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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孫恩遠離建康北上郁州時,司馬道子和司馬元顯心上的大石頭就落了地。父子倆自以為退敵有功,昂首天外,不分晝夜地沉湎于酒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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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派人送了一封信給司馬道子,兜頭潑來一盆冷水,大意說:“孫恩只是因為連日暴風驟雨,兵船開不進建康,糧食吃盡,才撤走的,并非為王師所屈,你們不要自鳴得意。眼前你們的心腹,誰是有名望的?八郡的禍患,都是你們身邊這些小人惹出來的,兵禍到今并沒有了結。朝廷里的君子,怕惹火燒身不敢說實話,只有我敢說出事實。”
司馬道子父子看到這些話,知道桓玄不懷好意,信中明明在說,只有他桓玄才能收拾殘局,看來桓玄很可能立即進軍建康,威脅朝廷。這樣父子倆又感到如泰山壓頂,十分擔憂。
1、作死的征討
建康的糧食供應主要靠三吳及浙東,這些地區殘破不堪,供糧困難,同時桓玄又截斷長江航道,漕運斷絕,商人旅客都不能自由往來,朝廷所屬的士兵只能用麩皮糠末和橡樹的果實當飯吃。
司馬元顯的謀臣張法順說:“桓玄的野心大,手段辣,聽說他童年時和叔伯兄弟們斗鵝斗輸了,半夜里,他偷偷殺死兄弟家全部的鵝。現在,朝廷能控制的三吳一帶,五斗米道亂后殘破不堪,家家缺穿少吃,桓玄一定要來乘機騷擾。”
司馬元顯只是嘆息:“怎么辦?怎么辦!”張法順又說:“桓玄火并殷仲堪和楊佺期,奪得荊州才兩三年,朝廷可以下令,要劉牢之做先鋒,其他大軍隨后繼發,早日撲滅桓玄。”司馬元顯頻頻點頭贊同。
湊巧,桓玄手下的武昌太守庾楷,擔心桓玄會像王恭和孫恩一樣地失敗,秘密地派了使者到建康,拜見司馬元顯說:“桓玄處處違抗朝廷,人心不肯順從他。如果朝廷派遣大軍討伐桓玄,我一定做內應。”
庾楷給司馬元顯打了氣,朝廷就派張法順到京口,游說劉牢之來擔任征伐桓玄的先鋒。劉牢之很怕桓玄,張法順瞧他支支吾吾,不敢允承,回來對司馬元顯說:“劉牢之似乎不跟我們一條心,不如早日召入建康,殺了他,免得日后貽誤大事。”
司馬元顯以為有了庾楷做內應,就好似在桓玄心窩邊插上一把刀,只等朝廷大軍一發,桓玄就命在旦夕,對劉牢之暫且不必過慮。所以他一心一意征發水軍,裝備兵船,準備討伐桓玄。
402年(東晉元興元年)的大年初一,朝廷下詔,向桓玄興師問罪。司馬元顯掛帥,官銜是驃騎大將軍、征討大都督,都督十八州諸軍事(當時東晉國土號稱十八州,但有的為僑州)。此外,詔書又任命劉牢之為前鋒都督,司馬尚之殿后。
出師之前,司馬元顯想逮捕所有在京城的桓家叔伯兄弟,一網打盡。但他的長史王誕是中護軍桓脩的舅舅,王誕不忍外甥被殺,就對司馬元顯說:“桓家叔伯兄弟志趣各異,互不往來,何必多此一舉!”司馬元顯就此作罷。
張法順對桓家兄弟和劉牢之都很不放心,又向司馬元顯獻計:“驃騎大將軍府的司馬桓謙和他親弟桓脩都是桓玄的堂兄弟,是桓玄在京師的耳目。他倆常常將朝廷動靜私報桓玄,最好密令前鋒都督劉牢之殺死他倆,借以表明他決無二心,如果劉牢之拒不受命,趕緊要先把他清除。”
司馬元顯答道:“平定桓玄,倘若沒有劉牢之打頭陣,就很難啊!如果兵馬未行,就先殺大將和朝官,會引起人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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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法順再三勸說,司馬元顯仍是不依。桓謙不僅沒有被殺,反而升了官。這是因為桓家世世代代盤踞荊州,特別是已經去世的桓沖,很受地方吏民愛戴。桓謙就是桓沖的兒子,司馬元顯為了籠絡荊州人心,代下詔書,任命桓謙為都督荊、益、梁、寧四州諸軍事,荊州刺史。這樣也就是罷免了桓玄原任荊州刺史的職務。司馬元顯這一手,是企圖借此分化瓦解桓家勢力。
桓玄的堂兄桓石生,是司馬道子太傅府的長史。桓石生派人將這些情況一五一十地密報桓玄。桓玄原以為朝廷千瘡百孔,自顧不暇,沒想到這么快就來征討,還耍了那么一套花招,不免大驚失色。他打算集中兵力保住江陵,長史卞范之說:
“將軍的威武遠近聞名;司馬元顯乳臭未干;劉牢之背叛王恭,反復無常,大失人心。將軍應該打到建康去,用兵勢壓倒他們。這些小丑的土崩瓦解,可以翹足而待。為什么要拱手讓他們進來,使自己苦守孤城呢?”
