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種愛和播種恨，得到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

hi，我是胖胖。

胖胖一直有一個很樸素、甚至有些固執的教育觀：

在孩子的世界里，播種愛和播種恨，二者是不同的，最終所得到的，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

播種愛，孩子學會的是信任、邊界與對他人的尊重，而播種恨，最終不僅會摧毀他人，也一定會反噬到自己。

這是胖胖昨天刷到的一則新聞。

某小學一位班主任推行零食禁令，嚴禁學生帶零食入校，同時在班級里設置了互相舉報：

舉報者可以獲得星星獎勵和小禮物，違規者則需要寫檢討并請家長簽字。

我不知道這種做法，究竟是出于哪種記憶的變種，又是在哪些并未被認真反思過的經驗中被重新喚醒，如此禍害我們的孩童！

它不鼓勵你解決問題，而是鼓勵你發現別人哪里有問題，不教你如何與人相處，卻教你如何把責任迅速推到他人身上。

后果，其實并不需要想象。

它已經在新聞的細節里，一點一點顯露出來了：

原本屬于個人的空間，被一點點撬開。

原本該被尊重的邊界，被一次次越過。

更令人不安的是，當舉報與獎勵綁定之后，事情很快就不再停留在提醒違規這個層面，為了爭奪星星、為了排擠同伴，捏造事實、栽贓陷害也開始出現。

當家庭不得不站出來，替學校糾正是非感，當孩子需要在兩套完全相反的價值判斷之間反復切換，我們是不是就該意識到，這套管理方式本身，已經出了問題？

因為當舉報變成可兌換獎勵的行為，它就不再是出于責任的提醒，而變成一種逐利行為。

孩子會下意識把很多東西換算成得失：

我舉報一次能得星星，我沉默可能顯得不積極，我去翻一下書包，可能就能抓到證據，我不去翻，別人翻到了就比我更受表揚。

再者，是否會讓孩子學會栽贓嫁禍于同學？

細思極恐，規則本來應該讓孩子學會邊界，學會尊重，學會在公共空間里不妨礙他人，可在這套邏輯里，規則反而成了孩子侵入他人邊界的理由：

為了正義，我可以翻你的抽屜，為了班級，我可以盯著你的一舉一動。

老師本來是想管零食，最后卻在客觀上訓練孩子成為舉報者，訓練他們在同伴關系里先懷疑、先搜證、先上報。

何為學生的自律？

自律是把規則內化成自己的選擇，監控是把規則外包給他人的眼睛。

自律培養的是人格，監控培養的是互相傷害！

你以為獎勵會鼓勵守規矩，實際上它鼓勵的是能提供信息的人。

守規矩的人不一定得到星星，最可能得到星星的，是那個更敏感、更愛窺探、更愛栽贓、更懂得討好老師的人。

請問這所謂的老師們，你們在孩子的精神土壤里種下了什么？

規則當然要立，可規則的建立應該是一種讓孩子理解為什么的過程，而不是一種讓孩子學會怎么抓自己同學的過程。

你完全可以把零食問題變成一次更像教育的對話：

為什么不能上課吃，為什么不能亂丟包裝，你甚至可以給孩子一個更合理的出口，讓他們知道規則不是為了折磨，而是為了讓大家都舒服。

教育真正的力量，來自解釋、示范、耐心、情感投入，來自老師在日常里一點點建立的公正與一致性。

懲罰和制度可以是工具，但當工具開始吞噬關系、吞噬信任、吞噬孩子對同伴的善意時，它就變成了反教育。

讓一群天性純良的兒童，學會怎樣互相舉報，我不知道今夕何夕？

老師其實可以換位思考代入學生視角，當你看見一個你曾經信任的孩子，突然翻臉站出來，大義滅親似的舉報一起做過的事，世事和人心的險惡，是否會崩塌？

人如果在最初的年紀，尊嚴和信任就這樣轟然崩潰，代之以成人般的狡詐和以鄰為壑，我實在想不明白，這樣的教育究竟在完成什么目標。

它既沒有讓孩子更自律，也沒有讓規則真正被理解。

它只是提前教會孩子一件事：

在一個班里，安全并不來自于自我約束，而來自于比別人更快地指認他人。

這樣長大的孩子，未必會成為更守規矩的人，但極有可能成為更會避責的人，他們未必會尊重規則，卻會熟練運用規則，未必會對是非保持敬畏，卻會對規則設定者的獎懲保持高度敏感。

當一個孩子開始習慣用別人哪里錯了來確認自己的位置，用我是否被表揚來判斷行為的價值，他對世界的理解，就已經被悄然改寫了。

善惡不再是內心的是非判斷，而是外部的回饋，對錯不再源于良知，而是取決于是否有利。

哎，我不知道是何種驚悚，總之這種東西一旦在童年被合理化，它并不會隨著長大而自然消失。

它會被帶進更復雜的關系中，帶進更大的公司、企業里，帶進成年后的生活邏輯里。

只不過，到那時，星星獎勵會換成別的東西，而舉報的形式，也會變得更加體面、更加隱蔽。

教育的底線，要我說，無論采用什么方式，都不能以摧毀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為代價。

因為一旦連童年都需要靠互相提防來維持秩序，那么這個世界，終究會變成一個誰都不敢先善良的地方。

這，才是讓人真正不寒而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