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開春那會兒,朝鮮半島的雪還沒化干凈。
有一隊人像野人似的從深山老林里鉆出來,身上掛著破布條,胡子長得能在胸口打結。
這一幕把對面接頭的朝鮮人民軍都看傻了,差點就把槍栓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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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這幫看起來像乞丐一樣的家伙,是整整失蹤了300天的志愿軍戰士。
要知道,在志愿軍總部的花名冊上,他們的名字早在一年前就被畫上了那個刺眼的紅框——意味著“已陣亡”。
300天啊,沒吃的沒喝的,還得在零下30度的冰天雪地里跟3000多個全副武裝的敵人周旋。
這哪是什么生存奇跡,簡直就是把閻王爺的生死簿給撕了。
把時間往回倒,回到1951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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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第五次戰役剛剛結束,場面亂得跟一鍋粥似的。
志愿軍第180師因為通訊斷了,指揮也不靈光,一下子就掉進了美韓聯軍的口袋陣里。
那時候的情況,真不是咱們現在看電影里演的那樣有來有回,那就是單方面的火力覆蓋。
對于539團政治處的梁保安來說,那幾天的記憶除了炮火聲就是滿地的血。
大部隊被打散后,他身邊就剩下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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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擺在面前的路就兩條:要么舉手投降去吃美軍的罐頭,要么就鉆進那連鳥都不拉屎的深山里,賭一把命。
梁保安這人也是軸,他覺得投降這事兒太丟份,寧可餓死也不跪著。
于是三人一頭扎進了大山。
剛開始那幾天,那過的真叫一個慘。
為了躲避敵人像梳頭發一樣的搜山隊,他們連火都不敢生,走路都得踩著石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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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五夜,粒米未進,全靠路邊的野草和露水吊著一口氣。
那種餓法,胃里就像是有只手在玩命地抓,腿沉得像灌了鉛。
不過梁保安這人腦子活,他在山里轉悠的時候,跟吸鐵石似的,把岳三臺、吳云山這些散落在各處的戰友都給聚攏了起來。
隊伍一下子從3個人變成了12個人。
人多了膽氣是壯了,可吃飯的嘴也多了9張,這壓力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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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覺得游擊戰就是躲貓貓,其實那是扯淡。
在敵后,把你弄死的往往不是子彈,是沒吃的。
梁保安很快就回過味來了:光躲著那就是等死,得主動出擊,把自己變成獵人。
他們盯上了韓軍的運輸線。
這招叫“燈下黑”,敵人做夢都想不到,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的控制區,居然還藏著一支志愿軍小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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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站著活下去,就得先學會像野獸一樣去撕咬獵物。
那次伏擊戰打得是真漂亮。
梁保安找了個急彎道,那是那種“一夫當關”的地形。
等到那幫吊兒郎當的韓軍運輸隊一進圈套,這群餓紅了眼的戰士直接就撲了上去。
沒怎么開槍,全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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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不到,戰斗結束。
這一把那是賺大了,不光弄到了糧食罐頭,最關鍵的是搞到了鹽。
在那時候,鹽比金子都值錢,沒鹽人就沒勁兒。
吃了這頓飽飯,戰士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那種被追著跑的頹廢勁兒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狼一樣的兇光。
可老天爺像是故意要考驗他們似的,真正的難關在后面——冬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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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1年的朝鮮冬天,那冷得是真要命,氣溫直接干到了零下三十多度。
石頭都能凍裂了,更別說人。
這幫人缺衣少食的,要在野外過夜,第二天肯定就成冰雕了。
梁保安一咬牙,決定干個大工程:挖洞。
沒有像樣的工具,就用繳獲的工兵鏟,甚致是用刺刀和手,在凍得跟鐵一樣的土里硬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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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月,真是在跟老天爺搶命。
戰士們的手全凍爛了,血流出來還沒滴到地上就凍住了,皮肉粘在石頭上撕都撕不下來。
但沒人吭聲,因為大家心里都門兒清,這個洞就是命。
等洞挖好了,鋪上干草,大家擠在一起互相取暖的時候,那種熱乎氣兒讓這群鐵打的漢子都忍不住紅了眼。
在這地底下,大家分抽著那點珍貴的煙屁股,聊著家里的熱炕頭,這是那300天里唯一像人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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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鬼地方,嚴寒比美軍的子彈殺人更快,也更折磨人。
好景不長,梁保安他們老劫道,美軍也不是傻子,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1952年初,敵人直接調了3000多人的兵力,天上飛著直升機,地上那是密密麻麻的搜索線,要把這片山給翻個底朝天。
幾千人圍剿十幾個人,這陣仗也是沒誰了。
梁保安看著周圍這架勢,知道不能再躲了,再躲就是被憋死在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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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令:突圍!
那一仗打得太慘烈了,現在想起來都心里發堵。
為了給大伙撕開個口子,小戰士楊明強被炮彈氣浪掀翻,兩條腿被巨石死死壓住動彈不得。
眼看敵人沖上來了,他沖著戰友喊:“別管我,快走啊!”
然后拉響了最后一顆手榴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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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戰士賈寶保為了斷后,一個人釘在陣地上,直到流干了最后一滴血,身子還是那個射擊的姿勢。
這些細節,咱們現在說起來就是幾行字,可在當時,那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命換來的。
最后,梁保安帶著剩下的12個兄弟,硬是從這鐵桶一樣的包圍圈里殺了出來,奇跡般地跟朝鮮人民軍的游擊隊碰上了頭。
雖然一個個衣不蔽體,滿身是傷,但那腰桿子挺得比誰都直。
這不僅僅是活著回來了,這是把中國軍人的骨氣給帶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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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300天的經歷,后來被寫進了檔案,但知道的人并不多。
梁保安和他的戰友們,沒有金手指,也沒有主角光環,他們也會餓、會怕、會疼。
但在那個節骨眼上,他們就是憑著一股勁兒,硬是把不可能變成了可能。
1952年的那個春天,當他們重新站在志愿軍的旗幟下時,那些曾經畫在名字上的紅框,被徹底擊碎了。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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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事科學院軍事歷史研究部,《抗美援朝戰爭史》,軍事科學出版社,20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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