桓玄覺得以攻為守的辦法很好,立即興師東下,并且發出討伐司馬元顯的檄文。檄文到達建康,司馬元顯還沒有發兵,一見桓玄把自己罵得狗血淋頭,又聽說桓玄無數兵船已經順流而下,氣勢洶洶,他的心里就沒有了主。
朝廷擺了盛宴,歡送司馬元顯出師,這位征討大都督在酒宴上見了前鋒都督劉牢之,兩人各有各的心事,相見一言不發。
2、桓玄的得勢
司馬元顯喝了晉安帝賜給的餞行酒,照例立即要興師出發,可是他登上帥船,坐著發愣,始終不敢發出開船的命令。前鋒都督劉牢之更是樂得按兵不動。
桓玄雖然兵發江陵,但一點兒不知道朝廷的這些內幕,因而色厲內荏,擔心朝廷兵馬一出,自己對付不了。雖然他率領大軍順著滔滔大江滾滾而下,心里卻盤算著一遇勁敵,怎么趕緊縮回江陵去。可是過了潯陽,還是見不到朝廷派來的一兵一卒,說明司馬元顯不敢前來迎戰,他那高興勁兒就別提,全軍士氣也大為振奮。這時,武昌太守庾楷要作朝廷內應的秘密已經泄露,立即被桓玄扣押起來。
朝廷餞行后過了十天,司馬元顯討伐的兵船還是停泊在石頭城邊,不敢去和桓玄對陣。朝廷只得另派齊王司馬柔之帶著騶虞幡,到桓玄軍前要求罷兵。他還沒見到桓玄,腦袋已被前鋒將士砍下。再過了十天,桓玄攻打歷陽,活捉了豫州刺史司馬尚之。京城內外更是惶惶不安。
劉牢之被朝命催逼,從京口開拔到溧洲(今江蘇江寧西南江心中),和占領姑孰的桓玄幾乎面對面地扎下營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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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派了劉牢之的族舅何穆作為使者,去對劉牢之說:“如果你被桓玄打敗,必定要死;倘若打勝,司馬元顯也容你不得,他妒賢如仇,可能你還要遭滅門之禍。你和桓玄沒有宿怨,不如雙方聯合,方能永葆富貴。”
這樣,劉牢之就和桓玄掛上了鉤,劉牢之的參軍劉裕竭力勸阻,他不肯聽從。他的兒子劉敬宣知道他心底的盤算,勸道:“現在國家安危,就在大人和桓玄身上,如果桓玄一旦得勢,你就無可奈何了!”
