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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葉尼塞河流域的哈卡斯阿巴干,蘇聯考古隊把一處漢代宮殿遺址掘開,屋脊筒瓦上那行字清清楚楚,“天子千秋萬歲常樂未央”,不是市井貿易貨,是正經皇家構件,瓦當的尺寸和紋樣、火候與長安未央宮出的那批對得上,遺址占地三萬平方米,城墻、烽火臺、排水溝都在,吉謝列夫把話寫進報告,“這不是驛站,是標準的漢代官署”。
這座官署是誰管的名字有分歧,李陵也有人提,衛律也有人講,歸屬沒有爭議,放在漢朝的行政系統里,銅鏡、漆器、五銖錢一件件帶著中原的印記,更扎眼的是那二十多枚竹簡,碳化殘片還能辨出《史記》的句子,說明的不止是風格擴散,是行政制度和讀書寫字的日常已經走進貝加爾湖以南,不是虛的影響,是看得見摸得著的管轄。
時間往前壓,外貝加爾一帶的青銅刀擺在案頭,和殷墟出的商代器形重疊,刀身的弧線、紋飾的布局、鑄范的手法對照著看差別小得很,出土地沿著色楞格河、鄂爾渾河排開,路線從河套地區起跑,落在貝加爾湖畔,這條線把工藝和符號一路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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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座1941年的官署往后看,2025年貝加爾湖東岸烏蘭烏德附近的匈奴貴族墓又給出一條證據鏈,墓里出土銅鏡背面鑄著“長毋相忘”,是漢代宮廷常見的句子,墓主骨骼做了DNA檢測,東亞和北亞的混合特征很明白,說明這片區域在漢代就是匈奴與漢人雜居的空間,戰爭有過,交往也在,婚姻的可能性也在。
史書的稱謂里,貝加爾湖被叫“北海”,蘇武牧羊的地點有不同說法,多數學術意見把目光放在這里,蘇武在湖邊與丁零人相處了許多年,丁零后來并入鮮卑,鮮卑建了北魏,這條線從北海往南,把人群和制度帶到洛陽、長安,所以談“自古以來”的時候,把起點和證據的強弱說清,句子就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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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的聯合考古把視線拉到奧爾洪島,一處青銅時代遺址出了一把青銅刀,鉛同位素追蹤到云南來源,三千年前一條從云南到貝加爾湖的銅料路線就能拼出來,線路穿過四川、甘肅、蒙古高原,最后抵達西伯利亞,這條路比絲路早出一千多年,說明古代的經濟網絡往北伸得很遠。
用“夏朝”去拔高時間線,經不起推敲,真正穩的說法是,商周就是商周,漢代就是漢代,這段歷史已經足夠亮,傳說不必出場背書,貝加爾湖的材料把空間線拉寬,開放、包容、向外輻射這幾個詞落到了實處。
2024年,俄羅斯科學院西伯利亞分院向中國社會科學院發出合作邀請,計劃在色楞格河、鄂爾渾河沿線做系統發掘,后面會有更多關于中原與西伯利亞交流的證據浮出水面,這些材料需要科學分析,不用民族情緒去蓋章,我們期待的畫面是真實、復雜、多維度的互動,不是一句四字成語就能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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