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8月,從印尼巴淡島港動身的一艘貨輪,沒有像以往那樣拐進新加坡港“排隊等靠”,而是直奔我國的海南洋浦港。
航程不算驚心動魄,卻在航運格局上掀起不小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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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期以來,我國約六成海運貿易都要擠過馬六甲海峽,這條“世界級咽喉”既是生命線,也是軟肋。
一旦出事,影響的不只是幾條航線,而是整個外貿和能源體系。
如今,我們用一條條新通道,把“只能走這一條路”的被動,慢慢改寫成“我有多種選擇”的主動。
繞開新加坡直奔洋浦
2025年的8月21日,我們正式開通了“印尼巴淡島港—中國海南洋浦港”直航航線。
首航地點就在印尼廖內群島省的巴淡島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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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次“試水航行”,而是一條常態化、制度化的航運線路。
后續將實現巴淡—洋浦—馬來西亞亞庇的定期往返,并與北美、南美干線對接。
這條線有兩個細節很關鍵。
一是它不再依賴新加坡中轉。
二是它直接把東南亞制造業腹地和我們的自由貿易港連在了一起。
說白了,就是我們的船,不用再擠到新加坡港口“搶泊位”,而是直接回家。
那么,為什么選巴淡島?這個地方不簡單。
從地理位置看,它正好卡在印尼、新加坡、馬來西亞三國交匯處,是東南亞著名的“增長三角”核心區。
2009年,印尼就在這里設立了自由貿易區,專門承接電子、機械、造船等制造業外溢。
從港口條件看,巴淡島港并不是“漁港改裝”。
比如,年集裝箱吞吐量約67萬標準箱,碼頭已完成國際化升級,配齊橋吊、龍門吊、跨運車,完全具備和國際主干港對接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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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淡島港至中國海南洋浦港直航航線的首航集裝箱貨輪。
更現實的一點是,這里離新加坡太近了。
近到什么程度?直線距離不到20公里。
過去,貨物從巴淡島出來,十有八九先送新加坡,再轉船。
現在,我們直接把這一步“跳過”。
更關鍵的是,這條線的真實價值不是口號,是效率。
比如,傳統路徑下,東南亞貨物運到我國,往往需要繞行、等待、換船,整體周期在20天左右。
現在,巴淡直達洋浦,壓縮到6天左右。
少一次中轉,就是少一次裝卸、少一次倉儲、少一次港口費用。
對大宗貨物來說,這不是小數目。
以印尼椰子、熱帶水果出口海南為例,過去時間一長,損耗率高得讓人心疼。
現在時間縮短,產業鏈效率直接提升。
可以說,這條航線并不是繞開馬六甲海峽本身,而是繞開了“對單一節點的依賴”。
馬六甲隱藏的風險
那么,馬六甲這條海峽對我們到底意味著什么,又到底藏著哪些風險。
先說一個現實。
馬六甲海峽,確實是我們海運體系中最重要的一段“公共走廊”。
從地理上看,它連接著印度洋和南海,是亞歐貿易最短、最成熟的一條水道。
從歷史上看,自鄭和下西洋、阿拉伯商船穿梭開始,這條航線就是“海上絲綢之路”的核心節點。
而且數據顯示,我們每年約六成的海運貿易量需要通過馬六甲,其中能源運輸占比尤為突出。
中東原油、非洲礦產、歐洲工業品,幾乎都要在這里“排隊過關”。
換句話說,馬六甲不是我們選出來的,而是被全球航運結構一步步推到我們面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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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恰恰也出在這里,一旦依賴變成習慣,習慣就容易變成風險。
比如,很多年里,西方輿論總喜歡用一句話嚇唬人,說只要馬六甲一斷,我國經濟就要出問題。
這句話聽起來挺唬人,但真正的問題并不在于斷不斷,而在于當一條航線承載了過多功能,本身就已經不安全了。
第一層風險,地理條件并不寬裕。
這條海峽看著很長,實際上卻并不“好走”。
最窄處只有37公里,航道集中、船舶密集,海底泥沙淤積嚴重,航道維護成本長期居高不下。
超大型油輪通過時,對吃水深度、氣象條件要求極高。
一旦發生擱淺、碰撞事故,影響的不是一艘船,而是整條航線。
第二層風險,非傳統安全問題從未真正消失。
上世紀90年代末到本世紀初,馬六甲一度成為全球海盜活動最頻繁的區域之一。
雖然2004年后,新馬印三國聯合巡航,大幅壓低了相關事件,但風險并未歸零。
再加上濃煙季節影響能見度,極端天氣頻發,航道擁堵導致的連鎖延誤。
這些看似“技術性問題”,在高度依賴的前提下,都會被放大成系統性風險。
第三層風險是被過度政治化的“戰略想象”。
比如,美國在推進所謂“印太戰略”時,始終把這里視為關鍵節點。
多次提出要加強存在感,甚至公開討論“控制關鍵航道”的可能性。
雖然這些設想在現實中可操作性極低,但只要我們的航運結構足夠單一,這種敘事就會被不斷放大。
所以,我們要做的,從來不是“否認風險”,而是降低風險權重。
我們不止一條路
如果說巴淡—洋浦直航,是“海上破局”的一環,那么我們的整體思路,是多通道并進。
比如,2025年7月,集裝箱列車“鄭和號”從昆明發車。
這條通道最大的特點也是直接繞開馬六甲,出印度洋。
時間對比也非常直觀。
過去,從昆明到吉大港,近40天,現在新通道全程只需要約17天。
距離縮短約1700公里,時間提升50%以上。
光有路不夠,還得跑得順。
我們在這里下了“制度功夫”。
比如,推出“瀾湄·云南號”中老泰多式聯運一單制,每個集裝箱平均降低成本約4000元。
通關時間壓縮到1小時以內,這些看似瑣碎的改進,才是真正決定通道生命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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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大了看,我們的破局從來不止一個方向。
比如,油氣來源國從33個增加到55個,中俄、中亞、中緬油氣管道并行。
另外,北極航道也進入了商業化探索。
當通道變多、來源變散,所謂“困局”,自然就不再那么嚇人。
從巴淡島到洋浦港,從“鄭和號”到印度洋,我們正在做的事情,其實很樸素。
不給任何一條航線過高的“戰略權重”。
海運仍是主力,但陸路、水路同步推進。
當選擇足夠多,風險自然就被稀釋。
我們正在把“被討論的困局”,一步步變成可控的變量。
這,才是大國面對不確定世界時,最踏實、也最有效的應對方式。
參考文獻: 又一條“關鍵通道”來了,改寫西部“出海版圖”,每日經濟新聞,2025年07月11日 互聯互通戰略與中國國家安全(6)——基于地緣政治視角的互聯互通,《人民論壇·學術前沿》2015年4月 “馬六甲困境”停留在西方假設中,環球時報,2024-07-30 印尼自貿區-中國自貿港,新航線為中印尼經貿合作再添新通道,新華社,2025-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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