劉牢之怒斥說:“你這小東西懂什么?今天我要打垮桓玄,易如反掌,但司馬元顯一貫重用小人,他們一定容不得我。到那時就要兔盡狗烹了!”劉敬宣聽從父親,作為專使,正式向桓玄投降。
桓玄和荊州將吏只是想利用劉牢之的罷兵,趁機攻入建康,而后再伺機清除他。但在劉敬宣來時,卻裝模作樣地熱誠招待,請他做咨議參軍。酒宴中,桓玄又拿出珍藏的古書名畫,讓他一起觀賞。劉敬宣不知底細,縱情地談古論今。桓玄的僚屬們見他上當受騙,莫不相視竊笑。
在建康王師的帥船里,司馬元顯還和將士們紙上談兵,議論如何抵抗桓玄的進攻。桓玄卻在劉牢之投降后,毫無阻攔地到了新亭。司馬元顯等嚇得趕忙丟了兵船,屯扎到國子學里。過了幾天,列陣于宮城的宣陽門,準備和桓玄交手。
士兵們由于司馬元顯過去只顧盤剝斂財,不管他們的饑寒和死活,又聽說桓玄前鋒已到了宮城前的朱雀航,就都騷亂起來。司馬元顯想把隊伍帶回內宮,緊閉宮城各門,抵抗桓玄,不料桓玄的隊伍已如旋風似的趕到,高呼著:“放仗(即繳械)!放仗!”朝廷的兵馬丟下武器,逃的逃,降的降。司馬元顯策馬逃到他父親住的東府,只有張法順一人還跟著他。司馬道子從酣醉中被嚇醒,惺忪的雙眼瞇縫著注視到驚惶失措的兒子,只是哭泣不止。桓玄派太傅從事中郎毛泰去逮捕司馬元顯。毛泰原先和司馬元顯父子是酒肉朋友。有一次,毛泰舉行家宴,司馬元顯半酣要走,毛泰硬留,開玩笑說:“你一定要走,我把你雙腳砍下!”司馬元顯認為毛泰對自己太不尊敬,怒罵而去。這次毛泰抓到他,拳腳交加,方才出了氣。
毛泰押送司馬元顯到停泊在新亭的桓玄船頭,綁了起來,人們團團圍住這個不久前還權勢熏天的貴人,現在被眾人數落得像條落水狗似的。他只是低聲嘟囔著:“我是被王誕、張法順所誤的。”司馬元顯被桓玄帶進建康,連同他妻妾所生的六個兒子,以及親黨們在鬧市斬首示眾,時年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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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道子被廢為庶人,由御史杜林押送到安成郡(治所在今江西安福)。抵達流放地后,這位酒醉糊涂了一輩子的王爺,喝了杜林給他的一杯酒,溘然而逝,時年三十九。這杯酒原是桓玄委托杜林帶著的鴆酒。
桓玄得勢,詔書任命他為都督中外諸軍事、丞相、錄尚書事,又兼揚州牧,領荊、江、徐三州刺史。這樣,他就一身獨攬朝內朝外的軍政大權。
3、劉牢之之死
劉牢之投降桓玄,使桓玄得以長驅直入建康,奪取了朝廷大權,劉牢之自以為也可以飛黃騰達了。但桓玄卻認為他過去幾次反復無常,對他并不信任,還決心要予以清除,為自己篡位鋪平道路。
北府兵主力的將士和家屬都僑居于京口。徐州是僑州,州治也設于京口。桓玄兼任徐州刺史,就是要掐住劉牢之和北府兵的脖子。不久朝命下達,調任原本為前鋒都督、征西將軍,領江州事的劉牢之為征東將軍、會稽內史。劉牢之這才知道,桓玄對自己居心險惡,他又惱恨又擔心地說:“桓玄執政才幾天,就奪走我的兵權,大禍快要臨頭了!”
劉牢之的兒子劉敬宣還在桓玄身邊任職,他假意要求回去說服他父親接受新的任命。桓玄料知他父子倆成不了大事,就同意了。劉敬宣回到劉牢之跟前,訴說桓玄如何奸猾和兇狠,竭力勸劉牢之趕緊發兵攻打桓玄。可是劉牢之下不了這個決心,只是把隊伍拉到靠近建康、新洲西南的班瀆,觀望形勢。
劉牢之私下對參軍劉裕說:“我打算渡江北去,和廣陵相、寧朔將軍高雅之聯合發難,進攻桓玄,你能跟我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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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對劉牢之的幾次倒戈極為厭惡,冷冷地說:“將軍以數萬勁卒投降桓玄,使他躊躇滿志。而今他大權到手,你卻大失人心,你再想把他拉下臺,就難辦啦。恐怕你到不了廣陵,就要被眾人遺棄。我劉裕也就此告退,要回京口去了。”
廣武將軍何無忌雖然是劉牢之的外甥,但也很不滿意劉牢之的作為。他和劉裕卻交往很深,悄悄地問劉裕說:“你瞧我怎么辦呢?”劉裕答道:“劉牢之一定要垮臺了,我們還是早回京口吧!如果桓玄今后能忠于皇室,我們就跟他走;否則等待機會干掉他。”于是他倆不告而別,離開了劉牢之。
劉牢之召集僚佐和部將,宣稱要割據長江北岸,討伐桓玄。
有人以為將士的家屬都在京口,倘若參加發難,家屬都要被桓玄屠殺。多數僚佐對劉牢之的反復無常早已議論紛紛。參軍劉襲異常激動,鐵青著臉,恨恨地說:“天下最丟人的事是叛變,將軍往年先反王恭,后反司馬元顯,如今又要反桓玄,朝秦暮楚,有什么好結果!”
