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蘭獨自照護九十八歲母親的漫長日子
不少長壽老人如今依靠子女寸步不離,子女往往忙于工作又要趕回照顧,筋疲力盡卻默默忍受
白天處理單位事務(wù),夜晚守在病床邊,同行的人普遍嘴上說沒事,心里其實早已透支,這種狀態(tài)成了常態(tài)
朋友聚餐時,話題總會繞回自家老人,桌上人臉上掛著笑卻掩不住倦意,每個人都在兩條戰(zhàn)線上反復(fù)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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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蘭五十六歲,丈夫早逝,兒子在外地打拼,家里還有高血壓和關(guān)節(jié)炎折磨她,但九十八歲的母親需要她隨時照看
兄弟姐妹只能出錢,日常陪伴全落到她身上,夜里醒來她常盯著天花板發(fā)呆,不敢生病不敢倒下,怕沒人替班
日復(fù)一日的忙碌讓她的血壓波動劇烈,膝蓋腫脹,醫(yī)院開的藥塞滿抽屜,卻常被忘在角落,連吃藥都顧不上
這種負擔(dān)看似平常,實則是子女用時間精力乃至健康托起長輩的余生,甜蜜與疲憊糾纏,沒有人能輕言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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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為何不把老人送去養(yǎng)老院,可在老人眼里,家里那面舊墻,那只老掛鐘,都是記憶的根,離開如同失土
在家老人是主人,穿舊汗衫吃飯吧唧嘴沒人管,到了機構(gòu)便要守規(guī)矩,翻身都怕吵人,尊嚴就在這種對比中被耗去
再加上被需要感,在家能念叨孫輩能指點兒女,角色仍在,進機構(gòu)便只剩被照顧的身份,他們害怕自己忽然無用
家中的依戀尊嚴和角色三重原因疊加,讓許多老人寧愿在熟悉的小屋忍受不便,也不愿去條件更好的集體環(huán)境
子女一邊明白專業(yè)照護更省心,一邊又被愧疚和輿論捆住,擔(dān)心被指不孝,也怕親手拆掉父母最后的精神防線
很多人說父母在世是來處,父母離去即歸途,因此哪怕雙手顫抖,也想把這一段路陪完,把虧欠的陪伴補回來
母親偶爾喊一聲桂蘭,老人的眼神里有依賴也有安心,那短暫的溫度能把子女的抱怨瞬間化開
一些社區(qū)日間照料中心逐漸出現(xiàn),可惜床位有限時段短,李桂蘭排號半年也沒排上,只得繼續(xù)自行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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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實給出的路只有協(xié)調(diào),與兄弟姐妹分攤時段,請短期護工頂班,給自己留出口氣,這樣才能在長跑里不至倒下
哪怕只是坐在公園長椅看一陣云,這種短暫停歇也能幫他們把崩緊的弦松一松,然后繼續(xù)扛起責(zé)任
李桂蘭仍在托舉,她知道母親的一聲呼喚能抵消所有酸痛,這份堅持與最初的疲憊互為映照,長路仍在腳下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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