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臺北的天悶熱得很。
魏道明家的別墅里燈火通明,院子里擺了幾張大桌子,賓客都是政要將領、名門之后。
那時候的臺灣,剛剛經歷過大陳島的失守,局勢很緊。
表面上大家還在談笑風生,可氣氛里藏著一絲說不出的緊張。
就在宴會快接近尾聲的時候,一個熟悉又略顯沙啞的聲音突然在人群中響起:“強大三軍,反攻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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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不大,但在那樣的場合,還是顯得突兀。
眾人紛紛轉頭,果然,是桂永清。
他穿著筆挺的軍服,臉有些紅,像是喝了不少。
有人低頭吃菜,有人假裝沒聽見。
只有他一個人還站著,重復著那句口號,仿佛要把它喊進所有人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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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誰都知道,那時候的“反攻大陸”,已經是句空話了。
第二天一早,消息傳出:桂永清死了。
就在宴會后留宿的休息室里,凌晨的時候暴斃。
沒有前兆,沒有掙扎,像是突然被人按下了“終止鍵”。
更奇怪的是,調查剛開始沒多久,蔣介石就下令:不要宣傳,不準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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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桂永清,堂堂參謀總長、黃埔一期的學生,說走就走了,連個交代都沒有。
那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要說桂永清的事,得往回倒幾十年。
1925年,東征期間,桂永清剛從黃埔出來,跟著部隊打到了惠州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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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時候年輕氣盛,但也不太守規矩。
聽說他帶人搶了當地一家典當鋪,還把值錢的東西寄回了江西老家。
軍紀是蔣介石親手立下的鐵令:擾民者,殺無赦。
結果這事被李之龍告了上去,鬧得滿營皆知。
蔣介石當場震怒,下令槍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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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是何應欽出面保了他一命,還安排他去法國留學——一方面避避風頭,一方面也算是給他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1938年他回國,正值抗戰最吃緊的時候。
桂永清被任命為27軍軍長,和邱清泉一起參加蘭封會戰。
那場仗,原本是想圍殲日軍土肥原賢二的部隊。
結果他指揮失誤,部隊被日軍裝甲側翼突襲,一路潰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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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人沒做什么,倒是跑得最快。
宋希濂當時氣得直搖頭,說:“這人打仗不行,脾氣倒不小。”
后來,蔣介石要組建海軍,竟然又把他叫了回來,任命為海軍司令。
問題是,他連游泳都不會。
1948年,蔣介石搭乘重慶號巡洋艦視察,他白手套一摸艦橋的欄桿,滿是灰塵,怒斥道:“海軍腐化墮落,要亡的!”桂永清站在一旁,臉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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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蔣介石還是沒撤他。
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是因為那時候,確實沒人可用了。
桂永清知道這一點,也清楚自己的位置。
他不是靠本事上來的,是靠“熟”和“忠”。
所以再怎么挨罵,只要不被撤職,就是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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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臺灣后,他的地位反而更高了。1950年被任命為參謀總長,成了軍中最高指揮官之一。
可那幾年,國軍節節敗退,大陳島是一記重擊。
他又一次喊出“反攻大陸”的口號,可這回,臺下沒人搭理他了。
那場宴會,其實是他最后的“高光時刻”。
他喊得那么用力,也許是想證明自己還沒被遺忘,也許是想讓蔣介石看到,他還愿意繼續扮演那個“忠臣”。
可第二天,他就死了。
尸檢沒有公開,死因成謎。
有人說是心臟病突發,有人懷疑是中毒,也有人猜測是不是“被處理”的。
可這些說法,都沒有證據。
當時的臺灣,政治氣氛壓抑,軍中謠言四起。
可誰也不敢多說。
蔣介石下令“不要查”,也許是怕擴大影響,也可能是真的厭倦了這個老學生。
桂永清這些年,確實讓他頭疼不已:打仗不行,守紀不嚴,口號倒是一喊一個準。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幾十年沒被清算,反而一路升遷。
這說明什么?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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