說完,氣沖沖拔腿就走,其他將佐也一哄而散,留下的寥寥無幾。劉牢之著了慌,趕緊派劉敬宣到京口去接家屬。可是約定的限期過后,只見滔滔江水奔騰東流,始終不見劉敬宣或京口家屬歸來。
劉牢之以為走散的僚佐已向桓玄告密,劉敬宣和家屬們必定已遭桓玄殺害,趕緊帶領隊伍向北撤走,哪知手下的將士沿途又不斷溜跑,到了江邊一瞧,原先停泊待命的兵船一條也沒有了。回頭望望跟從他的人,稀稀拉拉,不禁感傷萬分。他思忖無顏見人,就在江邊叢林中自縊而死。
劉牢之咽氣后,劉敬宣的船舶才趕回新洲。原來他去京口,見到桓玄戒備森嚴,并得知桓玄即將派軍進攻新洲,就又返回。
但他歸途中遇到逆風,回來遲了,上岸后看到父親已死,顧不礙哭喪和披麻戴孝,就渡江直奔廣陵而去。劉牢之的貼身隨從把劉牢之的尸體放在棺木中,設法找船運到丹徒。桓玄派人劈棺拖出尸體,砍下頭顱,帶到建康,高懸示眾。又將沒頭的尸體送到京口,丟在鬧市上,不準人們收葬。
4、桓玄的丑劇
劉敬宣趕到廣陵,和高雅之相商后,估量勢孤力薄,不敢舉兵發難。他倆和親友隨從一起逃到洛陽,以子弟作為人質,請求后秦姚興派兵攻打桓玄。姚興只讓他們在關東地區自行招募了幾千兵馬,回到彭城一帶活動,桓玄也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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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認為勁敵都已清除,便擺出謙讓架勢,辭去丞相和荊、江、徐三州刺史的職務,要他的幾個堂兄弟分別擔任尚書左仆射和三個州的刺史,內外大權都被桓家霸占。不久,桓玄又從建康住到姑孰去,辭去錄尚書事,表示自己不愿總攬朝政。實際上,朝廷重大事務還是要他點頭才能去辦,他這時的官職是太尉、都督中外諸軍事、揚州牧,領豫州刺史。
東晉連年發生戰禍,苦難的百姓都希望過個太平日子。桓玄剛進建康,處決了人們深惡痛絕的司馬道子父子,清除了反復無常的劉牢之,表面上似乎沒有什么野心,又常以小恩小惠籠絡眾人,朝野人士以為從此可以過個太平年頭了。
桓玄接著大殺北府兵的舊有將領,有些人事先得知消息,逃奔劉敬宣和高雅之,在彭城附近活動。他們估量桓玄決不會放過他們,又分頭投奔后秦和南燕。
桓玄在姑孰大興土木,為自己建造五步一樓、十步一閣的府第,裝飾極為富麗堂皇,耗費無數民力財力,還派人四出,把幾千里以內名貴的花卉、果樹和竹木,都強行挖掘,運到自己的庭院中。桓玄生性貪婪,一旦聽說有人珍藏奇珍異寶或是名貴書畫,他就要千方百計地巧取豪奪,甚至采取賭博的方式,從中玩弄手段,把那些珍品贏為已有。
桓玄特別喜歡擺弄珠玉,整天雙手離不開一些稀世珍寶。至于黎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卻熟視無睹。這時,兵荒馬亂加上水旱災荒,吳郡及吳興等地逃荒的民戶占半數以上,臨海和永嘉二郡,更是跑得空空蕩蕩的。
還有些地方連年顆粒無收,有錢也買不到糧食,以致富貴人家穿了綾羅綢緞,懷抱珠玉財寶,緊閉門戶而餓死,窮苦的百姓就更遭難了。桓玄為了顯耀自己關懷民生,下令要會稽內史王愉(王國寶的異母哥哥)開倉救災,并且允承朝廷撥糧支援,王愉把那些在江湖和荒野里撈螺蚌、挖野菜的百姓,都趕回來,但會稽存糧所余無幾,朝廷賑米極少,更不能及時運到:再加上官府對救災糧食層層克扣,餓得只剩一口氣的百姓疲于奔命,死得更多,尸體在道旁無人掩埋,慘不忍睹。
在這種民不聊生的局勢下,桓玄還不斷演出標榜自己的丑劇。他上表假意要求回荊州老家去,同時又自己起草詔書挽留自己。皇使宣詔后,他再次上表要求歸藩,轉眼叫人威脅皇上,親筆寫詔書不讓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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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還要各地的親信們,胡報什么甘露下降等吉瑞祥兆,自己又矯造詔書,說是“這些吉兆都是因為大臣桓玄德高望重所致”。桓玄又認為過去常有美名遠揚的隱士,但他執政時卻沒有出現,因而派人找到了皇甫謐(西晉初年名士)的六世孫皇甫希之,任命他為著作郎,并送去了許多財寶禮物。桓玄同時又叫人密令皇甫希之既不就職又不受禮。接著,桓玄大大宣揚皇甫希之是當代“高士”。桓玄找人充作隱士的丑聞傳開后,人們都把皇甫希之稱為“充隱”。
