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12月,臺北這鬼天氣,濕冷得讓人骨頭縫里都疼。
在一場規格挺高的葬禮上,蔣介石對著遺像深深鞠了一躬,轉過身,對著家屬慢悠悠地吐出那句著名的蓋棺定論:“他是幸運的,他是善終。”
站在旁邊的白先敬,也就是白崇禧的兒子,這會兒臉都綠了,牙齒咬得咯吱響。
善終?
這特么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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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幾天前,副官推開白崇禧臥室門的時候,看到的是什么場景?
這位當年的“戰神”趴在地上,尸體都發綠了,睡衣和床單撕得粉碎,床頭還有半杯沒喝完的藥酒。
這死狀,你說跟“善終”這兩個字有一毛錢關系嗎?
那天早上到底咋回事?
一個指揮過百萬大軍的一級上將,怎么就落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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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吧,這一切的根源,早在17年前那個昏頭的決定里就埋下了。
咱們把時間軸往回拉,拉到1949年那個十字路口。
那時候的白崇禧,手里捏著桂系最后那點家底,站在海南島海邊,看著大海發呆。
當時擺在他面前的就兩條路:要么去美國當個富家翁,要么去臺灣梭哈一把。
他的老搭檔李宗仁,那是在政治圈里混了一輩子的“老狐貍”,早就潤去美國了,還發急電警告他:“寧去地獄,別去臺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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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仁太懂老蔣了,桂系逼宮逼了三次,這筆賬依老蔣的脾氣能不算?
好友何遂也勸他,回去就是送死。
可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是聰明人,越容易被自己的“經驗”給坑死。
人送外號“小諸葛”的白崇禧,算了一輩子仗,唯獨這一次,他把人心給算漏了。
他太天真了,覺得老蔣離不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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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咱有戰功啊,北伐是總參謀長,抗戰是臺兒莊大捷指揮官,日本人見了都得喊聲“戰神”。
他舍不得那個“軍人”的馬甲,覺得只要自己還有利用價值,老蔣就會網開一面。
他當時還跟兒子說:“蔣先生是器重我的,有些話他只是沒聽進去。”
帶著這種謎之自信,1949年12月30日,白崇禧上了飛往臺灣的最后一般飛機。
這一飛,就算是把自己送進籠子里了。
這就好比手里握著一副好牌,結果因為貪戀桌上的籌碼,最后把命都輸進去了。
到了臺灣,現實立馬給了白崇禧一個大嘴巴子。
老蔣確實沒殺他,起碼剛開始沒殺。
給他安了個“戰略顧問委員會副主任”的頭銜,聽著挺唬人,其實就是個光桿司令,一點實權沒有。
更絕的是老蔣給他安排的住處——臺北松江路127號,你猜怎么著?
正對面就是派出所。
這哪是優待啊,這分明就是貼身盯防。
從那以后,白崇禧就在顯微鏡下過日子。
出門買個菜,后面跟著吉普車;去朋友家串門,特務在門口拿小本本記車牌;甚至帶家里人去看個戲,特務都要買票坐后排死盯著。
這種日子,對于一個曾經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來說,真比死還難受。
但老蔣的報復還沒完呢。
殺人得誅心,老蔣要的是讓白崇禧在精神上徹底“社會性死亡”。
1952年國民黨搞改組,基本上是個中央常委都保留了頭銜,唯獨把白崇禧踢出局了,連個中央評議委員都不給。
緊接著就是鋪天蓋地的彈劾,舊賬新賬一塊算,一會兒說他私吞軍餉,一會兒讓他交代1948年逼宮的細節。
那個曾經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白崇禧,不得不戴著老花鏡,在那個破平房里,一筆一劃地寫檢查、寫辯白書。
這對于把榮譽看得比命還重的軍人來說,太折磨人了。
支撐白崇禧熬過這段黑暗日子的,是他老婆馬佩璋。
這位出身桂林大戶人家的女性,那是真堅強。
可是,1962年馬佩璋病逝,這下把白崇禧精神世界的最后一根柱子給抽走了。
白先勇后來回憶說,母親下葬那一刻,父親的魂兒好像也跟著埋了。
那個曾經走路帶風的將軍,變得步履蹣跚,經常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發呆,眼神都直了。
緊接著,兒子白先勇也要去美國讀書。
在松山機場冷嗖嗖的跑道邊,白崇禧看著兒子上飛機,那一刻,這輩子沒流過淚的硬漢哭得稀里嘩啦。
他可能也感覺到了,這一別,就是永遠。
這種軟刀子割肉的滋味,有時候比戰場上的真刀真槍還要命,因為它讓你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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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家人的離開是精神暴擊,那1965年出的一件事,就徹底把白崇禧在老蔣眼里的“剩余價值”給清零了。
那年7月,前國民黨代總統李宗仁輾轉回到了北京,還受到了熱烈歡迎。
這消息傳到臺灣,白崇禧跟被雷劈了一樣,嘴里念叨:“德鄰投共,我以后在臺灣,還有什么臉見人啊。”
他心里跟明鏡似的,老蔣之所以留他一條命,甚至還裝模作樣發薪水,唯一的理由就是拿他當人質,牽制在美國的李宗仁。
現在李宗仁回大陸了,這張“牌”打出去了,作為“人質”的白崇禧,自然就成了廢棋。
也就從那會兒起,關于白崇禧要出事的傳言在臺北悄悄傳開了。
1966年12月1日,那個詭異的晚上來了。
白崇禧去看了同樣失意的前“外交部長”葉公超,兩個被時代淘汰的老頭喝了幾杯酒,發了一通牢騷。
特務的吉普車跟往常一樣跟在屁股后面,直到把白崇禧送回家。
誰也沒想到,這竟然是最后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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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那個慘烈的現場把所有人都嚇傻了。
關于死因,官方咬死了說是“冠狀動脈梗塞”,也就是心臟病。
但民間大家伙兒更愿意信那個驚悚版本:特務下毒。
不過,作為當事人的兒子,白先勇多年后給出了一個更有意思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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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父親確實有心臟病史,蔣介石沒必要殺他。”
這話聽著像是在給老蔣開脫,其實道出了更殘酷的邏輯——一個沒兵權、沒影響力、連人質價值都沒了的糟老頭子,殺他不僅臟了手,還得背個殺害抗日名將的罵名。
老蔣只需要讓他在這座孤島上慢慢枯萎,看著他從“戰神”變成“囚徒”,這才是最狠的報復。
當一個人連利用價值都被榨干的時候,也就是他該退場的時候了,不管你愿不愿意。
葬禮那一幕,成了這出悲劇最后的注腳。
老蔣那句“善終”,聽在白家人耳朵里,字字誅心。
當老蔣假惺惺地問白先敬“生活有什么困難”時,這位將門虎子冷冷地回了一句:“白家子弟沒什么困難!”
是啊,最大的困難就是你給造的,現在人死了,還能有啥困難?
白崇禧最后葬在臺北六張犁的回教公墓。
墓碑孤零零立在山坡上,特意選了個朝向——那是面朝大陸,遙望著廣西桂林的方向。
他在那躺了半個多世紀,看著臺灣海峽風起云涌。
那個曾經在北伐戰場上意氣風發的青年,那個在臺兒莊血戰到底的將軍,最后卻死在了自己人的算計和冷眼里。
歷史不僅沒有如果,甚至連哪怕一點點的溫情,都吝嗇給這位走錯路的軍人。
說到底,所謂的善終,不過是勝利者給失敗者最后的一點體面罷了,至于體面下面藏著什么,只有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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