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乃祥：中國自愿碳市場對于國際自愿碳市場的發展非常重要

“建設全國溫室氣體自愿減排交易市場，是調動全社會力量共同參與溫室氣體減排行動的一項制度創新，有利于推動形成強制碳市場和自愿碳市場互補銜接、互聯互通的全國碳市場體系，助力碳達峰碳中和目標實現。”12月18日，北京綠色交易所有限公司董事長王乃祥在新京報“2025零碳研究院綠色發展論壇”上如是表示。

今年9月24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聯合國氣候變化峰會上宣布了我國新一輪國家自主貢獻（NDC）。新一輪國家自主貢獻首次提出覆蓋全經濟范圍、包含所有溫室氣體的絕對量減排目標。《十五五發展規劃建議》同樣將“美麗中國建設取得新的重大進展”作為“十五五”時期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目標之一，明確提出擴大全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覆蓋范圍，加快溫室氣體自愿減排交易市場建設。

北京綠色交易所有限公司董事長王乃祥。

構建“強制與自愿”雙軌碳治理體系，為實現“雙碳”目標提供重要抓手

王乃祥表示，自愿碳市場可在“雙碳”目標實現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在制度優勢方面，構建市場化減排機制，與強制性碳市場互補，為實現碳達峰碳中和提供重要抓手，彰顯碳市場制度優勢；在減排增效方面，自愿碳市場能夠拓展可量化減排來源，激發社會自主減排動力，降低全社會實現“雙碳”目標的總體成本；在結構轉型方面，自愿碳市場可促進可再生能源、節能提效、農林碳匯等低碳項目發展，引導資本與技術向低碳領域集聚，推動產業轉型；在治理提升方面，通過構建“強制與自愿”雙軌碳治理體系，提升碳市場的規范性、透明度與治理能力；在社會動員方面，自愿碳市場能為供應鏈碳管理、活動碳中和及ESG實踐提供市場支撐，推動政府、企業與社會公眾等多元主體協同參與“雙碳”進程；在國際戰略方面，推動自愿減排機制與國際規則的對接，實現自愿碳市場國際化，能夠強化我國在全球氣候治理中的制度性話語權。

王乃祥表示，2024年，國際自愿碳市場多數項目類型的碳信用價格保持穩定或小幅下跌，但基于自然的碳移除信用，價格上漲趨勢明顯。此外，碳信用價格與其質量的關聯性不斷增強，高質量的碳信用具備溢價空間。

我國的全國溫室氣體自愿減排交易市場在2024年1月22日啟動。2025年3月7日，首批新登記的核證自愿減排量（CCER）在北京綠色交易所開展交易。當日成交量74.88萬噸，成交額6024.18萬元，均價為80.45元/噸。截至12月12日，全國溫室氣體自愿減排交易市場累計成交量約819.08萬噸，累計成交額約5.73億元。

市場供給情況方面，2024年8月23日，注冊登記機構正式受理自愿減排項目申請。據王乃祥介紹，截至2025年12月12日，共計147個項目申請公示，位于廣東、新疆、江蘇、福建、甘肅、江西、湖北、貴州、浙江、黑龍江、山東等24個省（自治區），其中21個項目已終止。目前已公示、登記的126個項目預計產生年均減排量約1898.24萬噸。

上述已公示、登記的項目中包括35個并網海上風力發電項目，預計年減排量合計將達到1617.4萬噸，相當于避免了500萬噸標煤燃燒，可減少4.25萬噸二氧化硫、3.7萬噸氮氧化物排放，每年可為海上風電提供13億元資金支持，實現減污、降碳和增長協同。

王乃祥表示，建設全國溫室氣體自愿減排交易市場，是調動全社會力量共同參與溫室氣體減排行動的一項制度創新，有利于推動形成強制碳市場和自愿碳市場互補銜接、互聯互通的全國碳市場體系，助力碳達峰碳中和目標實現。目前，我國自愿碳市場已形成“1+1+4”的制度體系和“2+2+N”的系統管理機構。

未來將建設更加有效、更有活力、更有國際影響力的自愿碳市場

盡管取得一定成績，但在全球氣候治理形勢日趨復雜、國內綠色轉型持續深化的背景下，我國自愿碳市場仍面臨著諸多亟待解決的內外部挑戰。

“無論是自愿市場還是強制市場，如果沒有更多的參與人進入，這個市場一定有效性不足、活力不夠，”王乃祥表示，目前市場參與主體多元化程度依然不足。當前參與市場交易的只有機構，沒有自然人，參與主體較為單一，尚不能引導更廣泛、有意愿的社會參與方共同參與自愿減排市場建設，推動全社會綠色低碳轉型發展。

此外，交易產品市場化程度尚不充分。與歐盟碳市場現貨期貨并行相比，我國碳市場目前只有現貨交易，沒有期貨交易，不利于進一步提高市場活力。應當在嚴格防范金融風險前提下，審慎發展碳金融，充分發揮CCER資產功能。

除了上述這些制約了自愿碳市場的減排潛力釋放與可持續發展能力的問題外，王乃祥提出，我國自愿碳市場的對外合作國際化程度較低。隨著2024年11月COP29就《巴黎協定》第六條實施細則達成一致，全球跨境碳交易合作需求顯著提升。

如何著力提升市場活力？王乃祥認為，一方面可以豐富交易產品，穩慎推進金融機構探索開發與碳排放權和核證自愿減排量相關的綠色金融產品和服務，加大對溫室氣體減排的支持力度。另一方面，可以擴展交易主體，為全國溫室氣體自愿減排交易市場逐步引入符合條件的自然人參與交易。

“中國擁有豐富的碳信用開發資源，也是全球最大的溫室氣體排放國，中國自愿碳市場對于國際自愿碳市場的發展非常重要。”王乃祥表示，后續應開展多元化主體、市場化產品、國際化合作探索，推動更加有效、更有活力、更具國際影響力的自愿碳市場建設。

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 朱玥怡 編輯 陳莉 校對 柳寶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