桓玄又上表要求統帥各路兵馬,出師北伐,收復國土。別人不知底細,認為他確有決心去洗雪國恥。他訓練隊伍,整頓行裝,要部屬給他修造了幾條輕便結實的小艇,裝滿了貴重的珠玉和書畫。
僚屬問他:“這是為什么?”他回答:“打起仗來兇多吉少,遭到意外時,這幾條船撤到任何地方,都輕便易駛!”人們聽了不禁失笑,才知他不是要北伐,而是怕打仗。不多天后“詔書”下達,不同意出師北伐。桓玄又大張旗鼓地宣稱自己忠心執行詔命,暫停出征。其實這詔書也是在桓玄暗示下寫出來的。
桓玄又別出心裁地宣稱,要恢復砍手、斷足、割鼻、挖眼等肉刑;又要廢除錢幣,再用谷子和布帛來買賣物品。他朝令夕改,變化無常,目的是嘩眾取寵,結果反而使人們增添無限怨恨,什么事也沒辦成。
5、桓玄篡位
桓玄這一切的故作姿態,都是為他篡位鳴鑼開道。侍中殷仲文、散騎常侍卞范之是桓玄的心腹,他們經過準備,在403年(元興二年)九月十六首先逼迫晉安帝下詔,任命桓玄為相國,封楚王,領地十個郡,加九錫。桓玄正式接受任命,舉行盛大的慶賀典禮。當他在內室整冠待出,準備粉墨登場時,一條狗溜到楚王的席位邊撒起尿來,瞧見的官員又驚恐又好笑。人們知道桓玄是極為猜疑和暴躁的,如果發現這件事,經辦大典的官吏都要人頭落地,所以誰也不敢出聲,只是悄悄地將狗趕走,換上干凈的席位。
劉裕在劉牢之死后被任命為彭城內史,也來參加慶賀。桓玄的堂兄,錄尚書事桓謙特地去問他:“當今皇上和文武百官,都在議論要禪讓,你看怎么樣?”
劉裕知道桓玄決心篡位,心中十分不滿,他明白這時反對不僅無用,反而要遭到殺害,因此不露聲色地假意說:“楚王勛德蓋世,晉室衰微,民心早已另有歸望,乘運禪讓,有何不可呢?”桓玄、桓謙等,原先擔憂劉裕和北府兵將士會反對禪讓,聽了劉裕的假話,信以為真。桓謙當即高興地說:“你說可以禪讓,就一定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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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在桓玄布置下,卞范之起草了禪位的文稿,由臨川王司馬寶逼迫晉安帝親筆抄寫了正式的詔書。自從桓玄擅權后,皇室的生活待遇也被剝奪,有時布衣蔬食還供應不上,甚至受凍挨餓。這時叫晉安帝禪讓,還有什么話說。
司徒王謐從晉安帝手里接過國璽,宣布讓位給楚王桓玄。文武百官又到姑孰向桓玄勸進,桓玄照例推讓一番,十二月初三就地即皇帝之位,國號為楚,下令大赦。年號原先擬定為“建始”,但一查竟是西晉趙王司馬倫篡位時用過的年號。眾臣再議,又改為永始,正式宣告全國。過后細查,這“永始”卻是漢成帝用過的年號(公元前16-前13年),當時王莽受封為新都侯,以后逐步擅權而篡位。
這兩次年號的相同,分明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蓄意類比嘲諷。
過了六天,桓玄喜氣洋洋,從姑孰到了建康,進入皇宮。宮里有人不滿他的篡位,把正殿皇座下的泥土挖松了,桓玄坐上去時,皇座坍陷,幾乎將他掀翻在地。文武百官和桓玄都嚇得臉色或青或白,獨有侍中殷仲文乖巧得很,靈機一動,上前祝賀道:“這是陛下圣德厚重,大地也難以負載。”
桓玄一聽,猶如淹入水中抓住一把稻草,立刻轉憂為喜,命令奏樂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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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玄擅權和篡位,既造成百姓苦難重重,又招來那么多人反對和嘲諷,他的黃粱美夢豈能久長!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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