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
hi，我是胖胖。
賈平凹在《古爐》一書中，有這樣一句話：
“我們放不下心的是在我們身上，除了仁義理智信外，同時也有著魔鬼，而魔鬼強悍，最易于放縱。”
前幾天，我寫過某地一位女士，網購五瓶果酒用來定親，最后僅退款，順帶還讓商家隨了600塊禮金一事。
說句老實話，這樣的事，現在已經不算稀罕了。
《管子》有言：倉廩實則民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
廣義上講，倉廩已實，衣食已足，這對不少人而言早就不是什么難題，可偏偏還有人在這樣的條件之下，空手道、平地摳餅的本領，反而顯得愈發成熟了：
商家把顧客發來的圖片拿去做了圖像識別，在某書平臺上，一搜差評，居然精準地搜到了一模一樣的原圖：
也就是說，這并不是在如實反映商品問題，而是借用別人的差評圖，保存，再拿去對付不同商家。
據商家反映，這還不是孤例，網友借用別人的圖多次多商家白嫖。
最后，商家拎著喇叭去了對方所在的小區，在樓下來回喊話，大意就是：
“智商夠用，專挑貴的吃，嘴真饞。”
同日，12月19日，法治進行時報道了另一起新聞：
一樣的套路，只不過，車厘子換成了榴蓮！
女子點外賣買榴蓮，吃完之后，在平臺上發起僅退款，理由是商品存在問題。
商家察覺不對，錄了視頻，找上門去討要榴蓮，女子卻當面說沒有，拒不承認。
胖胖寫過這個話題很多次，這些看似無傷大雅、雞零狗碎的小惡，一旦缺乏追訴與約束，就會像霉菌一樣迅速蔓延。
只要這些人心里始終懷著一線僥幸，覺得電商制度有縫、平臺有偏袒、惡意有空間，那么他們就會一次次推高自己的膽量，把試探變成習慣，把偶爾作惡變成常態為之！
按照現行的《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網絡購物消費者享有七天無理由退貨權，本意是為了彌補信息不對稱，讓在屏幕前購物的人，遇到不合適的商品時有一個反悔的空間。
法律本身也寫得很清楚，生鮮易腐類商品其實并不適用七天無理由退貨，因為它們一旦離開冷鏈，極容易變質，根本談不上完好再流通。
但現實中，為了搶用戶、拼體驗，有些平臺又在法律的基礎上往前多走了一步。
名義上，這是為了消費者好——退貨更方便了，維權門檻更低了，遇到問題不再需要斗智斗勇。但問題在于，任何一項規則，只要設計成單邊傾斜，只要成本能夠被一方輕易轉嫁，就一定會被另一部分人拿去當生意模式來用。
已經有大量事實擺在那里：
這也是月初的一起報道，可見人性之惡。
這導致什么？
這也是昨晚的一則報道，胖胖這并不是地域黑，胖胖想說的，從來不是維權的人不該維權，而是偽裝成維權的掠奪，才真正該被唾棄。
正常退貨，這沒什么，可恥的是那樣把退貨當成白吃白喝的變相手段，是把規則當籌碼、把商家的誠信當提款機的那種精致的無恥。
所謂的AB貨，傷到的不是某一個省，某一個商家，而是整條交易鏈的信任。
它會逼著商家學會對不同地區、不同群體區別對待。
到那時，大家都在罵，大家都在抱怨，卻誰都逃不開一手參與其中、一手又成為受害者。
我想，既然平臺有漏洞，那為什么不把規則補上？
是不懂規則怎么設計得更公平？還是不愿意為公平付出成本？
對平臺來說，多一個認真核實的客服，多一套識別惡意僅退款的風控，多追蹤一個薅羊毛賬號，真有那么難？
但寧可錯殺一百個商家，也不能讓一個用戶不高興，帶來的卻是看得見的KPI、轉化率和用戶體驗指數。
在這種算賬邏輯之下，商家是隨時可以被替換的，等著入場的新商家排著隊。
在這樣的底層邏輯里，或許，這可能是算計之后的選擇：
平臺當然知道有人惡意僅退款，當然知道有人鉆7天無理由的空子，但只要整體GMV好看，只要活躍在漲，只要投訴集中在商家那一頭，代價就永遠不會落在平臺自己頭上。
既然如此，它為什么要急著把規則補嚴？
要我看，只有當惡意行為給平臺本身帶來足夠多的麻煩，監管找上門，聲譽開始受損，用戶之間開始彼此不信任，它才可能會動一動手，真的去修規則。
我只是想說，我們真正該爭取的，不該是誰更會利用規則，而是規則還能不能保護正當的人。
像上述這些操作，AB貨不就是傷在正常消費者身上嗎？
那些老老實實買東西的人，付的是正價，卻拿到的是縮水貨，那些真遇到問題、不得不退貨的人，一旦被貼上難伺候的標簽，就會發現自己哪怕是正當維權，也變得越來越費勁。
到最后，不是壞人被逼著變好，而是好人被逼著學壞，不是規則把惡關在籠子里，而是惡學會了拿規則當狗鏈牽著走。
茨威格說：
“被理想主義蒙蔽的那代人抱著樂觀主義的幻想，他們以為科技進步必然帶來人類道德的迅速提高，這同我們今天幻想把“安全”這個詞從詞匯表中抹掉一樣，是十分可笑的。”
這個社會之所以還能運轉，不是因為每個人都足夠聰明，而是因為很多人仍然愿意守住那條別人看不見、法律也不必強制，但自己內心過不去的界線。
可如果某些人一邊享受規則的保護，一邊反復挑戰規則的底線，一邊喊著消費者權益，一邊把對方往死里算計，那最終崩壞的，不會只是平臺，不會只是商家，而是人與人之間那點最樸素的信任與體面。
規則只能提供框架，能不能體面生活，最終還是取決于人心。
如果我們必須用最大的惡意去理解彼此，如果連最基本的交易都需要用懷疑與戒備去支撐，那這個社會，遲早會變成人人提防、人人緊張，卻又人人無路可退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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