了一艘僅長6.7米、寬1.5米的小型木船——“福德丸”號,計劃穿越伊豆群島和小笠原群島,尋找那個傳說中的島嶼。以現代標準看,這艘船的規模僅相當于大型獨木舟,卻要挑戰波濤洶涌的太平洋遠航。
1896年11月下旬,水谷新六與他的三名同伴從日本出發,開始了這場充滿不確定性的探險。小木船在茫茫太平洋中猶如一片落葉,隨波逐流。他們攜帶的糧食和淡水有限,航行完全依賴風力和簡陋的航海儀器。
航行日志顯示,他們在海上漂泊了近一個月,航程約1800公里,卻始終沒有發現傳說中的“格蘭帕斯島”。食物逐漸減少,淡水變得珍貴,船員們開始出現體力不支和士氣低落的情況。就在希望幾乎破滅之際,1896年12月(有資料記載為1897年1月),他們終于在茫茫大海中發現了一個小島的輪廓。
登島后,水谷一行人失望地發現:這個小島面積遠小于傳說中的“格蘭帕斯島”,沒有天然良港,也沒有茂密的椰林。島上唯一引人注目的是成群結隊的信天翁(アホウドリ)。這種海鳥在當時具有特殊的商業價值——它們的羽毛是制作高級寢具和服飾的珍貴材料。
面對與預期完全不符的發現,水谷新六迅速調整了策略。他想起了當時在烏島(日本伊豆群島中的一個島嶼)靠采集信天翁羽毛發家致富的玉置半右衛門。玉置的商業模式簡單而有效:雇傭工人采集信天翁的羽毛和絨毛,加工后銷往東京、橫濱等城市,利潤豐厚。
水谷判斷,雖然這個新發現的小島不具備成為貿易樞紐的條件,但豐富的信天翁資源同樣可以帶來經濟利益。于是,他做出了一個決定:1896年12月24日(一說1897年1月),水谷新六在小島上正式升起了膏藥旗,宣布該島為日本領土,并將其命名為“南鳥島”(意為“南方鳥島”)。
這一舉動看似微不足道,卻在無意中擴展了日本的領土范圍,使其勢力首次滲透到大洋洲地區。水谷可能沒有想到,他這次“失敗”的探險,竟會創造歷史。
占領南鳥島后,水谷等人開始收集信天翁羽毛,但由于船只太小,收獲有限。更糟糕的是,太平洋的天氣開始惡化。在勉強停留一段時間后,他們決定返航,卻遭遇了猛烈的風暴。
風暴使他們的返航變得異常艱難,原本計劃數周的行程被拉長到數月。直到1897年8月,水谷新六和他的“福德丸”號才艱難返回日本。當他們抵達向島(今東京都一部分)時,一個意想不到的場景等待著他們。
盡管水谷沒有發現傳說中的大島,也沒有帶回大量財富,但他駕駛一艘簡陋小船航行1800公里并安全返回的事跡,在日本社會引起了轟動。當時日本正積極推行“海洋立國”政策,民間探險精神備受推崇。水谷的冒險被視為日本民族勇敢精神的體現。
日本政府為水谷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身為通信大臣的榎本武揚親自出席,稱贊水谷的果敢行為,并授予他多項獎狀和獎品。日本海員掖濟會(海員救助組織)也表彰了三名水手,給予每人10日元的獎金——這在當時相當于一名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
水谷新六個人并未因發現南鳥島而致富。他后來繼續從事貿易活動,但再未進行大規模探險。他發現的這個小島卻在日本政府的管轄下逐漸顯現出價值。
1902年,美國海軍軍艦“康克德”號試圖在該島登陸并主張主權,但被及時趕到的日本海軍制止。日本政府隨即加強了在該島的存在,建立了氣象觀測站和無線電設施。
太平洋戰爭期間,南鳥島成為日軍的戰略前哨。1945年日本戰敗后,該島被美國占領并托管。隨著冷戰格局的形成,美國調整了對日政策。1968年,根據《小笠原群島返還協定》,南鳥島與其他小笠原群島一起正式歸還日本。
南鳥島的經濟價值在20世紀發生了兩次轉變。最初是信天翁羽毛,然后是鳥糞石(磷礦)的開采,這些資源曾為日本農業提供了重要的肥料來源。而21世紀初,更大的驚喜出現了:南鳥島周邊海域發現了儲量可觀的稀土礦藏。據日本研究人員估計,該區域的稀土資源量可能滿足全球數百年的需求,特別是鏑和鋱等稀有元素,對高科技產業至關重要。
在領土爭端中,地理鄰近原則往往讓位于歷史主張和國家實力。馬紹爾群島和瑙魯雖然距離南鳥島更近,但作為小島國家,它們缺乏與日本爭奪主權的能力和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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