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6點,浙江東陽的天還沒完全黑,52歲的王秀蘭正踩著縫紉機趕最后一批羽絨服袖口,組長突然拿著一張紅紙走進來:“家人們,咱們提前放假了。”話音剛落,機器的噠噠聲瞬間停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看向那張通知,有人攥著針線的手頓了頓,有人悄悄嘆了口氣——這比往年早了整整兩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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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8日,義烏那家小有名氣的制衣廠率先發了放假通知,“天氣太暖,客戶效益不好”,簡單一句話,戳中了無數服裝人的痛點。而王秀蘭所在的東陽工廠,通知寫得格外實在:“大環境不好,不裁一人,清完手頭活、搞干凈衛生,用廢棄腰頭布給機器做個套子,工資隨走隨結,明年3月6號再相聚。”末尾還加了句:“給每位家人備了年終紅包,感謝一路相隨。”
王秀蘭捏著那張薄薄的通知,眼眶有點熱。她在這家廠干了8年,從學徒到熟練工,每年都是干到臘月廿八才打包行李回安徽老家。“今年本來想多掙點加班費,給孫子買個平板電腦,沒想到提前放假了。”但讓她暖心的是,當天下午就領到了全部工資,還有一個裝著500元紅包的信封,“老板沒讓我們白干,還想著我們,比啥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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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間里,工人們一邊收拾工具,一邊七嘴八舌地聊開了。28歲的李娜正認真地用腰頭布縫機器套,“這布雖然廢棄了,但縫個套子能擋灰,明年開工機器還能好好用。”她笑著說,本來還擔心提前放假沒工資,沒想到老板這么爽快,“工資結清了,紅包也有了,剛好趁這個時間早點回家陪爸媽,平時忙得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
老板陳姐站在車間門口,看著工人們有條不紊地收拾,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卻很堅定。她做服裝生意十幾年,今年的情況讓她始料未及:“往年11月就開始趕冬裝訂單,今年南方暖得反常,客戶退了好幾批羽絨服訂單,倉庫里堆了上萬件貨。”但她從沒想過裁員,“這些工人跟著我干了這么久,都是一家人,再難也不能讓大家沒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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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個例。義烏那家制衣廠的工人小張說,他們廠平時訂單排得滿滿當當,今年卻突然沒活干,“老板說客戶那邊賣不動,我們也沒辦法,好在工資會在兩天內算清,也算是放心了。”而評論區里,更多人說出了自己的感受:“我們這開發區好多廠都放假了,賣菜的阿姨說生意腰斬,以前一早上能賣完的菜,現在要賣一整天。”“做服裝生意的朋友說,經濟不好大家首先就少買衣服,能穿的就不換,飯店生意也跟著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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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覺得“天氣暖”是牽強的理由,但只有從業者知道其中的無奈。今年廣東、浙江等地的冬天,暖得像春天,羽絨服、厚外套根本賣不動,訂單量比往年少了一半還多。“就算冷,也就冷那么一個月,廠家提前備貨的冬裝根本賣不完。”一位網友留言說。
但在這場“暖冬危機”里,也藏著讓人動容的溫情。兩家工廠都選擇不裁員、工資結清,還貼心準備了紅包和機器保護的細節,這樣的做法讓打工人心里暖暖的。王秀蘭拿著工資和紅包,已經買好了回家的火車票:“雖然提前放假了,但心里踏實,明年3月一定回來接著干。”李娜則計劃著回家后陪爸媽去周邊旅游:“平時沒時間,這次剛好有機會,也算是意外之喜。”
提前放假的通知,或許帶著一絲無奈,但企業的擔當、人與人之間的體諒,卻在這個暖冬里傳遞著力量。就像陳姐說的:“困難是暫時的,只要大家心在一起,明年一定能好起來。”而對于打工人來說,工資結清、紅包在手,能早點回家陪伴家人,這場“被迫”的長假,也成了一次難得的休整。
這個冬天,或許服裝業有點“冷”,但人心足夠暖。當企業守住底線,當打工人互相理解,再難的大環境,也能開出溫情的花。2026年3月,他們終將再次相聚在車間,帶著希望,繼續為生活奮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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